27.等吃的狗
我看到宛寧的肩膀，明顯地震顫了一下。
精巧的小臉，燈光下有些暗，看不太清到底有沒有紅云飛起。
“宛寧，今天來得這么早？”我有些訕訕地打著招呼，雖然我可以在康寧小老板和葉叔面前厚著臉皮扯，但在她面前，仍然覺得心里虛得一批。
按正常，她是將近十一點左右，才來幫康寧對一下賬的，今天是什么情況？
她對我和葉叔點一下頭算打了招呼：“我找我哥說點事，所以今天來得早了一些?！?p> 可不是，要不是來得這么巧，也不能讓她聽到自己剛剛的話了吧？
看葉叔這個老江湖，一眼賊眼，一直在我們二人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時，我和她都驚覺，剛剛我的這幾句話，似乎有點是向小老板叫板，并且示意的意思？
小馬尾又羞又惱，直接跨入店內(nèi)，壓低著聲音問康寧：“哥，你叫我這么早過來干嘛？是有什么賬不對嗎？”
康寧一把將門帶了個半閉，拉著她進到里面悄悄地說話。
我和葉叔對看了一眼，都覺得這個小老板鬼鬼祟祟的，肯定在打什么主意吧？
他們邊說話，還一邊看著我。
肯定是在說我吧？這個小老板，真是……
宛寧這時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搖頭，搖手！
一幅否定的表情！
這時，外面有不少的客人過來了，我只好放棄了想去門邊偷聽的打算，先去招呼客人了。
葉叔好笑地看著我雖然在招呼客人，眼神卻一直往門里面瞟。
我確實是覺得，今天的小老板有些古怪。
這時，攤子外面，來了一個高個子的小年青，皮鞋噌亮，頭發(fā)也梳得很整齊，很有型的樣子，一臉的倨傲，眼神不善地瞟了我一眼。
我趕緊迎了上去，將點菜單遞了給他。
“靚仔想吃點什么？直接在上面點好叫我就行！”
小年青好笑地看我一眼，沒有接過菜單，一把將我推開，直接往店里走去，那股力量，那股氣勢，讓我想起兩個字：囂狂！
他沒到門口，就高喊到：“康寧，冼康寧！”
我愣了一下，這小年青，居然認識小老板？難道不是來吃東西的？
這時，我看到小老板飛快地從店里迎了出來，對著我從來沒有笑過的那張臉，居然笑得像花一樣？
我驚嘆了，原來康寧小老板，知道笑的？
“成仔，你來了？到里面來坐！宛寧也在里面！”熱情得像是看到他金主似的。
這什么情況？我看了一眼葉叔，他也搖搖頭，表示不認識。
然后，我從外面往里看，康寧帶著宛寧，還有那個成仔小年青，坐在一桌餐桌上，正在互相打著招呼一樣。
我一頭霧水，完全看不懂。
但不懂沒關(guān)系，我可以去聽一下，暗著聽是不可能了，我就明著去。
“葉叔，我去里面上個廁所！”放下食材，撒開腿就往里去，葉叔看到我這個樣子，眼都笑瞇了起來。這小子，還真像自己年輕的時候啊。
康寧看到我進店，用眼神盯著我：想偷聽還是偷懶？
我眼睛看一下宛寧，再看一下廁所的方向，慢慢吞吞地往那個方向去著。
耳邊聽到他們之間的說話：“宛寧啊，平時喜歡做什么呢？”
在宛寧面前，這個成小年青，臉上的倨傲，完全褪去，對著宛寧，一臉的笑模樣！
就像我家里的那條小黑狗，看到我回家，就在我身邊轉(zhuǎn)著圈圈，不停地搖著尾巴，因為它知道，我會給它吃的。
現(xiàn)在的這個成小年青，就像那只小黑狗，對著宛寧不停地搖著尾巴的感覺！
“也沒什么喜歡的！”宛寧話不多，好像他問一句，她才回答一下。
我敏銳地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哪。
“你不是上廁所嗎？在這里慢吞吞地干什么？”康寧不滿道。
我沒有理會他的喝斥，笑瞇瞇地對著康寧道：“啊，是啊，我是要上廁所啊，但是，我需要慢慢醞釀一下，才能方便得出來！”
宛寧立即笑了出來，但突然想到前面有客人在，馬上用小手捂著小嘴。
成小年青看到她笑妍如花的小臉，整個心都騷動了起來。但馬上想到，她的笑，可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我的時候，他的臉就完全變了。
“我說康寧，這是你家臨時工吧？怎么一點素質(zhì)都沒有？”他這個口氣，這個臉色，完全看著像我將食物拿在手里，卻就是不扔給它吃的小黑狗??！
我想到這個場景，撲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笑什么？一個鄉(xiāng)下漢子臨時工，敢在我面前囂張？”
成小年青差點要拍桌子了，意思很明顯，我的小老板，對他都一幅有求于他的樣子，我這個沒啥地位的臨時工，居然不敬畏他，還笑他？
要不是有宛寧在這里，我估計他可能要拿起桌上的茶沖我倒過來了。
我更加好笑，我哪里就囂張了？
如果沒有宛寧在這里，我覺得可能他沒有沖我潑茶過來，我就先潑他了！
“這位客人，你是要點菜呢？就拿單子點，點好了叫我！”
我突然收起了笑容，挺了一下腰，他坐著，我站著，本來我就高過他，這個位置，更是居高臨下！
“如果你是來鬧事，對不起，我會請你出去的！”
康寧差點要啞了，這家伙，發(fā)什么神經(jīng)？自己的朋友，他居然敢說他是來鬧事的？
成小年青鐵青了臉，強忍著要拍桌子的樣子。
指著我怒道：“客什么客，點什么點？我是你老板的朋友，是你老板請我來的！你，你這什么態(tài)度？”
我奇怪到：“你既然不是客人，又不是我的朋友，你需要我什么態(tài)度？”
他的臉越鐵青，我就看得越痛快。因為我差不多已經(jīng)猜到了他來這里的目的了。
他是小老板請來的，更是沖著小馬尾來的。
這樣的貨色，配得上小馬尾這么好的姑娘嗎？
別他說了，就算是，就算是我自己，好像也有點配不上她的感覺！
成小年青完全想不到我居然敢反駁。
又不能當著小馬尾的面動手，就一臉鐵青地看著康寧。
我沒有打算放過他：“你說我沒有素質(zhì)，請問一下你，我哪個地方?jīng)]有素質(zhì)了？是罵了你，還是打了你？還是趕了你？你說我是鄉(xiāng)下臨時工，這個表情和語氣，我覺得你對我們這個群體，有集體狗眼看人低的意思，我多說一句，如果沒有我們這個群體，你覺得花城還能正常運轉(zhuǎn)下去嗎？”
我很清楚，其實花城本地人，已經(jīng)只有總?cè)丝谑种徊坏降娜藬?shù)了，其它，都是外地人過來找飯吃的，只不過，有的人吃上大餐，有的人吃個快餐的區(qū)別而已！
就像這家燒拷攤，如果沒有招到我和小羅這樣的臨時工，他們開得成嗎？明顯，是開不成的！
連小老板都沒想到，我口齒鋒利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