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想牽著你的手一起變老

　　001

　　拍婚紗照的前一晚，我睡得正香，突然被馬先生拍醒，“二狗，我睡不著?！?p>　　我睡得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凌晨兩點！我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問他：“為什么睡不著？”

　　馬先生把我摟進(jìn)懷里，用下巴摩挲著我的頭頂，輕輕說：“明天就要拍婚紗照了，我有些緊張?！?p>　　“緊張？不應(yīng)該是激動嗎？”我笑起來，“你緊張到兩點鐘睡不著，是打算明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拍照嗎？”

　　“人生第一回嘛，緊張是肯定的?！?p>　　“那我為什么不緊張？”

　　“因為你心大。”

　　“得了吧你，睡覺吧?！?p>　　于是這一晚，我和馬先生睡得并不是特別好，第二天打著哈欠拍了一天的婚紗照。

　　我們很有默契的總結(jié)了一個字--累。

　　002

　　在馬先生家那邊舉行婚禮的前一天，我和老媽在酒店房間里聊天，期間談起我和馬先生從認(rèn)識到交往的故事。

　　說起來我和馬先生的認(rèn)識也真的是巧合一場，或者說是緣分剛好。

　　我剛結(jié)束一段不算美好的婚姻。關(guān)于這段婚姻，雖然我固執(zhí)而堅定地想要好好經(jīng)營，但是事與愿違，我只見識了悲傷眼淚，并沒有嘗到所謂的愛情的甜美，所以我已經(jīng)不再對愛情抱有什么憧憬和希冀了。

　　那時我想要建一個魚塘，養(yǎng)好多好多的魚，我曾對朋友這樣說：“魚塘是我建的，所以里面的魚都是我的，我想釣?zāi)臈l魚就釣?zāi)臈l魚?！?p>　　朋友不置可否，看我的眼神有些驚訝，她問我：“你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以前的你談起向往的愛情，眼里是有亮光的，可是你現(xiàn)在竟然會想建個魚塘養(yǎng)魚！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啊，”我想了很久，最后搖搖頭，“沒有受什么刺激，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為什么要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呢？做個海王，釣點魚玩兒，它不香嗎！”

　　“你現(xiàn)在這樣子讓我覺得以前眼里有星光的女孩子不見了，突然很陌生?！迸笥驯硎竞軣o奈也有些許的遺憾。頓了頓，她又接著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早點釣到那條滿心滿眼都是你，還能讓你繼續(xù)相信愛情的魚。”

　　馬先生就是在這段話結(jié)束后的一個月里咬上了我的魚鉤的。

　　遇到他我才知道，原來偷拿戶口本去領(lǐng)結(jié)婚證和父母親自把戶口本交給你去領(lǐng)證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前者是小說里的故事情節(jié)，總歸是不現(xiàn)實的，也許偷拿戶口本的都跟我一樣后悔了。而后者是現(xiàn)實里父母對這段婚姻的承認(rèn)與祝福，這才是愛情最好的結(jié)局。沒有父母祝福的婚姻終究是不會幸福的，直到爸爸親手把戶口本交到我手里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接過戶口本的那一瞬間，我差點落下淚來，這種感覺太幸福了。

　　如果你有幸看到這句話，如果你也有著和我曾經(jīng)一樣的想法，姑娘，我想告訴你，請你三思而行，畢竟你的父母他們是愛你的，他們見過很多人經(jīng)歷過很多事，他們比你清楚眼前的男孩能不能給你未來，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003

　　因為和老媽聊得有些晚，加上酒店的床我睡著不舒服，所以這一晚我基本上清醒的，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馬先生的眉眼和笑容。

　　清晨六點他的電話就來了，第一句話就是：“新娘子，你還沒有起床嗎？”

　　我笑著回他：“馬上就起來，你都收拾好了？”

　　“我五點多就起來了，這會兒都快準(zhǔn)備出門了。你快起來洗漱，化妝師七點就到?！?p>　　又跟他聊了兩句，我才掛了電話起床收拾。

　　等我換好衣服化好妝，他已經(jīng)帶著接親的人在酒店大廳了。

　　因為我這里只有爸媽送我出嫁，所以他來接我的時候倒也沒有遇到什么難題。

　　馬先生抱著一束花從門口進(jìn)來，看到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把花遞給我，溫柔的對我說：“媳婦兒，我來接你回家了。”

　　說完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跟他回家，直接把花往我懷里一塞，拉著我就出了門。

　　電梯里，他的朋友感嘆道：“你這個親也太好接了，牽上人就走了?！?p>　　接下來就是迎客、敬酒、吃飯、聊天這些瑣瑣碎碎的事情。

　　等我們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多。

　　洗漱好收拾完了，我們躺床休息時已經(jīng)是十一點了。

　　累了一天我困得不行，馬先生精神還好得很，非要拉著我聊天，“媳婦兒，今天結(jié)婚你有什么感覺？”

　　“累，站了一天了，感覺腿都不是我的了?！蔽掖蛑烦桓C里鉆。

　　馬先生不依不饒，又問，“除了累呢？還有什么感覺？”

　　“那你有什么感覺？”

　　“我啊，”馬先生也鉆進(jìn)被窩里，摟著我說，“我感覺像做夢一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馬家媳婦兒了，我終于娶到你了?！?p>　　是啊，我也終于嫁給你了，原來雙向奔赴的愛情這么甜。

　　民國時期婚書表情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辛丑年三月初八，宜嫁娶。

　　004

　　辛丑年三月二十，宜嫁娶。

　　我和馬先生在商量結(jié)婚時就已經(jīng)講好我們不嫁不娶，不接不送，兩邊都是我們的家。所以在他那邊舉行了婚禮后，我家這邊也同樣要舉行一場婚禮，剛好，一邊中式婚禮，一邊西式婚禮。

　　婚禮開始前我和司儀溝通好，我有些話要對馬先生講，讓他給我安排一下。

　　爸媽送我到交接區(qū)等待新郎的時候，我看著臺上西裝革履的馬先生，竟然覺得這世間所有最美好的詞匯加起來，也不能形容出他的帥氣英俊。

　　之前朋友問我將來想嫁一個什么樣的人，我開玩笑的說要嫁一個笑起來會發(fā)光的。就在我看著馬先生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想嫁的是一個滿眼都是我，看到我就會笑，笑起來眼里有星光的人。

　　馬先生對我的喜歡啊，在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對我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膼垡狻?p>　　司儀講完話，馬先生手上拿著捧花，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然后單膝跪地把花舉到我面前，深情含笑的看著我。我接過花，輕輕扶起他，看著他笑。

　　爸爸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接過話筒對他說：“今天，我把我的女兒交給你了，希望你今后就像我愛她一樣去愛她，去保護(hù)她，不要讓她傷心不要讓她掉眼淚。如果有事，你不可以動手打她，你可以告訴我，我來跟她講，但是你千萬不能動手打她。以后你要好好待她，祝你們幸福！”

　　爸爸說這些話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和媽媽下臺時，我轉(zhuǎn)身喊他們，然后對著他們重重一跪，深深磕了三個頭。感謝他們給予我生命，感謝他們二十多年來的生養(yǎng)之恩，即便是我一直不懂事的惹他們生氣，但是他們依然愛我如寶。我一直是他們的心頭寶。

　　因為提前和司儀講過馬先生比較靦腆，所以司儀也沒有為難馬先生讓他講話，聽到馬先生那一句深情而堅定的“我愿意”時，我紅了眼眶。

　　在我也回答了“我愿意”之后，司儀把話筒遞給了我。

　　“首先，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很榮幸能讓大家共同見證我們的愛情。接著我要感謝我的爸爸媽媽，我從未讓你們驕傲，但是你們一直待我如寶。還要感謝我先生的爸爸媽媽，雖然媽媽今天身體不舒服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但是我還是要感謝我的公公婆婆養(yǎng)育了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蔽覍χ匈e客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轉(zhuǎn)身看著我的先生。

　　“最后，我想對我的先生講些話?！蔽铱粗R先生的眼睛，“親愛的，今天我就要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了。謝謝你愿意成為我的丈夫，陪我走過未來漫長的歲月，往后余生，有你才不會孤單。

　　“我從沒想過在我最低谷的時候，除了我的爸爸，我還能遇到一個這么愛我的男人。認(rèn)識的這幾個月里，你對我的寵愛、包容、呵護(hù)都讓我分分秒秒想嫁給你。今天我終于如愿以償，可以穿上好看的婚紗，大方地牽著你的手，幸福的笑著去敬各位來賓的酒。

　　“馬先生，這身婚紗我只為你而穿。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穿婚紗的樣子，不論我將來胖了、老了、病了還是丑了，希望留在你記憶里的依然是我今天穿著婚紗，洋溢著幸福的樣子。

　　“馬先生，我知道過去你一個人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咽下了很多委屈和心酸，我真的很心疼你?！敝v到這里的時候我哽咽了，想起以前馬先生一個人走過的路，我心疼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馬先生看著我，早就已經(jīng)紅了眼眶，他抹了抹眼睛，等著我繼續(xù)往下說，“我就想告訴你，以后你的身邊有我，從今往后你不會再是一個人，我會陪著你也會一直在。我希望你能和我分享你的喜悅悲傷。馬先生，初為人妻，往后余生，請你多多關(guān)照?！?p>　　話音未落，馬先生已經(jīng)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用力回抱著他，我知道此時此刻，馬先生已經(jīng)感動到不知道怎么去表達(dá)了，這個擁抱和親吻是他給我的最好的回答。他在我耳邊輕聲說：“真的好驚喜。”

　　我的馬先生，以后有我牽著你的手慢慢變老。

　　這一生，我所求不多，只要能夠在你身邊開心的過完每一天就足夠了。

　　005

　　婚禮上我沒有扔手捧花，而是送給了我的妹妹。

　　拿著手捧花，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所以我告訴司儀，我不扔手捧花，于是瞞著她，我悄悄準(zhǔn)備了我對她的祝福。

　　我拿著手捧花，對著賓客們說：“今天，我的手捧花不送給我的伴娘，也不送給我的伴郎，我要送給我的妹妹。我送給她手捧花并不是希望她能收獲愛情，而是希望她能早日康復(fù)，希望她能健康平安?！?p>　　我在臺上看著她，喊出她的名字，看著她走到我面前，我把花遞給她，告訴她今后不僅有我愛她，還有她的姐夫也會像我一樣愛她。

　　她流著眼淚和我擁抱，我只希望她的眼睛能夠快點好起來，只希望未來每一天她都能平安快樂，這就夠了。

　　006

　　婚禮結(jié)束后，我的朋友和長輩都說我講話講得很感人，我也看到了很多人在臺下抹著眼淚。

　　婚禮不是走秀，只是表達(dá)愛情的一種方式，而在婚禮上怎樣去表達(dá)真情實感，怎樣去表達(dá)愛情和親情，這是新娘新郎自己的選擇。

　　總的來說，我認(rèn)為我的婚禮是在幸福里圓滿結(jié)束的。

　　總要從婚禮的美好里回到現(xiàn)實中，那么往后余生，我們就好好相愛吧。

　　一輩子很長，長到所有事情都像是昨天的重復(fù)；一輩子很短，很多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和你一起去完成，就要說再見了。

　　我不奢求下輩子，我只想在這輩子和我愛的人看遍日升月落，感受世間美好。

　　這一生有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