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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門之義行天下

第十六章 唯利是圖李海雕

忠義門之義行天下 傲視青天 4741 2020-12-17 15:34:40

  一湖,百船,千人!

  迎著次日清晨的朝陽,浩浩蕩蕩向?qū)Π兜臐O門鎮(zhèn)劃去,迎接他們的不知是福還是禍。

  亂世之中,誰都無法預(yù)料自己的福禍,甚至生死亦無法預(yù)知。

  彤弓他們也是一樣,只能冒險出發(fā),無論結(jié)局如何,總好過坐以待斃。

  中午十分,對岸的山巒樹木已清晰的出現(xiàn)在眼前,李麟兒興奮的大喊:“快到岸了!快到岸了!”

  眾人都站起遠眺,離岸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大家都興奮的歡呼雀躍。

  突然!

  一排飛矢從天而降,彤弓大叫不好,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前面竹排上的人紛紛中箭,慘叫聲不絕于耳。

  彤弓立即讓運載輜重的竹排在前,運載人員的竹排在后隱蔽,竹排停止靠岸,以免傷亡。

  這時岸上人頭攢動,弓弩兵、步兵和騎兵相繼從湖堤后面殺出,整隊列于岸前。

  為首一人錦衣貂裘,高居棗紅馬之上,大聲喊道:“我乃漁門鎮(zhèn)知鎮(zhèn)李海雕,不知來者何人,有何貴干?”

  這李海雕為人奸猾機敏,善于投機鉆營,雖然只是區(qū)區(qū)知鎮(zhèn),但上至州縣府衙,下至村屯寨堡,黑白兩道,三教九流,無所不識、無所不通。

  漁門鎮(zhèn)坐落在半山腰處的寬闊原臺之上,前有大湖漁業(yè)之資源,后有金沙江碼頭之便利,左有連綿高山之依靠,右有層層梯田之富饒。

  全鎮(zhèn)只有一條路縱貫東西,只要關(guān)閉漁門鎮(zhèn)的前后寨門,就可將此路阻隔,縱是有十萬大軍也難逾越。

  李海雕極善經(jīng)商頭腦,所有往來漁門鎮(zhèn)的人馬牲畜、布帛錢糧、奇珍異石、刀兵器械,均在李海雕的交易販賣之內(nèi)。

  在這亂世之中,李海雕積財甚巨,足以呼風(fēng)喚雨,漁門鎮(zhèn)實際上已成為李家的私邸。

  苗雨魂站在竹排上抱拳道:“我乃大理國苗寨少寨主苗雨魂,因躲避蒙古大軍追殺,舉族遷往宋境,路過貴寶地,還望李知鎮(zhèn)行個方便!”

  李海雕聞言抱拳回禮道:“苗寨主客氣了!我腳下的這條路,是我漁門鎮(zhèn)萬家共同出資所修,花費銀兩甚巨,我無權(quán)私自做主給你們方便,若是能留下些資財,我倒是可以幫助通融通融?!?p>  李海雕早接到漁民報告,說有上百竹排從對岸駛來,本以為是哪支殘軍流寇過來搶劫,遂集中全鎮(zhèn)武裝堵在岸邊。

  現(xiàn)在看來只是苗家寨民,還有一大半都是女眷,遂不再防備其登岸,但也要趁機敲詐一筆,因為李海雕還從未做過虧本的買賣。

  苗雨魂和彤弓面面相覷,這時楊傲慢悠悠的說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苗雨魂深知其意,遂說道:“我寨男耕女織,自給自足,不曾對外開市,積蓄甚微,只有這幾百兩繳納貢糧的回賞,如不嫌棄,拿去行個方便吧!”

  苗雨魂說完令人將運載輜重的竹排向岸邊劃去。

  李海雕忙派人前去盤查,確實只有幾百兩,這離他心目中每人一兩的最低價碼還有大半差距,但李海雕做生意,還從來沒有打過折扣。

  可在這大湖之上,又能讓這些人去哪里弄錢呢?李海雕靈機一動,打起了這些女眷的主意。

  想到這里,李海雕大聲喊道:“苗寨主久居偏地,不想?yún)s如此會做交易,每人一兩,斷不能再少,若實在拿不出,每個年輕女眷可抵10兩!”

  竹排上的人聽了都大吃一驚,面面相覷,議論紛紛,沒想到這李海雕竟是如此能算計的奸詐小人。

  苗雨魂見狀強忍著怒火道:“苗寨族人非我私產(chǎn),我又怎能隨意處置,還望李知鎮(zhèn)心胸海納,放我等一程!”

  李海雕哈哈大笑道:“我李某人憑生只談交易,不談感情!一人一兩,再不能少!”

  這時在竹排上排查銀兩的李家家丁作了一個三和七的手勢,李海雕看后立即說道:“370兩!只可以下370人,誰先誰后爾等自行商量,多下一人立即亂箭射死!”

  苗寨的人聽后立即亂作一團,誰先誰后都不合適,但這竹排本就不穩(wěn),再劃回去已不可能,此刻進退兩難,不能下船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李麟兒氣急敗壞的說道:“讓我先下去,我去擒了那李老兒,看他還讓不讓大家下船!”

  楊傲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規(guī)則既定,如若強力破壞,又與奸盜何異?”

  這時苗無力沖著苗玉魂喊道:“雨魂少侄,這誰下誰不下,是不是得有個章法?”

  苗雨魂看著苗無力冷冷的說道:“你且說說你的章法?”

  “按照族支根脈,劃分37房,每房各下10人,人員各房自行決定?!泵鐭o力說完盯著苗雨魂。

  “那剩下的人怎么辦?”苗雨魂十分不悅的問。

  “規(guī)則已經(jīng)定了,一個年輕女眷可救10人,剩下的人各房可自行決定交易和去留?!?p>  苗無力的辦法就是先讓各房的男丁先下,而后再用女眷沖抵,自行安排,既是強迫,也是自愿。

  苗無力說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因為這確實是最公平的辦法了,只是太沒有人性。

  而在這亂世之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性,除了楊傲等人,誰還愿意去堅守心中的那一份道義。

  還沒等苗雨魂同意,苗寨的人就已經(jīng)開始劃分各房,確定誰先誰后,犧牲哪家姐妹,哭鬧喊叫此起彼伏,讓岸上的人看了好一個熱鬧。

  只有彤弓和苗雨魂等人所在的竹排最為安靜,這引起了李海雕的注意,這一注意不要緊,李海雕的眼睛直接定格在了苗雨煙和苗雨蝶的身上!

  “好一對兒漂亮的姐妹花!”李海雕情不自禁的感嘆道,同時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副難以啟齒的畫面。

  “哈哈哈哈!”李海雕一聲淫笑!

  “苗寨主何苦如此為難,如果將你身后的兩個姐妹抵債于我,我愿意放你全族的人下船,你看可好?”

  李海雕說完眼睛冒火一般的看著苗雨魂。

  “你休想!”苗雨魂聲如洪鐘,怒發(fā)沖冠。

  但苗寨的人聽到李海雕的話后似乎都看到了希望,眾人齊齊的把目光投向苗雨煙和苗雨蝶,數(shù)百女眷全都興奮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聲音紛紛傳來。

  “她們兩個可以救全寨的人!”

  “謝天謝地,我們終于可以得救了!”

  “她們不會不同意吧!”

  “怎么不同意,難不成要害死我們所有人!”

  “就是,她們害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苗寨都是她們害的!”

  “沒有她們,我們也不會逃到這兒來,必須讓她們給我們一個交代!”

  ……

  這些聲音一遍一遍的傳到苗家兄妹的耳朵里,苗雨魂心急如焚。

  “先送你們兩個下船!”

  苗雨魂說著拔出了苗雨煙頭上的銀簪,對著李海雕大聲喊道:“這個銀簪足有四兩,先送她們兩個下船!”

  李海雕帶著滿臉的淫笑道:“不不不!現(xiàn)在規(guī)則變了!抵出她們兩個,所有人可活!不抵出她們倆,所有人都得死!”

  “你這個無恥小人!”苗雨魂指著李海雕大聲罵道。

  楊傲看著李海雕冷冷的道:“你既然要做交易,又怎能隨便改變規(guī)則?沒有信義,何來交易?”

  “哼!誰在岸上誰定規(guī)則,誰手里拿刀誰定規(guī)則,誰手里有錢誰定規(guī)則!少跟我提什么信義,我只講規(guī)則,不講信義,只講交易,不講感情!”李海雕憤然說道。

  彤弓等人心中的怒火逐漸燃起。

  “待我等上岸拿刀時,重新書寫規(guī)則,你可接受得了?”彤弓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若強于我,不接受……我也得接受!你若弱于我,就少和我談什么信義!我只接受比我更強的,沒工夫和你等在此辯論是非,這天下早就沒有了是非對錯,只有弱肉強食!”

  李海雕說完做了一個手勢,眾弓弩手開始張弓搭箭。

  “再不將那兩個姐妹送過來,你們就一起葬身湖底吧!”李海雕的眼神中露出了殺機。

  苗寨的人都紛紛說道:“還等什么呢,難不成要害死所有人嗎?趕緊讓她們過去?。 ?p>  大家邊說邊一起看向苗雨煙和苗雨蝶,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期待。

  每個人的眼睛都像兩個巨大的黑洞,人性的光輝在這里被一點一點的吸干,只剩下了無窮的欲望,似乎要吞噬掉這世間的一切。

  苗雨煙平靜的看著這一切,一邊是張弓待射的強敵,一邊是期待茍活的族人,進退都是死,解藥只有一個,就是犧牲自己。

  此刻苗雨煙想到自己橫刀立馬保護苗寨,想到苗雨蝶犧牲自己挽救全族,想到苗雨魂舍生忘死搬來救兵,想到苗不祿含冤九泉自刎宗祠。

  這苗家究竟還欠苗寨多少人情?

  可人情永遠也還不上,況且本來就不欠。

  怪就怪自己長得太漂亮,可這算是什么狗屁邏輯!

  苗雨煙再堅強也難以平靜,眼睛開始泛紅濕潤,她慢慢轉(zhuǎn)頭看向彤弓,有些哽咽的說道:“彤大哥,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彤弓目光熱烈而堅定看著苗雨煙,堅定的說道:“我已與雨魂結(jié)為兄弟,雨魂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

  彤弓說完,苗雨煙的淚水噴涌而出,搖頭說道:“原諒我不能信守誓言了!”

  說完便跳向了旁邊一個運載輜重的竹排。

  “不可!”苗雨魂大聲喊道!伸手阻攔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雨煙妹妹!今晚就算踏平漁門鎮(zhèn),我也要去救你!”彤弓說完眼圈開始泛紅。

  苗雨煙眼淚簌簌而下,搖頭說道:“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不要為了我,壞了男兒信義!”

  說罷苗雨煙把手伸向苗雨蝶,苗雨蝶眼睛早已哭紅,她最遺憾的是沒能再看一眼那孤鷹,此刻她內(nèi)心的痛苦無人能知。

  這個美如天仙的弱女子,強忍著無比巨大的悲痛,義無反顧的跳到了姐姐的竹排上,兩姐妹二話沒說登船遠去。

  迎接她們的,將是無邊的黑暗!

  ……

  這個糟糕的世界,總是讓有情有義的人陷入無助和絕望!

  苗寨的人臉上滿是欣喜,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究竟能有多快樂?

  這實在是讓人恨無可恨!卻又可恨至極!

  李麟兒將精鋼長簫砸向左手手心,不知是心疼還是手疼。

  苗大牛看著苗雨蝶遠去,雖心有不甘,卻也一言未發(fā)。

  楊傲鼻子發(fā)酸,眼角微微濕潤,抬頭仰望蒼天,不知是要咽下這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還是在期待著什么。

  突然!一聲凄厲的鷹唳劃破長天!

  楊傲眼淚奪眶而出!

  “他到了!”

  楊傲說完,岸上騎兵騷動,紛紛調(diào)轉(zhuǎn)馬頭。

  但漁門鎮(zhèn)的騎兵隊形尚未完成重組,就被沖散。

  一排紫色幽騎奔突而至,為首一人長發(fā)飛逸,衣帶飄渺,一把冷月蟠龍戟橫掃千軍,力壓萬人。

  “孤鷹哥哥!”苗雨蝶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崩潰,嚎啕大哭!

  李海雕尚未反應(yīng)過來,棗紅馬的馬頭就被一戟斬斷,李海雕跌落在地,馬血噴濺一身。

  李海雕驚恐萬狀,順著抵喉的戟尖兒向上看去,一個從未見過的俊朗少年高居馬上,長發(fā)衣帶不扎不束,湖風(fēng)吹拂,猶如神兵天降!

  “我乃…漁門鎮(zhèn)…知鎮(zhèn)…李海雕,爾…爾等…又是何人?”李海雕膽顫心驚的說道。

  “殺你之人!”那孤鷹看著李海雕冷冷的道。

  聽到這句話,漁門鎮(zhèn)的步兵和弓弩手將手中兵器紛紛對準(zhǔn)那孤鷹。

  “放下武器!”裴大名帶領(lǐng)的苗寨騎兵此時剛好趕到,從外圍完成了包抄。

  漁門鎮(zhèn)的各類兵將雖不下四五百,但面對那孤鷹和裴大名兩隊不足百人的騎兵,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時彤弓等人趁勢靠岸下船,彤弓走到李海雕身邊,直視著李海雕說道:“我說過,待我上岸拿刀時,重新書寫規(guī)則,你可接受得了?”

  李海雕此時知道,這些人原來是一伙兒的,帶了這么多女眷,必定不是什么叛軍流寇,心中不免鎮(zhèn)定了幾分,遂從地上站起來說道:“那規(guī)則本就是給苗寨難民定的,你們根本就不是難民,規(guī)則自然要重新書寫了!”

  李海雕嘿嘿一笑,繼續(xù)道:“不過你們要避難宋境,如果殺了我這官府任命的知鎮(zhèn),那你們就是叛亂暴徒,必遭誅剿!所以這交易,我們還是能做得的。”

  李海雕說完把抵在喉嚨處的冷月蟠龍戟推向一邊。

  “你還想如何交易?”彤弓看著一身馬血的李海雕,十分不屑的說道。

  “如果你們要在我這漁門鎮(zhèn)駐留,只有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宅邸和糧草;如果你們要渡江而去,也只有我,可以讓你們免于成為金沙幫的刀下之鬼!”李海雕有些得意的說道。

  “金沙幫?”彤弓顯然是覺得曾經(jīng)在哪聽說過。

  “哼!怕了吧?”李海雕看著彤弓冷哼一聲。

  “怕?笑話!蒙古黑風(fēng)軍比之如何?不一樣成為我等刀下之鬼!”彤弓也冷哼一聲。

  “什么?”李海雕虎軀一震。

  “蒙古黑風(fēng)軍主將木李花難不成是你殺的?”

  彤弓立即正色道:“比之金沙幫如何?”

  李海雕看了彤弓半晌,似乎確認彤弓所言非虛,才慢慢說道:“恕在下有眼無珠,將軍之名現(xiàn)已傳遍天下九州,金沙幫比之不及!”

  說完李海雕又拱手抱拳道:“敢問將軍大名?”

  “在下彤弓,并非將軍,山里小兒而已!”彤弓昂頭冷冷的回道。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shè),一朝饗之?!?p>  李海雕誦完詩經(jīng)小雅名篇,復(fù)又說道:“當(dāng)年周天子賜彤弓于有功諸侯,今日是上天賜將軍您于四方百姓啊!如不嫌棄,今夜我漁門鎮(zhèn)百姓設(shè)鐘鼓,饗嘉賓!權(quán)為將軍賀!”

  “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楊傲一言回絕。

  “哈哈!”李海雕大笑一聲道:“不犯河水,怕是此河難過??!從漁門鎮(zhèn)到重慶府,沿途十八寨,所有船只、碼頭、水手均歸金沙幫掌控,雖無蒙古大軍之威,但將軍若準(zhǔn)備以一個武夫的方式踏平十八寨!哼!李某就此恭送!”

  李海雕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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