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煙,遍及九州,不知這亂世何時休。
國破家敗,流離失所,都道這百姓難茍活。
自蒙古十二路大軍同時對三國宣戰(zhàn),發(fā)兵南下以來,勢如破竹,此時已掃平漢中,突破劍閣,四川全境已完全暴露在蒙古鐵蹄之下,陜北和川南的難民紛紛向川北和川東逃離。
難民、逃兵混雜在一起,強搶、劫殺充斥著一路,水旱兩路遍是狼藉,人間地獄已難分辨。
張鈺奉命調(diào)兵北上抗擊蒙古大軍,命副將南永忠留守負責(zé)川北防務(wù),南永忠武功高強,實力絕不在張鈺之下,但為人狹隘自私,驕奢淫逸,張鈺因看重他的能力才不得不用。
張鈺走時,川南難民已少量涌入,南永忠私自帶兵搶劫難民財物,再用搶來的金銀購買年輕貌美的女子充入自己的府宅。
張鈺知道后,本想殺了南永忠,但南永忠在軍中已有眾多合污同流,鬧大恐生變故,眼下又是用人之際,遂在眾多部將的求情下,重重處罰了南永忠,但卻饒了他一命,命他留守后方。
南永忠被罰留守不得重用,心情郁悶,張鈺走后,日日飲酒作樂,夜夜歌舞喧囂。
但卻越喝越無聊,越淫越空虛。
一日,他把軍中所有死犯押到練兵場,南永忠手拿一把混元霸王槍,運轉(zhuǎn)起來虎虎生風(fēng),招招都是古學(xué)秘籍,士兵紛紛叫好。
南永忠突然大喊一聲:“軍中糧盡,留爾何用!”
說完一名死囚的頭顱立即翻滾飛天。
“泰山壓頂!”說完另一個犯人被一劈兩半!
“霸王別姬!”說話間,槍頭旋轉(zhuǎn)而入,竟將一名死犯的胸前掏出一個大洞。
南永忠用死犯練功,用囚血淬槍,一招殺一人,槍槍血肉橫飛,身首異處,看的眾士兵毛骨悚然,嚇的眾犯人膽裂魂飛。
突然,一名死囚大聲喊道:“將軍武功蓋世,不振翅萬里圖大名,反在此手握天刀斬螻蟻,豈不枉乎!”
南永忠血槍頂喉,戛然而止,死囚瑟瑟發(fā)抖,屎溺橫流。
“你可是那苗寨一戰(zhàn)的叛徒?”南永忠說著把槍又向前頂進了一分。
“小人晉國寶,乃蒙古大汗麾下宿騎衛(wèi),將軍是想在此誅殺一個叛徒,然后坐等屠城,還是想借長生天之力,成為這四川的都元帥!”
晉國寶看見南永忠似乎略有所動,繼續(xù)說道:“蒙古大軍現(xiàn)已踏平萬國,收服九州,此等彈丸之地瞬息可破,以將軍之能,若能聽我一言,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何苦逆勢而行,置父母妻兒于水火之中!”
南永忠聽后收起混元霸王槍,當(dāng)夜與晉國寶促膝長談,沒想法到狼狽相遇,一拍即合,隨即把酒言歡。
在南永忠的府邸內(nèi),晉國寶懷里坐著一個長發(fā)朱唇的美女,美女手持酒杯,晉國寶上下其手,陶醉其中。
南永忠兩手各抱一女,兩手游走兩腿之間,極盡淫蕩齷齪之能事。
“今后我們將在何處登高,晉兄心中可有丘壑?”
“守住此門,待河水泛濫,便可直入腹地,將軍只需坐等高潮!”
“討厭!”美女忸怩作態(tài)。
“哈哈!晉兄果然是曠世奇才!可否再詳說一二?”南永忠被晉國寶撩撥的荷爾蒙暴漲。
“大蒙古帝國同時向南宋、大理、吐蕃三國宣戰(zhàn),十二條戰(zhàn)線齊頭并進,因蒙古黑風(fēng)軍覆沒于大理,所以蒙軍主力必然直搗大理腹地,如此就必須要渡過金沙江。我等只需占領(lǐng)漁門鎮(zhèn),待蒙古大軍來時幫其渡河,必可立下不朽之奇功!”
晉國寶說完斜眼看向南永忠,又陰陽怪氣的說道:“如這般直奔主題可好?”
南永忠哈哈大笑道:“好!好!直奔主題,直奔主題!”
二人說完摟著美女直入內(nèi)房。
不一會兒,晉國寶急的滿頭是汗,額頭青筋暴起,憤怒的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桌前倒了一大碗茶,一口氣喝了下去,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一絲不掛的美女,一拳狠狠的砸向茶桌。
“咣!”桌腿劈裂,可見力道之大,必是用盡了全身之力。
“將軍息怒!要不奴婢再去給您換一個!”床上美女嚇得立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不關(guān)你的事!”晉國寶說完摸向自己的后腰,拳頭上開始滲出鮮血,但晉國寶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心里的痛已讓肉體的痛變得徹底麻木。
晉國寶恨的牙齒咯咯作響,苗雨煙的一刀徹底讓他失去了活著的快樂,此刻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將苗雨煙碎尸萬段!
這一夜,晉國寶徹底陷入了黑暗。
……
南永忠?guī)П凶约旱囊惶追椒ǎ窒碌谋紝λ月犛嫃?,因為這些兵知道,每次跟著南永忠出去都能有吃有喝有女人,自然對他拼死效忠。
早上起來,南永忠召集手下兵將說道:“大廈將傾,朽木難支,如不早作打算,必是枉死之下場,英雄豪杰當(dāng)順勢而為,干出一番事業(yè)。我已決定叛宋投蒙,爾等愿意追隨于我的,自當(dāng)有福同享,不愿追隨我的,也可自行離去?!?p> 南永忠說完看向眾兵將,眾兵將議論片刻后異口同聲的說道:“我等愿誓死追隨將軍!”
此時唯有偏將步長安低頭不語。
南永忠哈哈大笑道:“好!即日起,脫下宋朝軍服,豎起蒙古蘇魯錠,犒賞三軍,七日后兵發(fā)漁門鎮(zhèn)!”
南永忠,終難永忠!真枉費了他爸給他起名時的一番苦心,而他爸顯然也忽略了自己的姓氏。
眾人散去后,步長安和自己的幾個親信說:“我等曾經(jīng)篤信忠義門規(guī),今日怎能背信棄義,數(shù)典忘祖,做出遺臭萬年的悖逆之事?!?p> 眾人紛紛點頭,步長安接著說道:“張鈺將軍剛走,南永忠就公然叛變,此等賊子我等今日必除之!”
當(dāng)晚,步長安帶著8名親信翻入南永忠的府宅,趁南永忠正在床上享受魚水之歡時,突然殺了進去。
南永忠正在興頭上,突然看見幾個人影向床頭殺來,情急之下竟抓起身下的女子,向床外拋去。
步長安等人突然看見有一人從床里飛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砍了下去,掉到地上才發(fā)現(xiàn),原來砍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眾人都不由得驚愕萬分,心情復(fù)雜。
趁著這個空檔兒,南永忠從床上竄出,向旁邊一滾,拿起了自己的混元霸王槍,退到墻角。
眾人一驚,趕緊撲了上去。
誰知南永忠槍法甚是了得,一絲不掛的與眾人對戰(zhàn),竟絲毫沒有落到下風(fēng),一槍橫掃就有兩人兵器脫手,接連兩刺,又倒下兩人。
這時門外傳來府兵跑步的聲音,步長安知道已難取勝,遂喊了一聲“走!”
余下幾人立即從窗戶跳出,可進來容易出去難,想逃走又談何容易,在南永忠和府兵的夾擊下,全部喪命。
只有步長安在大家的拼死保護下翻過院墻,騎上馬一刻不停的向北方逃去。
步長安不停換馬疾馳,連續(xù)跑了三天三夜,終于追上了張鈺的大軍。
“南永忠已反,將軍宜速歸平叛!”步長安見到張鈺后,剛說一句話就累暈過去。
步長安醒來時,看見張鈺坐在床頭,短短幾個時辰,頭發(fā)已然全白。
“將軍!”步長安看見張鈺的白發(fā)驚訝的喊道。
“我?guī)T兵先走,步兵就交給你了!”張鈺回身握著步長安的手說道。
“好!南永忠四日后要去攻打漁門鎮(zhèn),將軍可直奔漁門鎮(zhèn)方向,定可在半路截殺之!”步長安迫不及待的說道。
張鈺站起走向書案,望向窗外說道:“是去成都府!”
步長安聞言滿面俱現(xiàn)憂色,急忙問道:“那南永忠怎么辦?”
“以后再說吧!”張鈺說完,一拳重重的砸向書案。
“可將軍的家眷!”步長安話未說完,就看見張鈺遞過來一張加急軍報,步長安看后臉色蒼白。
軍報中說到蒙古東路四支大軍已會師揚州,隨時渡江攻占臨安。
中路四支大軍已圍攻襄陽,進逼鄂州。
西路四支大軍已出劍閣,一路正在圍攻成都府,一路向重慶府殺去。
臨安告急!
襄陽告急!
成都告急!
重慶告急!
軍令如山,張鈺受命速帶輕騎馳援成都!
此刻的張鈺心里明白,若帶輕騎回殺南永忠,必能掐滅其叛亂勢頭,但成都危在旦夕,數(shù)十萬軍民恐命喪黃泉。
若馳援成都,棄而不顧南永忠,以南永忠的為人,其全部家眷必遭不測。
面對這樣的選擇,張鈺卻無能為力,只能一時白頭愁更愁,哽咽吞淚淚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