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晱子,加油!打翻他!”
蕭含玉激動得一臉通紅地站在演武場的邊上,跳著腳,聲嘶力竭地朝中間場地喊道。
場地中央,元晱一身利落的短打,目光如鷹隼般犀利明亮,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對手。被汗?jié)竦囊律蕾N著身體,顯示出稚嫩卻流利的肌肉線條。緊繃的身體內(nèi)蘊藏著強大的爆發(fā)力,仿佛隨時會撲向獵物的豹子。
與三年前相比,元晱變化得很大。原本胖墩墩的身材,此刻早已看不出痕跡。已經(jīng)漸漸有了前世俊美英挺的雛形。盡管還帶著少年的單薄,但就連英武殿的師傅們,都無法忽視這個少年皇子不凡的身手。
厭煩了與英武殿的師傅們比試,知道一*品樓有個演武場,經(jīng)常有不少高手在此切磋,元晱便經(jīng)常往這跑。
京城之中,公眾的演武場,目前還只有一*品樓有。畢竟其他人沒有蕭含玉的底氣。若是在比試當中出了問題,底子薄的,還不一定兜得住。
因此,在一*品樓*的演武場,很是聚集了一群身手不凡的高手。三不五時地呼朋喚友,來一*品樓切磋兩把。
元晱不曾表露身份,剛來的時候,小家伙往場中間一站,便受了不少善意的嘲笑。沒有愿意與他比試。畢竟以大欺小,在武人看來,還是覺得不恥。
直到他發(fā)狠,將一個公認身手不錯的人掀翻在地,才被大家正視起來。為了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開始,大家都沒有留手。元晱也吃了不少苦頭。
好在元晱有股韌性,就算被打倒,也只是咬著牙爬起來。養(yǎng)好傷,下回繼續(xù)。慢慢地,他這種堅持感染了不少人。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上這個毅力不凡的小家伙,這個圈子也開始接受了他。
如今他再上場,大家會對他一視同仁,比試之余,也會指點他一下。這令元晱的身手進步更大。
明武帝知道了以后,也樂于見到自己的兒子長進,便沒有阻止他去一*品樓。當然,前提是不能耽誤了課業(yè)。
“好!”
四圍一陣震耳發(fā)聵的叫好聲傳來,蕭含玉更是一跳三尺高。
“小晱子,好樣的!”
元晱喘著粗氣,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流下來,遮住眼睛的汗水。臉上卻是咧開了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缺了個洞的白牙。
“哈哈哈——”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就連被元晱打倒在地的壯漢,也摸著自己被元晱一槍抽痛的大腿,“嘿嘿”憨笑了起來。
元晱的笑容一收,臉立馬黑了下來。緊抿著嘴唇離開場地中間,回到蕭含玉身邊。
見元晱有些不開心,蕭含玉同樣抿著嘴,眼睛笑得彎彎地,戳了戳元晱氣呼呼的臉蛋。
元晱側(cè)頭,伸手打開蕭含玉作怪的手,朝她瞪了一眼。
蕭含玉不以為意,抿著嘴巴,朝元晱做各種鬼臉。
想到這家伙跟自己一樣,嘴巴漏風,元晱頓時生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感慨。郁卒的心情也跟著那些鬼臉飛走了。伸手摟過蕭含玉,兩人親親密密地肩并肩站在一起。
一雙手覆到兩人頭上,使勁揉了揉,直到他們開始反抗了,才收回去。
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側(cè)身,鼓腮,瞪眼,怒視著身旁的罪魁禍首。
元晙昳麗俊帥的臉上,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如冰雪消融般美麗。一雙藍灰色漂亮的眼睛里,氤氳著淡淡的暖意。
“該我上場了!”
說完,不顧兩人的反應(yīng),挑了把合手的大刀,身形一動,不待看清,人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場中。
“好!”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不看其他,光憑這出場時漂亮的身法,便贏得了一陣喝彩聲。
“嘁,我也會,現(xiàn)什么現(xiàn)?”元晱有些不服氣地哼哼道。
元晙是在元晱在一*品樓得了甜頭之后,才過來的。他的資質(zhì)比元晱好,又比元晱更勤奮,年紀也大些,自然身手更高一籌。如今在一*品樓的演武場,已經(jīng)排得上前列。
利落輕松地挑翻三名對手,元晙這才帶著微微的滿足感,從場中央下來。
見兩人大獲全勝,蕭含玉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手還沒摸到鞭子,就被元晱一把摁住。
“我的小姑奶奶,你消停點吧!要是受了傷,父皇會活剝了我和五哥的。”
元晙看到兩人的動作,微微一頓,走過去,輕輕攬了攬蕭含玉的肩膀,安撫道:“玉兒身體不比我們,還是不要在這玩。回頭我和六弟單獨陪你比試。”
如果說元晱一開始是被人善意嘲笑,但好歹通過自己的實力證明了自己,加入了這個圈子。那蕭含玉上場時,不管她怎么挑釁,都沒人肯站出來。
元晱年紀小,好歹是男孩子,況且身手不錯。對著一個小女孩,這群糙漢子可沒耐心去哄,只能將她無視了。
而且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都知道這一*品樓是福寧郡主的,再看她腰間的金絲軟鞭,誰還敢去比試?萬一錯手傷了她,皇帝追究起來怎么辦?
泄了氣的蕭含玉轉(zhuǎn)身回了樓上的包廂,用無數(shù)的點心,填補心中的漏洞。
“現(xiàn)在還早,玉兒,我們要不要出去逛逛?”換了一身衣服的元晱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問道。
元晱雖然外表發(fā)生了變化,但內(nèi)里始終如一愛著點心。并且堅定不移認定蕭含玉是自己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一直保持著好東西要和她一起分享的好習慣。
蕭含玉吃了個半飽,這才停下嘴。
“去哪?聽說西市新開了一家豆腐皮包子鋪,要不要去嘗嘗?”
蕭含玉消息靈通,全賴自己兩年前的英明之舉,搶到了蕭贊這個好幫手。京城內(nèi)有什么好吃的,他全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三下兩下將手中的點心囫圇吞了下去,元晱性急地站起來,拉上蕭含玉就走:“那趕緊?。∧ゲ涫裁??”
要說幾年前,蕭含玉還能憑前世打架的技巧,勉強跟元晱打個平手。如今卻完全不是對手了。
翻了個白眼,認命地被元晱鉗得緊緊的拉著走??罩囊恢皇植煌泻羯瞎蜒陨僬Z的元晙。
剛要下樓,蕭含玉眼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路子!”
甩開元晱的手,蕭含玉驚喜地跑了過去。
“你怎么守在門外,表哥在里面嗎?”
小路子正站在回廊里,靠在欄桿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樓大堂里,幾個文人比試丹青。身后的包廂門開著,一抬云母屏風擋住了人們的視線,不能一窺室內(nèi)情景。
還有兩名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婢女守在門外,看到蕭含玉,都將目光投了過來。雖然沒說話,但隱隱有些倨傲。
元晱臉色一沉,對這兩個丫頭立刻沒了好感。
小路子老早就知道蕭含玉在這里,這會見了,也不覺得奇怪。笑著回道:“殿下在里面,郡主要不要進去?”
聽了小路子的話,兩名婢女臉色一變,伸手便要攔住直往里闖的蕭含玉。只是被元晱和元晙一個冷眼,頓時定在了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等蕭含玉進去之后,兩兄弟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走了進去。
“表哥!”
如今朝中事多,元晠外出辦差,已經(jīng)有幾天沒見了。蕭含玉突然在自家酒樓看到太子表哥,一時喜出望外。象頭小奶牛一樣,直接撞到了元晠的懷里。
元晠含著寵溺的笑意,伸手接住自己的心肝寶貝。將蕭含玉抱著坐到腿上,又好脾氣地調(diào)整了一下身體,讓她坐得舒服一點。
蕭含玉雙手摟著元晠,一張粉嫩嫩的小嘴問個不停:“表哥,你這次去了哪里?遠不遠?你有沒有受傷?累不累?事情辦完了沒?順不順利?有沒有給我?guī)ФY物?”
元晱有些不是滋味地酸了一句:“就聽到你一張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麻雀一樣,煩不煩?”
元晠待兩人行了禮,沖兩人抬了抬下巴:“坐!”
元晙脧了一眼坐在太子對面的女子,沉默地坐了下來。自然地替自己和六弟各倒了一杯茶。
元晱也好奇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事理的他,突然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看了,還摟著太子哥哥撒嬌的小丫頭片子。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攪了太子哥哥的好事。
元晠慢聲細語地回答著蕭含玉一句接一句的問題,半點不耐都沒有。直到蕭含玉嘴巴都問干了,才端起自己的茶杯,喂了她一口茶。
“是不是準備回宮了?備好車沒有?”元晠摸了摸蕭含玉的發(fā)際,有一點點微濕。有些擔心她一會吹風會受寒。
元晱眼皮一跳,生怕蕭含玉順著太子哥哥的話就答應(yīng)下來,急忙說道:“沒,還準備去逛街!聽說新開了家豆腐皮包子鋪,正要去那呢。”
元晠不贊同地看了元晱一眼:“你們已經(jīng)出來不少時間了,玉兒也出了汗,還是趕緊回去收拾一下?,F(xiàn)在父皇對你們也松得很,下次出來逛也成?!?p> “呼——”
元晱有些憋氣,他的豆腐皮包子!
氣悶地瞪著這個對上蕭含玉就沒原則的太子哥哥,和對上太子哥哥就沒義氣的玉兒妹妹。元晱抓著元晙的胳膊,拿頭用力地頂了兩下,以發(fā)泄自己的郁悶。
元晙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臉冷俊地順手拍了拍他的頭,聊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