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只好找了個山石圍起來,三面避風(fēng)的地方,鋪了些干草枯葉,扶著蕭含玉坐了下來。
不知道這山里會有什么危險,蕭正到是想點個火堆,一來取暖,二來不讓野獸靠近??墒撬卤荒切⑹职l(fā)現(xiàn)?,F(xiàn)在兩人都沒什么體力,若是遇上,逃都逃不掉。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迷蒙的月色下,黑色的影子有些張牙舞爪,看上去有些可怕。蕭正素來膽大,倒是不懼。但他擔(dān)心蕭含玉會害怕。便將蕭含玉塞到里面一點,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則身體靠外,擋了夜風(fēng),也不讓蕭含玉看到外面的那些。
筋疲力竭的蕭正,攬著昏昏沉沉的蕭含玉,倚在山石上,就這樣睡了過去。
半夜,蕭正被胸前的一股熱氣給驚醒,睜開眼一看,發(fā)現(xiàn)是蕭含玉發(fā)起了高燒,立刻大驚起來。
之前爬陡坡時,蕭含玉一雙嬌嫩的小手,磨得鮮血淋漓??墒侨缃駴]有條件,蕭正只能撕了幾塊布條,勉強(qiáng)替她包扎一下??墒鞘捄癜l(fā)燒,他卻是并半點辦法也沒有。如今這山窮水盡的地步,蕭正再能干,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他不怕自己受苦受累,但現(xiàn)在這個受苦受累的人是蕭含玉,他的心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
在蕭正束手無措的時候,蕭含玉的溫度越來越高,意識越來越混亂,甚至已經(jīng)開始胡言亂語了。
“不要……表哥……死……”
“姨母……姨母……”
“殺了你……殺了你……”
“妖婦……殺……”
蕭正模模糊糊地聽著她口里的噫語,心里慌得不行,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突然想起之前蕭含玉給自己吃過的藥。蕭正也顧不上這藥是不是對癥,便動手開始搜索。只是找了半天,硬是沒有找到那兩只藥瓶。
手里拉扯著幾根布條,那里蕭含玉在攀爬的過程中,外衣被刮破了。想來那藥瓶或許是在衣服被刮破后,掉了出去。兩人爬得筋疲力盡,想來都沒注意到。
心頭一酸,兩行眼淚落了下來,滴在蕭含玉燒得滾燙的額頭上。這是蕭正自父母死后,第一次傷心落淚。
“郡主,求求你!你千萬不能有事!”
蕭正抱著燒得神智不清的蕭含玉,心里苦苦地哀求。
上天似乎聽到了蕭正的祈求,在他幾近絕望的時候,蕭含玉的溫度慢慢地降了下來。
察覺到變化,蕭正喜極而泣。他放開蕭含玉,認(rèn)認(rèn)真真地朝四方各拜了三拜。只要郡主能平安無事,他愿為佛祖重塑金身。
溫度漸漸正常的蕭含玉,并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在意識里,與提前醒來的蓮伽交談。
“蓮伽,你又救了我一次?!?p> 蓮伽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你也太冒失了。連京城都未出過,就敢只身來此查案。若不是我察覺到你遇到了危險,強(qiáng)行提前從融合中清醒過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很可能已經(jīng)沒命了?”
蕭含玉赧然,支支吾吾的,心里很是抱歉:“打擾你與靈寶融合,那你會不會有事?”
“這次只融合了一半,靈寶還沒恢復(fù)過來,只能再找機(jī)會,重新融合了?!?p> 現(xiàn)在這狀況,蓮伽也不能放下蕭含玉不管,安心去與自己的靈寶融合。至少,要讓她度過此次難關(guān),他才能安下心來。
“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都很不好,這是我以前收集的丹藥,能補(bǔ)氣養(yǎng)身。你與他一人半顆。”
蕭含玉只感覺手心一涼,手中便多了一只秀氣玲瓏的白玉瓶。
想到拖著自己這個累贅,從這么深的谷底爬上來,蕭正的情況肯定不會比自己好。蕭含玉立刻坐不住了。睜開眼睛,掙扎著從蕭正的懷里坐了起來。
“郡主,你醒了?現(xiàn)在感覺怎樣?”看到蕭含玉醒了,蕭正驚喜不已。
蕭含玉沒有回答他的話,低頭去看手中的白玉瓶。兩只手都被布條纏住,蕭含玉沒辦法打開藥瓶,只能捧著,湊到蕭正面前。
“打開,我們一人半顆。”高燒剛退,蕭含玉的聲音還有些澀啞難聽。
蕭正微微一愣,卻沒有開口問任何事,便立刻打開了玉瓶。小心地倒出一顆碧色的藥丸,將藥丸分成兩半,其中一半輕輕地放到蕭含玉嘴里。
丹藥入口生津,一股清涼的感覺從蕭含玉嘴里,一直漫延到全身。渾渾噩噩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之前所有難受的感覺消失無蹤,就連身上的傷口,也沒那么痛了。整個人只感覺神清氣爽。
驚喜地睜開眼,見蕭正還拿著藥瓶,只顧關(guān)切地盯著自己,蕭含玉心里一暖,催促著蕭正將藥吃下去。
這會,蕭正卻遲疑了。他看到蕭含玉吃下藥,短短的一瞬間,臉色立刻紅潤了起來,整個人精氣神為之一振,第一時間便知道這藥的珍貴。
后面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事,這藥還是留著給蕭含玉,以防萬一為好:“郡主,我沒事,不用吃藥?!?p> 蕭含玉立刻眉頭一豎,手上不方便,只能用兇神惡煞的樣子,命令蕭正:“我不管,我命令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這藥吃了?!?p> 在蕭含玉堅定目光的威脅下,蕭正只好將藥吞了下去。蕭含玉的感覺,他也經(jīng)歷了一次。他跳起來,感受了一下身體里滿滿的元氣,心里喟嘆著這藥的神奇。
雖然好奇兩人之前明明什么都沒剩下,蕭含玉這藥又是從哪來的,但只要蕭含玉不主動說,蕭正便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絕不會去問。
蓮伽暗暗地觀察著蕭正,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滿意。蕭含玉身邊有個這樣的人,他能放下不少心。
大概覺得自己沒事了,蕭含玉對手上纏著的布條有些不滿。這樣讓她覺得很不方便。便要將布條解下來。
蕭正拗不過她,只能幫她解下布條。布條解開,原本有些血肉模糊的雙手,這會雖未全好,但已經(jīng)有了結(jié)痂的跡象。這讓蕭正大大地松了口氣。
之前蕭含玉的手,樣子確實有些慘,他還擔(dān)心她會受不了。這會居然已經(jīng)結(jié)痂了,自然也沒之前的慘狀。雖然難看了點,好歹還是能接受。
蕭含玉皺了皺眉頭,反復(fù)翻看著自己的手,上面密密麻麻的褐色痂印,象一條條蜈蚣一樣,十分惡心。
不過她沒有多說。這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果了。至少自己現(xiàn)在還好好的,還可以繼續(xù)自己未完成的事。
肚子傳來一聲大大的空鳴聲,蕭含玉苦著臉揉了揉肚子。意識里向蓮伽求救:“蓮伽,我好餓,你有沒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