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主動笑道:“你醒啦,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謝淩沒有回話,她又道:“感覺好點沒?我只知道這種藥能解蛇毒,但具體有多少作用或者有沒有毒類限制,那就不清楚了。怎么樣,還疼嗎?”
注視中,謝淩縮回腳,試著扭了扭后,搖頭道:“酥酥麻麻的。算不得有知覺?!?p> 周莉嫚呵呵一笑:“好。那就起來吃些東西吧?!闭f完,伸著身子拍拍謝淩肩膀,自己打起傘先走了。
天色黯然,看來已經(jīng)入夜很深了。但他們?nèi)赃€在這個島上!說明這一整天飛機都沒有來。
眼下,每個人面色看上去并不好。僵硬之中,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范久宇的目光偶爾會飄向預(yù)計飛機飛來的方向,張望一會兒,然后失望著回過頭,默默挑了挑火堆中的灰燼。
余東瑞則低著頭若有所思,手中拿著跟細小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畫完了,不滿意,用腳上鞋子大力蹭掉。然后再繼續(xù)寫寫畫畫。
這凝著的氣氛,并沒有因為謝淩加入而有所緩解。謝淩的目的也不是這個,她拖著剛休息好,卻反而越來越疲憊的身子走出帳篷,原因有二。
一個是把斗篷還給周莉嫚,并致于最真誠的換藥道謝。
其實換藥這種事,沒什么男女忌諱,誰都可以,包括謝淩自己。她只是腳受傷,不是殘廢,周莉嫚又何苦樂此不疲呢?一天之中換三四次,到底是想感動誰?還是做給誰看?
又或者她似乎……對她的傷口莫名很上心。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在旁人眼中,她表現(xiàn)得那么心胸寬廣,有容乃大,那自己大方回應(yīng)就是。當(dāng)親手給她披上“保命”的東西。也好讓有心之人看看,自己并不是什么狹隘的女人。
一個是想好好看看周莉嫚,她到底有些什么習(xí)慣,以及吃些什么東西?
以前,怎么從來沒注意過?
她有一種感覺,這個女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她的演技已經(jīng)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還有那些被扔掉的食物也不止是憎恨,如果搞懂了,或許原因很重要。
但話說回來,自從進入這個不知名島嶼以來,大家衣食住行幾乎都在一起,可以說同吃同寢,自己吃什么,大家就都吃什么。反倒是自己,應(yīng)該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
——自己一個山野水果都沒碰過!
明明想利用塑形禁忌達到見不得人的目的,反倒先把自己給暴漏了。要是周莉嫚對自己也起了殺害之心,怎么防?
防不勝防。
當(dāng)周莉嫚把眼下這幾個蛤蜊遞給謝淩時,她讓她也吃啊。哪知周莉嫚回答:“我們已經(jīng)都用過了。這些還是特意留給你的?!?p> 無可奈何。
令人高興而失望的一天結(jié)束了。
高興,是因為現(xiàn)在是第三十天了。飛機今天不會來了,雖然很失望,但抵不過更加心潮彭拜,打起精神迎接更加振奮人心的第二天。
因為如果用比例來換算,明天飛機出現(xiàn)的機率會在九比一之間。也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會出現(xiàn),百分之十不會出現(xiàn)。
假設(shè),如果電視臺仍然還想不起來接他們回去,那問題就上升到律法層面了。
眼下他們四人,雖說不參與節(jié)目錄制,但也都簽過合法合約的。而且身份個頂個尊貴,由于甲方工作疏忽在先,所導(dǎo)致的惡劣后果無論哪家提起公訴,足夠賠付出半座臺產(chǎn)。更別說四個人。
而失望,是謝淩到目前為止仍還沒搞清楚自己要知道的一切。沒完成目的,反把自己弄得生死靠天意。天要她生,她才能生;天要她死,蛇毒隨時可能發(fā)作。
她很焦慮。都處于一種不確定性,就像范久宇對直升機有多期待,她就有多焦急。如果不在離開這座島嶼之前除掉周莉嫚的話,將會對未來釀成無窮無盡的災(zāi)難。
但沒有辦法,一切不得不只能等到明天再說。
野外生存的第三十一天。
謝淩是被耳邊悶鈍的“咚、咚”聲吵醒的。
醒過來后,她看到周莉嫚支起左腿,伸直右腿,勾著背輕靠在帳篷門口處。
與往常不同,她不再回避謝淩,而是主動盯著她,眉梢和嘴角同時上揚做出“笑”的弧度,眼睛里的冷酷不再收斂,肆意蕩漾,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手中拿兩顆不知道什么果實,塊狀,三厘米大小。一起拋到半空,落下時接住了,便在手中,沒接住的,就落到地上。
而那悶鈍的“咚咚”聲,就是來自這個沒接住的果實撞擊地面所發(fā)出來的。
“莉嫚……”
謝淩想坐起來,掙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久睡成疾的緣故,身子比休息前更加憊態(tài),甚至略微僵硬。
頭很疼。就好比……就好比從被咬的那一瞬間,那條棕黑色蛇順勢把另外一條小蛇植進她的血管當(dāng)中。然后那小蛇順著經(jīng)脈一路上游,游啊游,游得越高,就越疼痛。
謝淩揚起拳頭用力敲了后腦勺幾下,想以此來緩解悶痛,無用;又狂甩了甩,反而令清明的視野中出現(xiàn)重影。
腦袋也“翁翁”回鳴。
如果之前的疼痛好比長在大腦外的一道防護小門,那條小蛇在大腦表層左來右去,用自己的身體撞“門”。她很痛苦;而經(jīng)過之前又敲又晃,側(cè)方面致使小門打了開來,小蛇暢通無阻地越過小門繼續(xù)往里爬,然后在大腦上穿透,打洞。暢快無比。
對,就是那樣的痛。讓人死去活來。
周莉嫚冷眼看著她的一系列行為,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挪到睡袋腳部位置,拉開拉鏈,準(zhǔn)確無誤地一把抓住謝淩腳踝,乍地將她往下拖拽。
謝淩沒想到這嬌小身體里竟蘊含著如此驚人的力量,更沒想過她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突然發(fā)難,猝不及防,而至自己好不容易掙扎起來的身子又重重跌回去。
稍往下移,頭部并沒有壓到睡袋內(nèi)置枕頭上,砸到地上。頓時令她頭暈?zāi)垦?,眼冒金星?p> “莉嫚你,你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