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覺得自己聽房,偷看那女人,自己的丑態(tài)也被女人窺見了,怪不好意思的,見了瘸腿婆開始低頭,繞著道走,這天起圈掃糞清場,瘸腿婆拿掃帚等在門口,歪嘴拿鐵鍬過來,老遠看到那女人在門口,他就低了頭,跟著繞身往里進,瘸腿婆看他過來,并沒有讓路,歪嘴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猶豫地抬起頭望著女人,那女的倒是大大方方,說:“歪嘴,你好像有心事,躲著我,你是不是干了啥虧心事”。歪嘴楞怔了一下,怯懦地說“沒有啊”,接著語無倫次地說不下去。那女人不依不饒地推歪嘴一把,歪嘴沒有防備,一個趔趄,腳絆在珊欄上,衣服哧溜一聲,劃了道口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女人望著歪嘴露在破裂衣服外的屁股,原來沒穿褲衩,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歪嘴用手捂著屁股遮羞,臉紅發(fā)窘,那女的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然后狠巴巴地說道:“還不快回去換好衣服來干活”,歪嘴氣哄哄地說“換個屁,老子就這一條褲子,讓你給扯了”。瘸腿婆才止住笑聲,不好意思起來,說“拿來我給你補”,歪嘴說“多不好意思,”那女的也不管他的拒絕,說“回房子去,把衣服扔出來”。
一會兒,瘸腿婆拿衣服,拾綴針線,扒拉開褲子,黃的、白的污穢一塊塊結(jié)著痂,虱子成團爬動著,惡心的差點吐了,別過臉去,匆匆忙忙地補過,扔回歪嘴房間。
再到羊圈,那女人臉紅著說歪嘴,你褲子那么臟,也不洗洗,惡心死人了”。
歪嘴不好意思地說“我們這些窮光蛋,只有一條褲子,又是臭男人,都一個德性,瞇眼子以前也是這樣,你不知道我們這些沒有娘們的苦處了”,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褲子特別臟,怎么忘了這一茬,讓一個女人看了,那女人看到會怎么想,真丟人,想到這兒,偷眼看那女人,剛好那女人也在看他,歪嘴臉立馬紅了,扭過頭去,那女人不知道剛才歪嘴的心思,接著前面的話題問“歪嘴,你最近在躲我們倆口子,你是不是偷聽偷看我們”。
歪嘴覺得自己的丑事被說破,心通通跳著,難看的抬不起頭來,嘴上卻支吾著“我沒有!”“哼,我就知道是你,哈慫,那有啥好聽好看的,你沒有,你慌失啥呢?”歪嘴吭哧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啥來。那婆娘換了個關心的口氣說“,想婆娘了,嫂子幫你介紹一個”。其實,瞇眼子和她都比歪嘴小,歪嘴也不計較這些,心里覺得溫暖,向那女人投去感謝的一瞥,嘴里忙不迭迭地說著“謝謝!”先前的難堪、窘迫也退去了,更多的是覺得這女人好,可愛。
沙漠里,沒有人煙,幾個牧羊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這個母豬都覺得漂亮,更何況這女人一舉一動,一笑一嫣,透著狐媚味,怎能不讓這些男人上心。更是要歪嘴的魂。
每晚睡覺,干打壘低窩子挨在一起,隔音不好,沙漠里空曠寂靜,那屋子傳來誘人的響動……好比有人拿著豬頭肉在一個餓得半年沒見過肉的乞丐面前不斷搖晃一樣,歪嘴想聽又不想聽,希望靜又希望那聲音再大點清晰點,用被子捂了耳朵,卻又用心來辨識,他有時起來,裝做出來撒尿,去溜墻根。
歪嘴對的偷聽也覺得像做賊一樣,心里很不安,好像是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此后好一段時間,他都不好意思,見了人家兩口子,紅著臉,低著頭,溜墻根,躲著走。歪嘴也看得出,瞇眼子對他有了敵意,冷不防一回頭,他就發(fā)現(xiàn)瞇眼子在背后陰陰的盯著他,他倆的好朋友關系突然也尷尬起來。歪嘴的心理慢慢扭曲了,你們他媽的做著齷齪的事,又不是我做了,我他媽的光棍一條,惹誰怕誰,從此以后,也沒了哥們兒的情份,開始打瘸腿婆的心思。
繡球里面藏紅豆_暗里相思,歪嘴動心思了,在夢中,那女人慢慢的飛起來,穿墻進來,似乎是在鉆那白茫霧沉沉而又粘稠的空氣一樣過了墻,游入他的夢里,做夢娶媳婦_偷偷的樂。
有了夢想,就會付諸實踐和行動,但是,那女人,如天上的彩云,地下的幻影_看得見,摸不著,猜不透,天狗吃月亮_難下爪。
有一次,那婆娘在門口梳弄兩條長長的大辮子,女人在梳頭時,那種騷首弄姿的樣子,顧盼生憐,極吸引人,挑逗人,歪嘴忍不住大咧咧地說:“我最近老做夢和你在一起,你說日怪不”。
那婆娘說:“哎喲,你心里還有老娘了,老實交待,夢見我什么?”
“男女在一起,還能干什么,你身上好白呀”。歪嘴不懷好意地說,心里想,這女人以前就偷男人,我為什么不能偷她,她這么賤,好辦,于是更大膽露骨地試探“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見你們生個娃,是不想要嗎?人拿娃拴,牲口拿繩拴,他不想要或者不行,我來給你送一個”。說完拿眼斜斜壞壞的盯著女人看。
“想得美,看你歪嘴不但嘴歪,心也歪著呢,發(fā)了霉的葡萄__一肚子里壞水水哩?你呀,打槍放你的兔子鴨子去吧?!蹦强跉馑票G里打哈哈—冷著說。
歪嘴想偷雞還要蝕把米呢,何況是人,接著話茬說“我給你打些兔子野物的,改善些生活吧”。
女人咯咯笑著說:“這還像個人話,看你有那本事吆,二月的悶雷_不要響(想)得早”。
歪嘴心里想著,別他媽的天上的老鷹不吃臟東西_裝清高,笑道:“老子本事多著呢,你瞅著瞧!”
二大娘抱個丑娃娃—人家不愛自己愛,歪嘴越來越喜歡這女人,那女人一條油黑發(fā)亮的大辮子搭在胸前,辮梢在手指間纏來繞去,仿佛牽著他的魂,大大的眼睛,使他經(jīng)常哼著那一句歌詞“我就愛你那毛眼眼?!澳俏⑽⒙N起的嘴唇,使他砸磨和舔著自己。
從此歪嘴勤快了起來,除了放羊,放羊一切按部就班,也沒什么需要他操心,深入沙漠,他去打獵,改善大家的生活,有野味吃,眾人皆歡喜,支持他,他背上槍,跨上他的大黑騾子去沙漠深處。肉大家吃,皮歸他,賣了錢,用來買彈藥,打酒,他還偷偷給那女人捎帶點好東西。春天打獵稍帶著采菇、薅野菜,沙漠里雖然苦焦,但若有雨水和合適的條件,長出的都是好東西,蘑菇細瘦,經(jīng)風吹日哂,寒冷交替,特別柔韌,營養(yǎng)豐富,耐嚼清鮮,鎖陽根深粗壯,是上好的中藥,入湯大補,沙蔥野蒜雖然細短,根部發(fā)紅,有獨特濃郁的干旱沙生植物的氣味,炒菜涼拌入湯,吃起來味濃辛辣,縈繞舌間久久不散,令人回味;夏秋兩季打野兔、黃羊、沙狐,這些家伙吃野草,活動量大,個個膘肥體壯,吃起來比家畜香味濃郁,加點酒,很過癮;冬天一眼望不到邊的白雪,將沙漠覆蓋的妖妖嬈嬈,浩瀚蒼茫,大的動物們都藏了不出來,鴿子、麻雀、還有體態(tài)肥胖笨拙的呱呱雞往綠洲和柴草垛飛來,送上門來,下套子和網(wǎng)抓野鴿子,逮呱呱雞,這些都是過冬下酒菜的美味。歪嘴有了向往,有了奮斗目標,渾身是勁,尋蹤辯物,槍聲不斷,隔三差五地提回野物,改善生活,那女人嘴饞,吃了人家的心軟,拿了人家的手短,二姑娘不拉纖_順水推舟。去年冬天,歪嘴和瘸腿婆又在草房鍘草,天寒地凍,草也凍得結(jié)成疙瘩,那女人撕扯不動,歪嘴上前幫拉草,使勁一拉,草豁下來,一回手碰在那女人的胸上,盡管隔著棉衣,觸電般的感覺仍然讓歪嘴心動神馳,恍若在夢中,剎那云生霧漲,歪嘴的血涌上了頭。那女人楞了一下,說;“你個哈慫,是不是故意摸老娘!”抬手護在胸前,理了理頭發(fā)。歪嘴縮回手,微微地有些抖,睜大眼睛盯住自己的手,又看著剛才那個綿軟的使他感覺觸電一般的哅,心怦怦地狂跳著要出了胸腔,渾身血液沸騰,直沖頭頂,眼睛冒著邪火,呼吸沉重,氣粗的一起一伏。
那女人看得明白,也漲紅著臉,愕然地瞪著歪嘴,往后退著。說時遲,那時快,歪嘴一步上前,緊緊掰住那女人身子,那女人嚇得一下僵住了,她畢竟是過來人,一邊推搡,一邊說:“在這里不合適吧,進來個人怎么辦?”他的眼里隱現(xiàn)著一絲驚恐、迷亂和不知所措,心怦怦怦跳得似乎要從嘴里蹦出來。但耳朵里聽到的話倒像是鼓勵,她并不反對,只是說地方不合適,怕被人發(fā)現(xiàn)。歪嘴兩眼通紅地盯著那女人,粗重濃烈的鼻息噴使他說話都不連慣了:“給我,我—定對你好……”嘴里斷斷續(xù)續(xù),說著身子一撲,將那女人推倒在草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