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過來沒有”
“應該沒有,別回頭看!”
“我沒回頭看!”
“這次真的過分了,你砍他手干什么,每次都是我給你擦屁股?!?p> “昨晚你去哪了?”
“我過度樂觀了,再這樣下去貨還沒出手我們就被人砍死了,你再次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p> “那種保證在下雨天有用?你只是想把我支開,自己去找女人?!?p> “不要這么多借口,種種跡象表明,你越來越不尊重長輩了?!?p> “別在意那些語言上的細節(jié),那樣看起來更真實。”
“少廢話,以后和我說話之前要恭恭敬敬喊我一聲二舅,當個事來辦!簡直太放肆了,這股歪風得剎住。”
“好吧,抱歉…我是說,二舅,好的。我想問下二舅,我們走到什么時候才能停下來?我肚子餓了?!?p> “吃吃吃,就知道吃!先忍著吧。得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了,我有不好的預感,雨下了兩天,你自己都不知道這段時間里都捅了什么簍子…你這個人格上的分裂,是個詛咒?!?p> “二舅…這是個物質(zhì)的世界,不要總是…”
“是的,詛咒。你媽死之前就是這么說的,可憐的姐姐?!?p> 提到母親,彗不再頂嘴。
不好計算走了多遠,上面說過了,沒什么參照物。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走了很久。
建筑、人,仿佛突然間就消失了。這大概是灰區(qū)的“郊區(qū)”。
黑色的砂質(zhì)戈壁,像曾被燒焦過,上面稀疏豎著幾棵孤獨的枯樹。凜冬來臨前特有的那種冰涼的風,穿過一座座廢棄的瞭望塔,聲音像極了在吹一只巨大的簫,令人毛骨悚然。空氣中有種海邊才有的咸腥味,如果不是這空曠的戈壁一眼無法望到盡頭,難免讓人產(chǎn)生大海就在附近的錯覺。
“二舅,等等,阿刁呢?”饑餓的少年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李車不見了。
大甲蟲,名字叫阿刁。
阿刁在彗和他二舅身后身后幾十米外的地方蜷縮著,翹著臀部,腹部規(guī)律地收縮著。還好是剛發(fā)現(xiàn)它走丟了,這種甲蟲速度不快,發(fā)現(xiàn)晚了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阿刁,你在吃什么?”
彗走近發(fā)現(xiàn),阿刁正用折疊的下顎夾著一只巨大的腦袋,地上有一堆綠色的液體。甲蟲大概有護食的天性,一溜煙跑出去十幾米。
“我天!”
他從來不知道這甲蟲有這速度。
彗和他二舅追上阿刁,這次它沒有逃跑,繼續(xù)專心啃著那東西。
“嘔~好惡心啊,這是什么鬼東西?”彗捏著鼻子說。
“好像是個頭盔…”二舅蹲下來,很認真地說。
“二舅,你不要緊吧,很明顯這是什么東西的腦袋。”
“哦?是嗎?二舅湊上去,仔細看著這奇怪東西說,“詭異??!”
…
一架飛行器,外形像燕子一樣,拖著長長的航跡線從遠處飛來。
…
身穿緊身衣的人類拿著平板電腦,駐足在在銀白金屬主題的賽博朋克風街道上,看著光怪陸離的全息廣告牌,那只是古人對現(xiàn)在的美好憧憬。這些爛大街的俗套和匱乏的想象力總能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閉環(huán)。
所以,當一艘科技感十足的飛行器在破敗的貧民窟附近的荒野上空懸停,難免會帶給人一種時間和空間上的錯亂感,但這卻是真實的未來。
飛行器近了,能看到機身上噴涂著著“SIEF 23”和一個帶有槍與鎬交叉圖案的徽標。
“小祖宗,你不會還砍了正規(guī)軍吧!”二舅認識那噴涂的——序列星際勘探部隊。
“這可真不好說,也許他們昨晚也去了那地方。”
“操碎了心,這一天真的是太倒霉了,從現(xiàn)在開始給我把嘴閉上,看我眼色行事?!?p> 飛行器降落,沒有關引擎。
舷梯上跳兩個穿著防護服、拿著槍的士兵,接著,“咣當!”一聲,一個金屬箱子被從機艙里扔出來,然后又跳下兩個裝備雷同的士兵,只是槍背在背上,兩人抬起那箱子
“二環(huán),發(fā)現(xiàn)目標,不過…有些突發(fā)狀況?!逼渲幸粋€士兵朝對講機喊道。
對講機里回復的什么,聽不清楚。
士兵打開防護服的面罩,從耳后掰開一個像眼鏡片一樣的東西罩在右眼上,看了一下彗和他的二舅。
“嘀…嘀…”
兩聲科技的聲音響過后,士兵又把那高級玩意掰回耳后,扣上防護面罩。走到二舅跟前說:
“序列公民沙五先生、云中彗先生,我們是序列前哨勘探隊,隸屬于序列軍隊,那是您的私人物品嗎?如果不是,請讓您的寵物放開那玩意,受總理指派,我們要把它帶走?!笔勘又f,“你們也要跟我們走,有些事情我們需要了解一下?!?p> 官方的消息總是準確的,所以,少年全名應該就是云中彗,而他的舅舅,名字是沙五,錯不了。
“總理大人?哈?用力過猛了吧,我長這么大見過最大的官是鎮(zhèn)長。認識這個?”沙五亮出了那金屬牌,“識相的就走開?!?p> 沙五開始了他那百試不爽的表演,實際上他未必見過鎮(zhèn)長。
“哦,貓?。窟@個厲害了,”士兵作驚訝狀?!皷|西做得是很用心,但還是有點粗糙,情報探員只見過鎮(zhèn)長大的官兒,這是個明顯的漏洞。”
“少廢話,別擋路,我們趕時間?!鄙澄遄У煤?。
“認識這船嗎,我們對貓塔里猥瑣家伙的憑證免疫?!笔勘钢鴦偨德涞娘w行器說,“就算你那牌子是真的也沒用。”
“好吧,不錯,我們是沒什么編制的良民,正因為這樣才更不吃你們那一套,”沙先生舉起腰間的十字弩對準士兵說,“士兵,你大意了,這可是真家伙,可以帶走我,但必須把這孩子留下,我是他的監(jiān)護人,對他的一切行為負責?!?p> “這是你的外甥?”士兵轉(zhuǎn)向彗,然后盯著他的“行李車”看了一陣。
“他們好像挺正規(guī)的?!卞缧÷曊f。
“動搖了?年輕人總是容易被華麗的表象蒙蔽雙眼,劣質(zhì)的假軍裝和廉價的發(fā)膠騙不了我這種老江湖?!鄙诚壬e著十字弩,口水噴了彗一臉。
“怎么這么麻煩!你在跟他們商量?”駕駛艙里的軍官不耐煩地朝下面得于士兵喊道,然后扭頭朝身后說“你倆下去,動作快點!”
兩個拿著脈沖槍的士兵跳下來。
“好的好的,有話好好說,別老是來這一套,我這弩沒有上膛,請你們不要誤判?!鄙诚壬e起雙手說,“你們把這家伙帶走吧,給他點吃的,其實我們不是直系親屬關系,我說過了我是個良民?!?p> “二舅,你…”
少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