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城紀(jì)事(4)
“三號,周平東,男,50歲。
這個時間比較久了,是一個退休教師。十年前跟著妻子回到了這里,但是沒人見過他的妻子,深居簡出,住在平安街51號。
四號,陳洪齡,男,49。
七年前,作為一個政要人員,被派到溪平鎮(zhèn),這個人平時平平無奇,沒什么特點。雖說是個文職,但是這個人有一把力氣,據(jù)說曾經(jīng)在部隊當(dāng)過兵?!?p> 游誠將三個人的資料已經(jīng)記在了腦海里,此時語氣非常的低沉,“這四個人都沒什么特點,年齡差別不大,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身手都不錯??墒沁@幾年來,他們明面上沒有任何交集,就連私底下是否有交集大家也都不清楚。”
“而且,他們統(tǒng)一口徑是不認(rèn)識彼此,沒有見過。”
“怪就怪在,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鎮(zhèn)南港?!?p> 池寧低下頭,在旁邊架子上拿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游誠靜靜地等待著。
池寧梳理了一下目前有的線索,
1.做的零工(為何沒有正式工作?)
2.屠夫(這個人傅奶奶認(rèn)識,并常去買肉)
3.退休教師(按道理60歲才到退休年齡,妻子又是什么樣的人?)
4.政要人員(當(dāng)過兵卻是文職?)
游誠看著她露出贊許的眼神,“第一個,據(jù)周圍的人說他曾經(jīng)是個盜墓賊,大部分正式工作都不招,一是迷信收怕被他傳染了邪祟,二是脾氣不好,易怒易燥。”
“第二,找不出什么錯誤,目前是得知這個人雖然是屠夫,但是非常的懼內(nèi)。傅奶奶認(rèn)識他但也不排除是熟人作案。
第三,表面上是退休回老家養(yǎng)老,實際是犯了錯被下放到這里。他的妻子,還未了解過。
第四,當(dāng)過兵身手不錯都不假,但卻受過重傷,不能進行大幅度的動作。”
池寧心下計量一番,心里面不由自主的想起傅池寧的夢魘。
她被綁的那一天,正好是她八歲生日,六月二十日。
五年前的這個時候,那些人都已經(jīng)在溪平鎮(zhèn)居住了一段時間。
傅池寧頭上扎著兩個奶奶綁的小揪揪,還皮著一個粉紅色有小星星的發(fā)夾。
“寧寧啊,奶去給你拿個東西,天有點黑了,你先回去!奶還要一會,你趕緊回去寫作業(yè)!”小小的傅池寧背著粉色,上面掛著小布娃娃的書包,乖巧的點頭自己走回家。
傅奶奶看著她走了一會,就轉(zhuǎn)身去了蛋糕店拿中午定制的奶油蘋果蛋糕。
然后就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傅池寧一生的噩夢便從那里開始了。
傅池寧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條路她走了無數(shù)次,周圍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她的記得。
口袋里有奶奶給的一塊錢,可別小看這一塊錢,它可以買很多種東西好幾個小玩具。
夕陽西下,傅池寧拿著買到的類似拼積木的玩具,一邊好奇的翻轉(zhuǎn)研究,一邊快步走回家,她記得奶奶說要早點回家,有驚喜哦!
平安街的門口,突然行駛過來一輛灰白色的面包車。
平安街的對面,正在煙酒店門口蹲下系鞋帶的傅池寧毫無察覺,這一幕很平常,她絲毫不覺得停一輛車有什么奇怪。
系好鞋帶之后,看見正在打電話的老板,揚起笑打了個招呼:“劉叔叔!下午好!”
老板沒看見人,只看見了頭頂,站起來一看:“喔!是寧寧?。》艑W(xué)啦?這么晚了,快回家快回家?!?p> “劉叔再見!”她帶著欣喜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她似乎聞到了媽媽做已經(jīng)做好了飯。
也或許是她餓了。
煙酒店的老板有一搭沒一搭的在用他的大哥大和對面說話,時而激憤時而諂笑。
一個穿著藍色雨衣的男人從面包車上下來,臉上蒙了半塊黑布,眼神兇狠。
煙酒店老板看著眼前不好惹的男人,面上小心翼翼,低頭不敢看他,納悶大晴天的穿什么雨衣,真是奇怪。
見人走遠,唾沫星子噴在眼前的玻璃柜臺上,繼續(xù)和對面的吹著牛。
“什么大晴天穿雨衣?說啥呢!”
“??!剛剛店門前走過去一個怪人!我還以為來找茬的呢!怪嚇人的!”嘴里不滿道,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男人兇狠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見過。
一塊白布散發(fā)著陣陣香味,這是傅池寧昏迷前最后聞到的味道,里面還夾雜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傅池寧醒來的時候,察覺到自己被雙手反綁在椅背上,由于她太小了,不能完全靠坐在椅背上,所以繩索將她的手綁在了一起然后才綁在椅背上。
嘴里被塞了一團破布,眼睛也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布。
迷迷糊糊,她從小眼神就特好,透過薄薄一層的布,她感覺到前面兩個正在昏暗燈光下忙碌的身影,非常高大,如同巨型野獸一樣。
傅池寧此時全身無力,或許是因為迷藥過量,她感覺到自己全身軟綿綿的好像在云團上,連顫抖都無法做到。
眼睫毛一直接觸著那層黑布。
小小的鼻翼此時因為巨大的恐懼,不停的縮小又掙大。
無限的恐懼無助包圍著她。
外面的風(fēng)似乎很大,發(fā)出嗚嗚咽咽地哭聲,窗戶不時發(fā)出吱吱的聲音,如同爺爺去世時棺材蓋棺,調(diào)整棺蓋位置時摩擦的聲音。
陰涼又潮濕。
她忘了被困在這里多久了,她沒有吃過飯,肚子無時無刻都在咕嚕咕嚕的響起。每分每秒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木門不停地打開又關(guān)上。
這不僅是精神上的折磨,也是身體上的。
傅池寧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她此時已經(jīng)連恐懼都不知道是什么了。
她只感覺肚子很餓,她想回家,想吃媽媽做的小排骨,想吃奶奶切的橙子……她好像聞到了橙子的味道……
眼前的布被掀開,強烈的燈光刺痛她的眼睛,有些沒有適應(yīng)過來,猛然一閉,生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臉上蒙著黑布的男人,她的眼睛睜不開,隱隱只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有一股難聞的苦澀味道。
橙子的味道越來越濃,傅池寧的鼻子微微一動,好香啊。
男人粗厚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想吃嗎?”
傅池寧點點頭,下一秒,切好的一片橙子掉在地上。
綁著傅池寧的繩子已經(jīng)被解開了,可她沒有力氣,餓的。加上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她已經(jīng)全身浮腫,血液不流通。
男人推她一把,摔趴在地上。
傅池寧的臉貼在滿是塵土的地面,她努力想看清那個人到底是什么樣子,但是卻始終沒能抬起來。
“聞著了嗎?爬過來!爬過來你就能吃上了!”男人將地上的橙子用手指夾起來,放在她鼻子前晃一晃,香甜的氣息傳入她的鼻腔。
“這是不是你最愛吃的橙子?嗯?乖,爬過來。”
“那天我還看見你奶奶呢!她說我們寧寧最愛吃橙子了!你看!今天我也買了幾個。”
“快點?。∨肋^來!”
男人逐漸兇狠的語氣,見傅池寧一直都不過來,拽起她的頭發(fā)猛的一扯,將她的連對準(zhǔn)自己。
傅池寧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但是眼前模糊一片。
看著眼前濕漉漉如同小貓的眼睛,男人心里突然起了一股熱氣。
他突然笑了起來,詭譎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