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大概是個地下室?!?p> 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包圍下,周沐開始選擇主動向地下挪移,準確的說,是主動向塌陷最嚴重處挪移,而等他挪到那個木地板支撐最為脆弱,幾近空虛的部位時,他就會砰的一聲,一屁股摔倒下面去。
當火勢發(fā)展到這一刻,整個兒糧倉建筑的地上部分,早已面目全非了,最然發(fā)現(xiàn)了它有地下結(jié)構(gòu)存在,但是此時在尋找地上和地下部分的連接部位,尋找可以順勢而下行走的樓梯,顯然是毫無意義的。
此時最為快捷地躲避火焰的辦法,就只剩找個洞,然后讓自己掉下去了。
其實,地下室的安全也僅僅是暫時的,火勢蔓延,地下室和地上建筑結(jié)構(gòu)本就是一體,安有不被影響的道理?
只是,現(xiàn)在躲在那里,可能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短時間內(nèi),就有人能過來救他,那么他只需要再支撐多一點時間就可以了,這并不難做到。
但是,萬一救援并不順利,比如,大師兄他們來晚了,或者他們無法辨認一樓十幾具面目全非的尸體里究竟有沒有自己,自己就有可能會長時間困在這個地下室里。
這時,最大的困難還不是缺乏食物和水,那些對于周沐來說都是相對遙遠的危機,而最近的危機顯然是氧氣的缺乏。
換言之,還輪不到他肚子餓,他首先會被憋死。
因為地下室一般是密不透風的,而上層建筑的燃燒會劇烈地消耗氧氣,這就會導致地下室成為一個氧氣稀薄的空間。
甚至,思考這一切的前提,是周沐先要保證自己不被燒死。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墜落聲,周沐已然一屁股坐在了這個空蕩蕩的地下室小倉儲間內(nèi)。
很快,周沐立刻感到一股令他精神一振的東西,那是一股風。
風是什么,是空氣的流動,它不應該存在于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換言之,如果所處的環(huán)境里有風的存在,那就說明,這個空間一定是和外界能夠形成空氣流通的!
周沐立刻環(huán)顧四周,很快,他捕捉到了這股風的來源:一扇忽閃著的門,在氣流沖擊下,開開合合,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響聲。
門這一側(cè)的地下室,空氣因為樓上的大火而被迅速加溫,與門外的空氣顯然形成了巨大溫差,這種溫度的差異,也直接導致了這樣的空氣流動。
可是,地下室的門,外面會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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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頭逐漸升起之時。
周沐的大師兄玄正,正跪在糧倉外的泥地上嚎啕大哭。
此時整個糧倉已經(jīng)被團團大火完全籠罩了。且從外觀看去,這座建筑已經(jīng)燒得只剩殘垣斷壁。
玄正第一眼看到這燃燒的建筑,就要往里面沖,旁邊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攔住勸道:“玄正法師,您還是別沖動,萬一,玄清小法師并不在這里面呢?你這一進去不是白搭一條命?!?p> “對啊,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救火!”
這里無溝無渠,所幸不遠處有幾口水井,眾人一看,一口井已經(jīng)旱了,還有兩口有水,紛紛舀水撲火。
火勢漸弱,玄正再也忍耐不住,打濕了身子便沖了進去。
半晌,抬出一具焦爛尸體,他大叫:“不是玄清!”然后又沖了進去。
隨著火勢慢慢越來越弱,幾個膽子大的也跟著往里沖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尸體一具一具往外抬。
最后,一行人一數(shù),總共十一個。
其中不成人形的也有好幾具,這都讓他們無法從身高體形判斷出,里面有沒有玄清。
此刻,正當玄正絕望地抱頭抹眼淚時,旁邊負責打井水的突然喊了一句:
“快來人啊,這旱井底下好像有個人!”
眾人立刻奔了過去,只見從那狹小的圓形井口向下望去,確實有個不大的身影,靠坐在了井壁上,腦袋歪著,雙眼緊閉,正是玄清。
“他……”這人想問,他還活著嗎,可是欲言又止。
“先弄上來再說吧?!绷硪蝗说?。
于是,一伙人開始商量如何將周沐從井底弄上來。
最終,大師兄玄正被綁上繩子,放到了井底,準備把周沐綁上,再讓上面的人吊上去。
其實,周沐根本沒有昏迷,甚至也沒有嚴重的外傷,只是剛才生死之間的緊張,加上在缺氧的環(huán)境里逃竄,讓他精神力血崩。
當他打開那扇門,發(fā)現(xiàn)門后是一條長長的通道時,其實他面臨了十分艱難的選擇。
如果通道其實只是個死胡同怎么辦?如果通道只是把人從這個地下室轉(zhuǎn)移到另一處地下室,卻并沒有能夠返回地面的通路又怎么辦?
那么沖進通道后,上面的大火有大概率會堵塞住這個地下室的入口,到時連返回的希望都沒有了,只能在這幽暗的地下,等待氧氣耗盡,然后窒息而死。
所以,當周沐選擇了要進通道后,其實整個逃亡的過程都是一場孤注一擲的冒險。
最后,在他看到通道盡頭出現(xiàn)那一抹光亮,并最終感覺到那股清新有生的空氣從上而下灌注到井底時,他終于確信自己得救了。
生的喜悅當然令人激動,但極度緊張之后的放松和疲憊瞬間就將這抹激動給沖淡了。
最后閉眼前,他凝視了一下自己的屬性面板:
飽腹值:120
生命值:35/40
精神值:3/60
他感嘆了一句:“精神值好準,屬性面板誠不欺我。”之后,便再也支撐不住,倒頭大睡。
如果非要說這是昏迷,也能說得過去,畢竟這種入睡是有區(qū)別于夜晚人們主動進入睡眠的。
這是一種不受自己控制的,而近乎是一種來自于身體本能的強制性睡眠狀態(tài)。
因此,這比普通的睡眠來得更沉,平時從不打呼嚕的周沐,此刻發(fā)出著微弱的鼾聲,平時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醒來的周沐,在一堆人們救火救人的嘈雜聲中也未醒來。
也許,只有當這種睡眠的給養(yǎng)讓周沐的精神值回到一個相對健康的低水平時,他才會由那種昏睡轉(zhuǎn)變?yōu)槠胀ǖ乃摺?p> 而這種轉(zhuǎn)變就發(fā)生在大師兄下井前的片刻。
玄正一下井底就蒙了,他沒有及時上去給周沐五花大綁,反而愣在那里,呆呆看了幾秒。
上面的人一看玄正不動,都急切的沖著下面大喊。
可是玄正撓了撓腦袋抬頭道:“玄清好像沒事,他在睡覺?!?p> “你怎么知道的?”上面人問。
“因為他在打呼嚕。”玄正耿直地回答。
“那也耽誤不得,得趕緊弄上來檢查檢查身子有沒有受傷出問題??!”上面人道。
“哦,對!”玄正覺得是這個道理,又皺起眉毛,一臉憂愁焦急地低下了頭,可這一低頭,他卻只見了兩只明晃晃的大眼珠子正瞪著自己……
“師兄,我醒了……”
“哦,你……有事嗎?”
“啊?我沒事啊。”
“那咱們上去吧。”說著,玄正拿起繩子就要往周沐身上捆。
周沐卻連忙避開了:“誒,師兄,你等等!”
“啊,怎么啦,可是哪里受傷了?”
“不不不,我沒事,我是想讓你先把那個東西吊上去?!敝茔鍞D出一臉令人放心的微笑,用手指了指自己身體一側(cè)蓋著破布的大方盒子。
“這是什么?!”玄正疑惑問道。
“農(nóng)用發(fā)電機?!敝茔宕?。
“那是什么?”玄正歪著頭,嚴肅問道。
“呃,反正……是好東西!”周沐一臉苦笑,心道,的確,這可是差點讓我搭上性命的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