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客氣!”心動的感覺,讓唐然也緊張起來,說話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
余小豌不再說話了,孫常宏和林姝芹夫妻也不便插口。余小豌的父親,則默默觀察著兩個年輕人。
沉默了足有兩分鐘,唐然的手機響了一聲,是羅鑠發(fā)來的信息:“你說什么房子?”
“能住的房子,得住三十幾個人,越大越好,不怕貴。”他用文字回復到。
“行!知道了!晚上我收攤請你吃飯,哥們見義勇為的獎金給了!請你吃頓好的,還有鑫鑫!一會兒我再給覃僑打個電話,咱一起聚聚!”
知道羅鑠收攤要九點多,或者更晚,看了下時間還早,應該來得及,唐然答應下來。
“老孫!弟妹!我?guī)銈兊絼e處看看,讓他們兩個年輕人聊聊!”余父意在鼓勵的輕撫了一下女兒的肩膀。
余小豌忽然伸手,緊緊抓住父親的褲腿兒,隨即又緩緩松開了。
余父沒再說話,輕輕揮手示意,帶著孫常宏夫妻離開房間,回手輕柔無聲的關上了房門。
世界仿佛靜止了。
唐然端著手機,默默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十五歲的夏天,矗立在一間陌生的教室里,靜靜看著一個捧著一束野雛菊的女同學,高中的生活尚未開始,生活的驚濤駭浪尚在港灣之外……
“你……坐!”女孩兒清澈溫婉的語音,驅(qū)散了他的幻想。
“不……不用!沒……沒關系!”緊張的情緒依舊在,唐然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fā)熱。
臉紅了?不會吧!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他穩(wěn)定了一下心緒,試探著問:“你……寫的小說……”
話說到一半,眼前的輪椅猛的沖了出去,直奔不遠處的書架,他也邁步跟了過去。
在書架前來了一個急剎車,余小豌抬手指著書架上的幾本書。
看著單獨放在一個小格子里的書,唐然數(shù)了一下,有十三本,除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比較單薄,其余的都有三四根手指的厚度。
“這些都是你寫的?”他問。
“嗯!”蚊吟般的應了一聲,余小豌的頭,低得幾乎要埋進懷里的花束中了。
“是……媽媽……幫……幫我印刷的!每部……作……品,只有……一本!”
說完這些話,她的胸前起伏的很厲害,呼吸加快了很多。
“我可以……看看嗎?”唐然問。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對方緊張的樣子,他也跟著緊張,情不自禁的吞了一下口水。
“嗯!”余小豌用力的點頭。
過去,唐然在畫畫之余,也很喜歡看網(wǎng)絡小說,也試著寫過一點,發(fā)現(xiàn)很難就放棄了。
他猜想,余小豌寫的,一定是女生喜歡的浪漫愛情小說,自己未必感興趣,所以伸手抽出了最薄的一本。
看到封面的時候,他愣住了。
只見黑色背景,被一條銀色的光線豎著分開,左邊是一個卡通形象的男孩兒,右邊是一個女孩兒,書名是《平行戀歌》,余小豌著。
“這是……我畫的!”他喃喃的說。
余小豌猛然抬起頭,唐然也剛好看向她,兩個人的目光第一次接觸,卻只有一剎那。
她立刻又低下了頭:“是……是你!”
因為是從網(wǎng)店接單,唐然接觸不到客戶,這時他才想起來,是有一個人,專門通過網(wǎng)店找他畫小說的封面。
“是??!太巧了!”他有些心神恍惚,雖然只有不到一秒鐘的短暫時間,他卻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深埋在心中的一種美好,一種未經(jīng)人事的清純,一種只有在豆蔻年華的女孩兒眼中,才能看到的青澀與天真。
他想再說些什么,希望和對方多聊一些,可是腦子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想不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余父的聲音說:“唐然!小豌!吃晚飯了!”
“好!”唐然大聲應著,低頭輕聲問:“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余小豌沒有回答,用力的搖頭。
“那我去了!”
“嗯!”余小豌的聲音幾乎不可聞,唐然轉(zhuǎn)身邁步的時候,她抬起一只手,隨即又放下了。
“怎么了?”唐然問。
她的手握著輪椅的扶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輕輕的顫抖著。
“你……你還……還來嗎?”她問。
“嗯!過幾天再來看你!可以嗎?”
“嗯!”她用力的點頭。
……
餐桌設在泳池邊。
這頓晚餐,無疑奢華到了極致,余小豌的母親,把每一道菜都詳細的介紹了一遍,甚至說出了在高級餐廳里可以賣到多少錢。
孫常宏和林姝芹夫妻極盡所能的恭維著。
唐然幾乎一句都沒有聽進耳朵,吃得也稀里糊涂,滿腦子都是余小豌的倩影和話語,目光不時望向她的臥室窗口。
孫常宏和林姝芹夫妻的口才都非常好,百分之九十的時間,是他們在侃侃而談,什么世界局勢,國家大事,商海異聞,家長里短等等,而且,幾乎所有的話題,繞來繞去繞到最后,都能把余氏夫妻和他們的家庭,公司,大大的頌揚一番。
余父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招呼唐然,親切的布菜。余母雖然看不起對方,卻喜歡聽夸贊的話,所以也沒有說出什么尖酸刻薄的話。
離開余家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夜里九點半。
唐然坐著孫常宏的車回到住處,上樓拉上財神鑫鑫和呂奉先,開車帶著她們,以及恢復蘿莉原型的孫悟空,到酒店接上覃僑和趙子龍,來到羅鑠擺攤的夜市。
見到英姿颯爽的趙子龍,和一身女王氣質(zhì)的呂奉先,讓羅鑠這個三十五歲的鐵桿單身狗一陣陣唏噓,哀嘆不止。
他的攤子,什么都賣,只要賺錢就行,不過,大部分還是內(nèi)衣和襪子。
盡管還有兩個大嬸兒在攤子前挑來減去,他已經(jīng)開始手忙腳亂的收攤兒了,說是不能讓這么多美女等他一個人。
收拾完了,將裝滿貨物的破舊電動三輪車寄放在通宵營業(yè)的小吃攤上,他用小吃攤用來刷碗的清水洗了一把臉,才笑著問大家:“都喜歡吃什么?哥們得了兩萬塊獎金,今天得吃個痛快的,白來的錢不能留著,瀟灑一天是一天,能浪一會兒是一會兒!誒!吃完了咱再去歌廳吼兩嗓子,你們都誰喝酒?我的酒量不咋地,還愛喝,一喝就停不下來,到時候……”
心情越好,他的話越多,唐然和覃僑,財神鑫鑫,都知道他的毛病,所以只是抿嘴笑著。
初次見面的趙子龍和呂奉先,被他說的面面相覷,尤其是呂奉先,站在地上的雙腳倒來倒去,很快就開始煩躁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