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伙伴（一）
”走開！”剛剛才掙脫兩個餓鬼，波可的心情并不好?？墒侨胙劭匆娦∧泻⒛鞘萑醺砂T的身體，波可又于心不忍。
波可嘆口氣，打算繞過小男孩離去，身后兩個妓女的戰(zhàn)斗快結(jié)束了。
波可轉(zhuǎn)身拐入最近的巷道躲起來，萬一兩個妓女爭執(zhí)結(jié)束，又纏上她可就麻煩了，她可不想再吃虧了。
察覺身后似乎有東西，波可下意識回頭看，差點驚叫出場，嚇得她趕緊捂嘴。
那個瘦弱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時候跟著她，來到她的身后，用精神氣十足的眼神盯著她看。
波可突然有點心煩，”不要隨便站在別人后面！”
小男孩默默地站在原地，流露出一種期待和詢問的神色。
”別看著我，大家討生活都不容易，我現(xiàn)在這里什么也沒有?！闭f完，波可又喃喃補了一句，似乎只說給自己聽，”現(xiàn)在的我太弱了，連自保能力都太難了！”
”他們搶得了你一次，就有無數(shù)次。只把東西給一個人，讓他替你把別的家伙打發(fā)得遠遠的?！毙∧泻⒁馔獾亻_問道。
“咦？”波可蹲下來觀察這個瘦弱小男孩，她這時才注意到他的眼神如此與眾不同，他只用一句話，簡潔明了直擊事情的解決關(guān)鍵點。
這時，波可團隊成員聚攏一起，剛才欺負他們的人已經(jīng)到別處去了。
“你沒事吧？”薩金特關(guān)懷地問道，自從波可發(fā)燒差點死掉，他似乎有點往保姆方向發(fā)展了。
“沒事，以后大家都機靈點??！”波可向大家擺擺手。
她又低下眼看著身邊瘦弱的小男孩，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大伙兒現(xiàn)在身上有什么吃的嗎？”
團隊里的孩子們各自在身上撥拉一下，然后其中一個孩子伸出一只瘦小的手，手心里六顆花生米，那是他剛剛撿到的。
波可明白在這極端的街頭生活環(huán)境下，任何一丁點食物都是極其寶貴的。但她如果這時不做點什么，心里可能會想這事一輩子的，還不如做了，事后她再補救。
“借用一下啊，過后我會去找來還你的?！辈捎脠F隊老大的身份保證，從那個孩子手心里拿走那六顆花生米，小心放自己口袋里。
大伙兒又散開，如果在街道一直聚一起，非常顯眼。
薩金特選的位置并不遠，他好像不太放心波可。
趁大家都沒注意的空隙，波可又從口袋里掏出那六顆花生米，轉(zhuǎn)身拉起跟在后面的瘦弱小男孩的手，放入他的手里。
“吃吧！”這小男孩單薄的身體，別說冬天了，即將寒氣襲人的秋天都難說，故鄉(xiāng)的人之將死，也總要吃頓好的，或是了一樁心愿。
現(xiàn)在她也是過得如此艱難，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這么一點事，至少做了，她心里會踏實，如果小男孩死了，她的余生不會太自責。
波可也怕團隊里其他人有意見，畢竟所有人每天都在挨餓，任何食物都珍貴，所以她等大家散開時，單獨將那六顆寶貴的花生米給瘦弱小男孩。
波可做的這件事，團隊其他人不知道，但一直關(guān)心他的薩金特卻完全地收入眼中。
“你怎么把吃的給他？“薩金特沖過來說道，”你自己更需要食物。”
“呵呵，沒事，放心吧，小薩薩。”波可拍拍薩金特的肩膀安慰道。
接著，波可又調(diào)過頭，“你叫什么名字？幾歲啦？”她也就隨便問問。
瘦弱小男孩接到花生米后，呆了幾秒鐘，立即緊緊拽住，似乎世上最好的寶藏此刻也無法從他那里換走這六顆花生米。
確認六顆花生米是真的完全歸屬自己，他并沒有急急吞掉，而是謹慎地拿出一顆，放進嘴里吃力地咀嚼起來。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食物的美味，還有人與人之間一種奇怪的情愫。
瘦弱小男孩知道波可的朋友沖過來，但不妨礙他繼續(xù)一顆一顆吃掉花生米，他知道波可將吃的給他，就會認到底。
“嘿！“薩金特見他吃得很慢，享受一件美妙的事，有些生氣，”問你話呢？”
“我四歲了，沒有名字。”小男孩咽下最后一顆花生米，慢慢說道。
“你這個連一粒豆子都不如的家伙！”薩金特想著就來氣，繼續(xù)沒聲好氣道。“你他媽真像一粒豆子！”
“四歲？”波可看看他的小胳膊小腿，不可置信。
“確實很像一粒豆子?！彼睦镅a充道，像豆子那樣不起眼，那樣小。
“那我就叫豆子吧！”吃了花生米，小男孩有了一些力氣，很爽快地接話。“從今后，我也算有名字了。”雖然這名字不是十分理想，有總比沒有好吧。
“嗯，豆子，你……”波可準備帶團隊離開這條街道，豆子不是他們一伙的，她不可能帶他，但扔下這樣一個弱小的孩子，她感覺自己都說不出口。
豆子知道波可的想法，他在這條街道有一段時日了，他花費了大量的精力觀察人們的行為，摸索其中的規(guī)律。他慢慢搞清楚馬路上生存的這些孩子每天做的事，他們之間殘酷的競爭。他發(fā)現(xiàn)如果誰稍稍長點腦子，就可以把許多事做得更漂亮。
波可是他見過一次的，中間有一周左右時間沒有出現(xiàn)。豆子很快察覺出來波可不是鹿特丹街頭最聰明的團伙首領(lǐng)，他也控制不了太聰明的人。所以，這次波可一出現(xiàn)，他就想與她套近乎，試探著能從她身上撈些什么好處。馬路上的生存法則就是這么無情，彼此之間不過為了生存互相利用而已。
但是這一次出乎豆子的意料，波可雖然和前次表現(xiàn)差不多，對團隊盡責，能勉強維護小團隊生存。但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好像多了一些溫和。居然不求回報地給予他食物，那么好的花生米，她能毫不計較地浪費在一個人人見了都會認為必死無疑的孩子身上。
“像我剛才說的，”豆子不得不承認內(nèi)心有種感覺，想跟著這樣的波可。”你們需要一個大個子，一個大個子的打手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