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中人
剛一到家門口,米小娟正準備掏鑰匙開大門,大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怎么樣?到底是……”
郁樹林急切的看著母女二人。
米小娟看著他點了點頭,眼睛都紅了。
郁樹林一時間心情也是五味雜陳。
他看向明顯還在狀態(tài)外的郁北,第一時間把人拉進了屋子。
“你怎么也沒去上工?請假了還是偷跑回來的?”
米小娟看了看自家堂屋正墻上的掛鐘才想起來這個點還是上工時間。
“請假了,我去上工也靜不下心來。”
郁樹林站在大門口,不時看著自家的院門,時刻做好打斷談話的準備。
郁北呆呆的來到桌子面前,拉開高凳坐下,趴在桌上一聲不出。
米小娟看看郁北,再看看郁樹林,繃了一路的那根弦,一下子斷了。
她蹲下身,雙手捂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郁樹林沒有勸妻子,這種時候,能哭出來反而是好事兒。
真要憋大勁兒憋出個好歹來,那才麻煩。
“小北,你有什么打算?”
被點名的郁北,生無可戀的抬起頭,怯糯糯的目光在郁樹林和米小娟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了郁樹林的身上。
“爸,媽,我要是不要這個孩子,會不會太自私了?”
郁北想了一路,做出了決定。
原來還小聲哭著的米小娟,一下子不哭了,站起來一把抱住她,輕輕的安慰。
“就應(yīng)該這樣做,自私就自私吧,只要你過得好就成。不怕,媽明天帶你上醫(yī)院?!?p> 郁北不安的心,一下子安穩(wěn)了。
“小北你想好了?”
郁樹林嚴肅的看著郁北,看到她點頭,他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別看他嘴上說著由郁北決定,可郁樹林也怕她心太軟,一時意氣留下這個孩子。
到不是郁家養(yǎng)不活一個孩子,而是孩子一旦生下來,那就不只是吃吃喝喝的事了。
現(xiàn)在好了,郁北決定不要這個孩子,這對還年輕的她來說,肯定是利大于弊。
“小娟,小北有了決斷,那明天你就帶她再去一趟醫(yī)院?;貋砗笤酆煤锰嫠B(yǎng)身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娟,這事兒你誰都不能說,幾個孩子也不能,就咱三口人知道就成了。”
郁樹林是個果斷的人,事情已經(jīng)有了決斷,就斷不會拖泥帶水。
郁北懷孕的事,只有自家三人知道,那以后也不用再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談妥了正事兒,郁樹林把母女二人趕回屋子休息,他反而去廚房做起了午飯。
吃過午飯,郁樹林和米小娟如常出工掙工分去了,郁北在家休養(yǎng)。
送走了夫妻二人,郁北關(guān)上自家院門,退回臥室,開始整理出原主的小學(xué)課本。
之前的招考,若無意外,郁北自信她能考上。
既然如此,她當(dāng)然要提前做些準備。
不說備課吧,至少也要熟悉熟悉這個時代的課本。
這一翻一找一看,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太陽又要落山了。
眼見天色漸暗,郁北放下書本出來,第一時間去廚房拿刀出來,宰紅薯和牛皮菜。
兩樣各宰了一大箢篼,再提到廚房,準備開始為家里的兩頭肥豬準備“晚飯”。
先把紅薯煮熟,熟到軟爛,再把牛皮菜加進鍋里煮,煮至變色就差不多了。
煮好的豬食,再一起舀到桶里,再加些米糠之類的雜糧拌一拌,這就是十分不錯的美味。
當(dāng)然,這樣的豬食也不是天天喂,只有快出欄前才這樣。
目的自然是給豬催催膘,長長肉。
讓它出欄時能多賣點錢,多分點肉票。
郁北準備好豬食,放到一邊,等著它一點點的晾涼。
這段時間,郁北也沒閑著,洗好鍋,就要開始準備自家的晚飯。
介于她暫時喂不得油腥味,郁北也沒有勉強自己。
只是煮了一鍋稀飯,炒了一大盆花菜。
至于肉,她沒有動,只是把要準備和肉炒的萵筍切好,放在一邊等著父母回來再讓他們做。
這一切都做好,時間剛剛好。
米小娟和郁樹林一人背著一大背簍的豬草回來了。
“媽,怎么不炒肉,我不能吃,你和我爸能吃啊。再炒一份吧,別省著了。咱家又不是吃不起,再說了,我也要上班掙錢了?!?p> 米小娟放下背簍,來到廚房,直接把郁北切好的萵筍片改了下刀,切成了萵筍絲,拿鹽一腌,直接做了一道拌萵筍絲。
“就這樣吃吧,那點肉我一會兒給腌上,做成臘肉,等過段時間你身體好了,再弄給你吃,你不是喜歡嘛。”
郁北還想再勸,可看到米小娟發(fā)紅的眼框,勸解的話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說來說去還是當(dāng)媽的心痛她,與其現(xiàn)在勸她吃肉,不如以后做個懂事體貼聽話的好女兒,讓她少操些心。
晚上吃過晚飯,想著明天過后洗澡不太方便,米小娟還燒水讓郁北洗了個澡。
等收拾好上床,時間已經(jīng)快到9點了。
郁北躺上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決定不要這個孩子的決定,多多少少有些影響她的情緒。
有事做的時候,還看不怎么出來。
一到夜深人靜時,郁北的心無來由的有些慌亂。
在床上翻來滾去好半天,總算有些困意。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那一刻,郁北開始了做夢。
夢里,最先出現(xiàn)的是一個身形高大,卻看不清對方臉龐的男人。
男人很高,頭發(fā)是永不過時板寸,身穿一件卡其色的大風(fēng)衣,比之時下的衣著,時髦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即使郁北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她也敢肯定,這個人不是張仲清。
不管是氣勢還是氣質(zhì),還有那個身高,身形,全都和張仲清不搭。
郁北剛要上前問他是誰,夢中的畫面一下子變了。
男人變成了一個小寶寶,不知道男女,但五官卻和剛才的男人有七分相似。
此時他(她)正抱著郁北的大腿哇哇大哭。
孩子仰著頭睜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郁北,哭得聲嘶力竭。
他(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委屈和傷心。
那一刻,郁北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也就是在那一刻,郁北睜開了眼睛,從夢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