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山所懷之念
“聽你這么一說,事情還真有些古怪,不過我也是想不通”,場面沉寂了半刻,石智率先發(fā)話,打破了沉默。
“不是有些古怪,是非常古怪,可是任我想破腦袋也是沒轍”,石舟接過話茬,悻悻的說道:“就憑我們這三個半瓶水的家伙,我看還是省省吧?!?p> “這倒是實話,我們這里偏僻閉塞,哪個見過大的世面?哪個又真的熟悉醫(yī)理?平日里島民有個頭疼發(fā)熱、傷筋動骨,我們還能對付一二,真碰到命懸一線、關(guān)乎生死的事情,還不是只能湊合著盡人事、聽天命嗎?”石智隨聲附和著。
“好了,石山,別想太多了”,石舟接過話來勸慰著,“你也算盡了力了,云破那小子一天比一天見好,這情況大家都能看得到?!?p> “是啊,石舟說的沒錯,雖然我們搞不清楚云破身上究竟有什么古怪,可是迄今為止也沒見有什么壞處不是?你就別擔心啦!”石智少見的一再贊同著石舟的說詞。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現(xiàn)在想再多也是白搭”,聽著二人的勸解,石山也轉(zhuǎn)過彎來,不再鉆牛角尖,“不過,我還有個想法,你們兩人一定要答應幫我。”
“我說,你老小子今天是怎么了?說起話來總是喜歡繞彎子?!?p> “是啊,犯病了不成!有話就快說!”
“下個月,是不是又到了三年一度舉辦“醒闕”儀式的日子了”,見二人急了眼,石山有意無意的說了這么一句。
“沒錯,這么重要的日子,不用你來提醒!”
“就是,全島的人哪個會忘記了,這可是關(guān)乎著我們的希望和未來。阿呦,不對,你提起這事是想說什么?”
石山見二人入了套,趕忙接過話茬說道:“我想這次讓云破也參加一下,把死馬當成活馬醫(yī),再給他一次機會如何?”
“不成,不成,這怎么能行?名額都是早已定好的,儀式所需材料的份數(shù)也是根據(jù)名額準備的。”聽得石山拋出這個話題,石舟趕忙勸阻,頭都搖成了撥浪鼓。
“我同意石舟的意見,名額和材料都是定好的,一份不多、一份不少。你也知道為了這些材料,大家伙三年來付出了多少心血。再者說,這儀式只對六到八歲的孩子效果才好,你說云破都多大了,他今年最少都超過十歲了,真是太晚了?!笔且糙s緊勸阻著,再一次站到了石舟的一邊。
“好了,不用勸我了!我意已決,這次云破必須參加!”石山明知道話一出口,二人肯定反對,于是只好拉下臉來,擺出了島主的威嚴,“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想好了,材料的事我自己準備!我不是來征求你們意見的,只是告訴你們必須要支持我,該怎么辦,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說完這些,石山轉(zhuǎn)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徑直走了,真把身后的兩個老家伙涼在了當場。
“感情他這是早就想好了,這個老小子!”石舟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別跟他計較,我看他是認了真了”,石智腦子轉(zhuǎn)的稍快,反過來勸慰石舟道:“其實,我們之所以反對,還不是因為儀式材料比較困難,現(xiàn)在島主說了自己準備,那我們就作個順水人情吧!再者說,云破那小子都那個樣子了,大家伙誰也不會為難于他。”
“唉,還是你想得通透,眼下也只得如此啦!”經(jīng)石智這么一開解,石舟也隨即釋懷。接著,兩人便不再言語,好整以暇的用心去釣魚。轉(zhuǎn)瞬,這個小小的碼頭便只聞海浪拍岸的聲音。
再說石山,雖然拉下臉來鎮(zhèn)住了石智二人,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卻又泛起了愁。降服了那兩個老家伙,破例讓云破參加“醒闕”儀式就沒了障礙,可是儀式所需的材料該去哪里找呢。這幾年來,為了這個小子,他可是耗盡了家底,屋里除了咸魚、鳥蛋和腌肉,別的就再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然而儀式需要的材料可不是這些咸魚、臭蛋,那是要用兇禽、猛獸的精血,并且最好是有了靈智的魂獸的精血。
石山愁眉不展的轉(zhuǎn)回了家里,一眼就看到云破正懶散的倚坐在正房門口,手里捻了一根草棍,逗弄著門檻下爬成一線的螞蟻。
“破兒,你睡醒啦”,石山關(guān)切的問道。
“嗯,山爹,我剛補了一覺醒來”,云破見石山問話,便收了手,抬起頭,裝出來一副正形。當他看到石山一副愁容的樣子,不禁趕忙問道:“你怎么啦,山爹?出去時就皺著眉頭,這轉(zhuǎn)半天回來了,眉頭反倒皺的更緊了!”
“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我想讓你參加醒闕儀式?!笔叫睦镉惺?,隨口喊了出來。
“就知道你是找那兩個老家伙去了,是不是他們不肯答應?不答應就算了,我這個樣子,就算讓參加也是白忙活一場!”云破聽到是讓自己參加醒闕儀式的事,心里反倒覺得無所謂了。
“哼!你猜錯了,他們敢不答應!”云山撇了撇嘴。
“那就怪了!他們都答應了,你還發(fā)什么愁?”聞聽此話,云破不由得愣了。
“唉……就是因為他們答應了,我才發(fā)愁?。 ?p> “山爹,你究竟愁什么啊?我越聽越糊涂,是不是跟我治病有關(guān)系,如果真的麻煩,那就算了吧。我現(xiàn)在其實也挺好的,你就別再為我作難了!”云破雖然不解,但知道肯定跟自己治病有關(guān),于是出言勸慰著石山。
“破兒,你怎能輕言放棄呢?這些年來,為父雖然苦點、累點,那都不算什么,真正遭難受罪的人可是你啊!雖然你不說,我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傷筋動骨都會令人疼痛難忍,然而你呢,四肢寸斷、五內(nèi)俱傷,六年以來經(jīng)歷大小診治、折磨不下百次,次次痛徹心扉、如刀刮骨。而你小小年紀,卻從不言痛、從未喊苦,這讓為父心里十分欣慰!所以,這次醒闕儀式你必須參加,這也是你最后的機會了!”石山眼見云破如此懂事,心里頗感寬慰。轉(zhuǎn)念一想,云破如今也滿十一歲了,與他同齡的少年都已經(jīng)開始學習獨立生存的本領(lǐng)了。所以即便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多事情也該讓他明白了。畢竟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任何人都替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