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模糊不清,龍血并沒有在千萬年的時間里保留下畫的原貌,整幅畫早已漆黑一片,只是偶爾能看清楚幾個畫面,分清楚這是幅畫。暗室里,伸手不見五指,就是把火光靠近了墻壁,也看不清了。因為他本來就模糊不堪。畫已經(jīng)模糊了。
年輕的畫面在墻根的地方,文官還用力的地方,那是屬于宙斯幼年時的記憶。整幅畫唯獨這塊地方是清楚的。還能辨別的龍血。其實不難想象出來,宙斯的記憶是現(xiàn)在往從前的,記錄他一生幾乎耗費了幾萬年的時間,所以在接近他出生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不知道多少的混血種。這個時候離現(xiàn)代已經(jīng)很近了,所以畫沒有隨著時間風化。
宙斯的幼年出生在一個普通的混血種家庭,他似乎不愿意提起他的父親,畫中只有他和他的母親,父親只是一團虛影。
“等等,門!”托克威爾斯瞪大雙眼,他伏在進來時的青銅門上,大門緊閉。
古拉斯用力地推了一下門。大門紋絲不動,他們似乎被困在了這里。
“該死,忘了注意……”
“老伙計,這不怪你,是我沖動了。”古拉斯說。
“這個時候就別自責了,食物倒是不成問題?!蓖锌嗣诹藟Ρ谏?,那些天然的青苔變成了草丸子,如果省著點吃,那些腐肉和骨頭也可以加工成美味的肉腿,“但也只夠我們兩個月,該死的宙斯,竟然在墓地設置了防盜門?!?p> “感謝先輩們發(fā)明了魔法?!惫爬拐f道。
“我們要在兩個月內(nèi)聯(lián)系到外面。該死的,什么信號也沒有?!蓖锌饲弥箝T,發(fā)現(xiàn)蠻力并不能打開,結(jié)果只有他的手心通紅。
陳安宇與艾詩告別,他去機場送的艾詩。艾詩帶上了過冬的衣服,昨晚他們還在神區(qū)做任務,今早她就要離開。聽她說要去很遙遠的北方,一個叫NMG的地方,那邊晚上會特別冷。所以她現(xiàn)在在短袖外面掛了一件小香風外套。看樣子她是不準備到地方再穿衣服了。陳安宇向他招招手,算作了告別。
單馬尾的女孩離自己遠去……
真不知道卡希爾那邊是怎么想的,一個人的任務同時在兩個相隔老遠的地方進行,是要做任務的那個人白天飛一個地方,晚上再趕一個地方?這派發(fā)任務的人該好好查查腦子了。
陳安宇走在空曠的機場,那邊是候機室,這邊又是個檢票口,離開艾詩后,走著走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為什么哈迪斯每次關(guān)鍵時候都不在。”
好不容易回到了學校,陳安宇無處可去,他發(fā)現(xiàn)回家也是無聊,家里一個人沒有,獨自一人守著豪宅其實和鬼舍沒什么兩樣。這邊又沒有認識的同學,好像除了艾詩以外,他還真的一個不認識。
趙薇薇……丁天天……算嗎……還是算了……
男孩坐在操場的欄桿邊無所事事地看著一切,直到有人來了,他才跳下去。
現(xiàn)在還是午休時間,陳安宇看著操場上“加班”練習的足球社,忽然想起了曾經(jīng)在卡希爾趴在教室窗臺的那段時光。
在拿到成績單沉淪后的那段時間里,他經(jīng)常趴在窗戶邊,對那時候的他來說,他能干的事請只有趴在窗戶上發(fā)呆,他本是球場上的明星球員,可那時候他變成了抱著石膏的殘疾生。所以他只能看窗外的風景……春天就看看那些蝴蝶在百花中飛舞,秋天就注意那些金黃的落葉從樹上落下,比比誰的更黃,冬天則滿是白雪皚皚,看著執(zhí)勤生奮力地除雪,一直看到今年春天結(jié)束.......等到下課,再看班上的同學從操場跑回來,女生成群結(jié)隊的跑廁所,洗手洗臉,男生則一個盡的上躥下跳,也跑進廁所,然后忽然有人張牙舞爪的跑出來,另一個人追趕他,拿一柄濕水的拖把在他屁股上一桶,捅個天荒地老,好似有用不完的活力。
每當這個時候,陳安宇總會沒由的心慌一下,希望他們再回去上一節(jié)體育課。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一輛電動三輪車“哼哧哼哧”地開到操場邊,電動車上裝著一箱未開封的礦泉水。這幾天在圣瑪麗中學富二代們的“熏陶”下,陳安宇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一定又是哪個小老板向食堂定了一箱水,在這即將到來的炎炎夏日,犒勞犒勞他的隊友,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就是足球社的社長。
哪怕陳安宇在這個學校才上了不過一個禮拜學,這足球社長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難。他一個插班生都知道有那么一個“神人”。
據(jù)傳說這個人溫柔體貼、細致大方,為人又爽朗。無論同性還是異性,都對他萬分贊揚。
這讓陳安宇想到一個人,那個人是卡希爾籃球隊隊長,兩個人意外的是同一個名字。
三輪車哼哧哼哧地熄火,老師傅搬起那箱礦泉水,陳安宇上去搭了把手??粗蠋煾岛哌旰哌甑仳T著車離去,他呆站著,看著運動員咕嘟咕嘟地把水灌進喉嚨里,又無事可做了。
他忽然想起停在校門外的那輛車,他不是還要去問問守夜人合同的看法嗎,為什么不趁這段時間去問問,順便再練習練習現(xiàn)世的交通工具。陳安宇暗說自己忘了這事,現(xiàn)在才想起來。
下午剛好全部沒課。
陳安宇樂呵呵地駕駛那輛坦克300,開到了觀前街,把車停下。這一次,他明顯熟練多了,再沒有要翻車。
找到了那個熟悉的消防栓,他正準備施展反轉(zhuǎn)水珠,只不過他又猶豫了。這會兒想到“擅闖神區(qū)”的后果,不禁陷入了苦思。最后,陳安宇在隔壁的奶茶店坐下,點了杯奶茶,一邊喝一遍思考怎么按守夜人家的門鈴,讓他知道,自己來找他了。
他可不想再來份合同了。
“哥哥,碰到什么困難了嗎?!毙∧泻⑽餮b革履地坐在對面,陳安宇想不看到他都難。他目光移到熊孩子的臉上,嘴里的吸管不知不覺咬癟。
不知道為什么,陳安宇差點脫口而出,你特么又來?
明明什么飲料也沒點,確是一副自己在喝這兒最貴飲料的派頭,不知為何,他看到這小孩現(xiàn)在就心癢癢,手腕上的拳頭控制不住啊……
“困難你個頭?!边@里是奶茶店,可不是什么律師事務所,陳安宇再不愿意相信這名律師可以解決他的任何案件訴訟,他眼里滿是警惕。
“哥,人與人之間最基礎的信任呢,如果不是你忘帶了我的本體,我會出錯嗎。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我醒來后的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
“這么說你尿布沒穿,也是我的錯嘍?!?p> “這個……也沒錯嘛……”哈迪斯笑了笑,那是一張五六歲小毛孩的臉。
可勁沒錯吧,陳安宇傻了眼,什么事都怨他,那誰來照顧照顧他的感受,系統(tǒng)不就是發(fā)明來服務學生的嘛,怎么到他這,反倒是學生照顧系統(tǒng)了,初衷!初衷呢!
“我不會再信你任何一句話,尤其在屠龍這件事情上?!?p> “哥……”哈迪斯這個時候倒像是個系統(tǒng)。可誰又能攔得住陳安宇的怨恨,幾次,幾次了?!
“其實我休眠的時候也不是什么都沒干,我精通了開越野車和賽車的駕駛技巧,不不不……我上次和你說的英雄會,保證在這ALS英雄會摘得頭牌,拿到冠軍!”哈迪斯一臉人工智能也是要學習的,可臉上更多的是替自己驕傲。他拉著陳安宇的拳頭。
對于哈迪斯每次回歸總能學些稀奇古怪的沒用技能這件事,陳安宇已經(jīng)見慣不慣,他只是替某人的臉皮厚的程度感到羞恥。他已經(jīng)忍不住打人了,他已經(jīng)出手了!
“你既然這么厲害,幫我發(fā)個郵件給屠龍協(xié)會?!标惏灿钫f道。
“什么郵件?!惫纤拐f。
陳安宇看著送上來的奶油蛋糕,“西湖邊上的那只混血種,如果你看見了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們差點死了吧,這種事,這種事難道就沒有什么獎賞嗎?”他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哈迪斯恍然大悟,陳安宇點點頭,張嘴跟著笑。
“哥,放心,這新聞已經(jīng)備份到屠龍協(xié)會的數(shù)據(jù)庫里了,我在卡希爾的數(shù)據(jù)庫也看到了,我太驕傲了,我就知道你能殺了他,作為哈迪斯的兄弟,龍首什么的自不在話下。我替你驕傲!”哈迪斯一邊說一邊鼓掌,“只是周圍的攝像頭都被我弄壞了,應該沒有影像保留,沒人可以證明那條龍是你殺的?!?p> “他們都在討論那條龍是誰殺的,最后只得出來一個結(jié)論……無名英雄,守護人類街區(qū)的清道夫,現(xiàn)世的守夜人,好像是這么回事……”
“這名字誰取的。”陳安宇失望大喊。
哈迪斯表示愛莫能助。
“龍是我殺的,是我殺的啊……”陳安宇看向哈迪斯,“你就沒有一點記錄下來的畫面嗎,現(xiàn)在的人不都是規(guī)定不能用攝像頭,那他們是怎么邀功懸賞的。”他背不出課文的腦子在有些時候意外的清醒。
露娜是個行車記錄儀,他可以直接記錄雇主看到的畫面,傳到卡希爾的資料庫保存起來。一般出動任務的卡希爾學生,在一邊保證沒有其他人知曉龍族的同時,就是靠它記錄下來一切的,以此來完成任務報告。
哈迪斯朝陳安宇的手機空投過去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死命地搖晃一堆空氣,面色驚恐又有些呆滯。上一張還是那個有問題的羊腿排。
“嘭”的一聲,陳安宇把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敲。
幸運女神果然還是會在關(guān)鍵時候下班。
陳安宇本以為哈迪斯會給他一個殺死龍首的照片,現(xiàn)在看來一切希望成泡沫影,他還是要去給混血種打工。
陳安宇看著有人用他桌上的叉子動了他的蛋糕,叉起蛋糕放入嘴里,嚼了兩下吞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他一瞬間忘了那塊蛋糕是他花了二十塊買來的。陳安宇起身,警惕地看著這名噴著橡樹味香水的西裝分頭男人,眼神凌厲。
就算幫混血種打工,他可不會幫一個替混血種講話的人類打工。
男人打了聲招呼,一點沒有因為吃了別人的蛋糕感到歉意,他的語氣卻非常的禮貌,“好久不見,陳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次來我是為了取消那個合同的。”
哈迪斯移步到陳安宇身后,周圍的攝像頭已經(jīng)全部混亂,他看著男人身后一個遮著臉更高個子的男人,眼底涌出黑色的火焰。
愛爾蘭的羅漢
這章過度之后,就是第一卷的結(jié)尾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