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毀容

　　“欸，你聽說了沒啊，玉人館里的頭牌葉公子，最近……”

　　“最近什么？快說?。孔钣憛捘氵@種說話說一半的人了，勾得人怪心癢癢的！”

　　“我再會勾人也沒有葉公子會勾人呀，葉公子有傾城之姿，這在以前啊，只要葉公子一笑就能讓各位貴公子爭相奉上千金！可如今，恐怕是不行嘍……”

　　“如今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啊！”

　　“葉公子毀、容、了！”

　　“毀容？這可真是個大新聞！”

　　“你們也聽說葉公子毀容這件事了？”

　　“據說那天本是齊小王爺點名要葉公子招待，沒想到一進房間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還大喊大叫鬼??！”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玉人館里的媽媽找遍了京城里的大夫都沒能治好葉公子，這不，在玉人館里貼了告示，不拒是誰，只要能恢復葉公子的面容，就可得千金呢！”

　　“這還不算什么，鎮(zhèn)北侯府的小世子不也外出游玩時斷了雙腿，據說御醫(yī)都看不好，連連搖頭，這下可急死太夫人了，也貼了告示廣招神醫(yī)?。　?p>　　“平時齊小王爺一口一個乖乖，這下變成鬼了？哈哈哈，皇家人真是越來越搞笑了！”

　　“先皇荒淫，國師當道，太女奪政，宗室不管不問，皇家人哪里還有什么顏面存在？”

　　“噓……不說了不說了，喝茶喝茶?！?p>　　衛(wèi)流年默默喝完手中的茶，需要收集到的信息也足夠了，姓葉、傾城之姿，如果沒有猜錯，那便是葉師兄了吧？

　　本只是來茶樓試試能不能聽到些只言片語的，誰成想還真有個大收獲。

　　留下茶水錢，衛(wèi)流年走出了茶樓，往玉人館所在的街道走去。

　　“欸欸欸！你干啥的？你揭了告示？你是大夫？”

　　玉人館最近閉門謝客，除了接待大夫，其余人一概不見，館里的伙計還是頭一次見有女大夫來，如果面前這個勉強算是大夫的話。

　　衛(wèi)流年指了指告示，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說不了話。

　　“是個啞巴？”伙計以為衛(wèi)流年是來搗亂的，如果真的是大夫怎么連自己的啞巴都治不好，剛想把人趕出去，轉念又一想，最近媽媽的脾氣因為葉公子的臉治不好可一直見漲呢！萬一這小啞巴能治好，他卻把人趕了出去，那媽媽知道還得了！

　　“請進?！北兄荒芊胚^一個的念頭，伙計還是換上了笑臉，讓衛(wèi)流年進來。

　　“我不管什么啞巴不啞巴的，只要能治好葉氏，就是我玉人館秦媽媽的大恩人！倘若是那弄虛作假的，就給我打出去！”

　　“是是是……”

　　衛(wèi)流年靜靜聽著一個嬌媚、一個掐媚的聲音由遠及近，就知道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了。

　　“你……就是小大夫？”秦媽媽本不以為意，但隨意一瞥時卻覺得這位小大夫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為何熟悉，再開口時語氣緩了一些，“跟我來吧?！?p>　　衛(wèi)流年跟著秦媽媽到了葉公子的房前，聽到里頭傳來幾聲茶碗破碎的聲音，秦媽媽嘆了口氣，“這美貌啊，沒有被人保護著的時候，失去了它的作用，也就成了罪過了，小大夫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沒有自保能力的美貌，人人都想摧毀他，無論是占有、嫉妒、覬覦、毀滅還是為你奉上千金的渴望得到，都不是什么好的，有時候，毀容反而是一種保護，只是也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了……”

　　秦媽媽說了一通，打開房門后，只面帶笑意地請衛(wèi)流年進去，她本人倒是走開了。

　　秦媽媽這是話里有話，還是隨口一說？

　　衛(wèi)流年反復琢磨著，秦媽媽到底是想讓葉公子恢復容貌還是不想呢？

　　“給我滾出去！”

　　伴隨著呵斥的，還有茶碗摔到墻上，瓷片四碎濺落的聲音。

　　盡管嗓音帶了些許暴躁，一點也不像之前的如聆仙樂之感，衛(wèi)流年還是能確定下來，這就是葉師兄。

　　葉氏再次將銀鏡摔到地上，房間里到處都是破碎的瓷片、鏡片，倒落的燭臺，自從一覺醒來容顏被毀，他的情緒就無法控制，讓人忍不住想摧毀一切，似乎只有聽到這些清脆的破裂聲，才能稍稍讓他緩解。

　　“還不給我滾！”

　　葉氏抬手向衛(wèi)流年扔了個茶碗，扔出去才發(fā)現是衛(wèi)師妹，手一轉拿了個茶蓋將茶碗打偏，才急忙收手，深吸一口氣，將暴虐的情緒壓下來，側著臉拿出面紗戴上，又捏了捏眉心，“衛(wèi)師妹，沒傷到你吧？對不住，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衛(wèi)流年搖搖頭，無聲地喊了句“葉師兄”。

　　葉氏手一頓，“你是無法說話？”

　　衛(wèi)流年點點頭。

　　“你不能說話，我被毀容，那其他幾個……也是有各種各樣的缺陷嗎？”葉氏想到這，內心那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暴虐感又突然迸發(fā)，讓他不得不只能將指甲掐入手心，不行！忍??！不能傷害衛(wèi)師妹！

　　衛(wèi)流年見狀，有些擔憂，走上前去想為葉師兄把脈。

　　葉氏直直盯著衛(wèi)流年的完好容顏，腦海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蠱惑他，快毀了她的臉！快毀了面前這張臉！這張臉還是好的，毀了她，毀了她就能變得跟你一樣了，跟你一樣丑陋，跟你一樣見不得人！快毀了！毀了！

　　察覺到葉師兄的眼神，衛(wèi)流年指尖快速按住幾個穴位，讓葉師兄全身變得無力，先讓他無行動力，再變換按摩另幾個穴位。

　　葉氏閉上眼睛，默念太玄宗心法，企圖能讓情緒平復下來。

　　待自我感覺好了許多，葉氏開口道謝，衛(wèi)流年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做什么。

　　“那邊書桌上有紙筆?！比~氏指了指右邊的書桌，沒辦法，修為全失，靈力一點也無，也就無法進行傳音交流，衛(wèi)師妹又啞了，只能靠紙筆進行交流了。

　　衛(wèi)流年從地上撿起半枝筆，又找來大半張紙張，就聽得葉師兄說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茶樓，傳言?！毙l(wèi)流年寫道。

　　“那可還聽說有什么？”

　　“鎮(zhèn)北侯府小世子斷腿，國師、太女似是敵對。”衛(wèi)流年將在茶樓聽到的消息一一寫了下來。

　　“我也從記憶里得知，這個國家是太女殿下聽政，但似乎體弱多病，而民眾不信朝堂，卻對國師的話言聽計從。至于鎮(zhèn)北侯府，聽說家風甚嚴，所以我未接觸過那位小世子，但既然你說雙腿斷了，也許不是應如是就是嵇玉山了？”葉氏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貼求醫(yī)告示，我去查看?！毙l(wèi)流年繼續(xù)寫道。

　　“也只能如此，你以大夫的身份去看看，我這種身份去大概是會被趕出來的?！比~氏又想到自己被毀的容顏，那股暴虐感瞅準時機，步步緊逼，一不留神就要被它控制！

　　“快出去！”

　　葉氏一把推開衛(wèi)流年，衛(wèi)流年直撞到門上，只見著葉氏將手死命砸在地面的碎瓷片上，鮮血直流，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眼底猩紅，下嘴唇被咬得發(fā)白，原先遮住容顏的面紗飄落在一旁，偶爾看過衛(wèi)流年這邊時，卻是祈求的目光，衛(wèi)流年趕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