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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賦

再入怨境

承平賦 在下正是二哥 3503 2021-01-20 09:03:43

  自陸衛(wèi)邦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那些煙霾的異樣。

  筒子狐貍散發(fā)出來的那些煙,帶著一股鄉(xiāng)下老人卷的那種老煙絲的味道。這煙霾聞著挺嗆,但里面還混著點點草本植物的清香,說香又不香,說臭也不算臭;就是人吸到身體里以后,會感覺乏力,犯困。陸衛(wèi)邦才吸了幾口,就覺得要昏昏欲睡。

  就在這個時候,黑子也折返回來了。他一手掩住口鼻,另一只手在濃密的煙霾中摸索陸衛(wèi)邦。

  陸衛(wèi)邦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黑子的腳。他提起最后一點精神,大聲向黑子喊到:“走啊!快走,這煙有毒!會讓人昏迷!”

  黑子根本不聽陸衛(wèi)邦的叫嚷,循著聲音,一低頭,抓住他的衣服就往房間外面拖。

  才走了沒兩步,黑子的腳步也變得蹣跚起來。隨即扔下了陸衛(wèi)邦,又東倒西歪的走了幾步,也倒在了地上。

  陸衛(wèi)邦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知覺,陷入昏迷。

  可是黑子還有一些意識。他雖然身上已經(jīng)沒了力氣,可是腦子還沒徹底迷糊。他忽然就想到了師父的靈物,一只可以吸食毒瘴的異獸。只是靈物一生只忠于一主,師父去世以后,就再也沒人能使喚那小東西了。

  黑子的意識也在很快的淡化。他強打精神,掙扎著脫下旅行背包,一只手伸到里面摸索了一陣,將剛剛那個六棱形的木盒取了出來,一把扯掉蓋子,還不等他把這盒子放在地上,人就已經(jīng)昏了過去。

  兩個人都在這濃密的煙霾中沉睡過去,完全失去了知覺。

  就在這個時候,還攥在黑子手中的那個柱形六棱盒的口上,伸出一根尖尖的小鼻子。那鼻子不停地抖動著,努力嗅著這空氣中的味道。筒子狐貍制造出來的煙霾,似乎很合它的口味。它慢慢地從盒子里爬了出來,開始了它的饕餮盛宴。

  這是一只體型嬌小的鼯鼱,只有手指頭那么大,如果不仔細(xì)看,誰都會把它當(dāng)成是一只老鼠。只是這只鼯鼱的眼睛和耳朵都已經(jīng)退化到非常小,幾乎看不到了。它從盒子里爬出來那一刻,就開始貪婪的吸食著這房間里的煙霾。

  不消片刻,這些煙霾就被它吸得一干二凈。這小東西舔了舔嘴,又巴巴的爬回它的盒子里去了。

  煙霾一消失,黑子和陸衛(wèi)邦也轉(zhuǎn)醒過來。二人看到守在日本人尸骸旁的筒子狐貍,正氣喘吁吁地盯著他們。

  原來這家伙也不輕松,想必是已經(jīng)耗盡了全身的氣力,一時半會也無法再散出煙霾了。

  黑子不想給它任何機會,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過去捉它。沒想到這筒子狐貍也夠機靈,知道黑子要捉它,立刻擺著尾巴,又以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漂浮方式,快速向門口的方向飄去。

  黑子大聲向陸衛(wèi)邦喊到:“快關(guān)門,別讓它跑了!”

  眼看筒子狐貍已經(jīng)從黑子頭頂飄過,離門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忽然間寒光一閃,那妖獸斷成兩截,從空中栽了下來;掉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死掉了。

  黑子回頭一看,陸衛(wèi)邦喘著粗氣,手中已經(jīng)出鞘的日本軍刀沾著點點血跡,正一臉殺氣的守在門口。

  終于解決了。

  兩人也顧不得屋子里還有一具日本人的尸骸,就地躺下大口喘著氣。又歇了有一個鐘頭。這才緩過勁來。

  陸衛(wèi)邦看著黑子那張黝黑的臉,不由得心生敬佩。“這家伙夠仗義,明知有危險,還要回來救我?!?p>  黑子又何嘗不是對小陸佩服得很?!白约憾家懒耍€要讓我先逃走。”

  二人雖然都沉默不語,但是友誼的種子,卻已經(jīng)在這兩個年輕人心里生根發(fā)芽了。

  也歇得差不多了。倆人從日本人的密室中走了出來。外面已經(jīng)天亮了。他們又把那扇鐵門重新關(guān)上。這才尋了路,在密室中尋得一塊破布,包了那日本軍刀,重新回到崖上的張壁村。

  在早點攤兒上匆匆扒了幾口早飯,他們坐上了回介休市的車,又中轉(zhuǎn)了一次,趕在中午前,到達(dá)了祁縣城。

  他們按照王老太爺給的地址,找到了陳三小,也就是陳翰林三舅的后人。

  這家的主人叫陳金柱,是個普通農(nóng)民。他是陳三小的孫子,也是陳翰林的侄兒。這個陳金柱已年過80,沒了老伴兒,一人鰥居。

  看到兩個灰頭土臉的陌生人在敲門,不由得多了幾分戒心。

  “老人家,請問您是姓陳嗎?”陸衛(wèi)邦隔著街門向里面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陳金柱沒有開門,而是從門縫了打量著他們。

  “我們是受陳翰林老人委托,來找您談點事情?!标懶l(wèi)邦回答道。

  “放屁!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陳翰林早死了多少年了,他的骨灰還在我家呢!”

  陸衛(wèi)邦和黑子相視一笑,沒錯,就是這家了。

  “老人家,您先聽我說。我們找到陳四妮的墳了。”陸衛(wèi)邦遞出這么一句話,他想先試試陳金柱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

  街門里面的陳金柱沒有搭話。

  大約過了半分鐘,街門被打開了半扇,陳金柱帶著一臉疑惑,對二人招呼到:“進來吧,家里說。”

  陸衛(wèi)邦和黑子一前一后進了陳金柱家。在屋里坐下以后,陸衛(wèi)邦把他們知道的消息掐頭去尾的給陳金柱講了一遍。

  他撒了個謊,說陳翰林很多年前在大陸委托了一家公司,負(fù)責(zé)尋找陳四妮的墳。并且委托這家公司在他娘的墳找到后,把自己的骨灰也同他娘葬在一起。而他和黑子,就是這家公司的職員。

  陳金柱對陸衛(wèi)邦的說辭半信半疑。

  直到陸衛(wèi)邦把陳四妮的故事完完整整講了出來。并向陳金柱展示了他們在日本人的地道里找到的趙獵戶藏的金飾。

  這就由不得陳金柱不信了。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會在意一個民國時期就死掉的普通人,也不會有人會為了這些事而費心奔走,更不可能會有人為騙取一罐完全沒有價值的骨灰而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包括自己都不會!除非是被人雇傭,這樣一來,陸衛(wèi)邦的說辭就變得合情又合理了。

  陳金柱帶二人來到了院子里的一間空房內(nèi),里面供奉著的,正是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這其中,還有陳大有。

  陸衛(wèi)邦是逮了便宜還賣乖,又對陳金柱說道:“這陳大有是你太爺爺,他有四個兒女,你爹是老三,陳四妮是小妹?!?p>  陳金柱一聽,這可不得了。這兩個年輕人連自己祖上好幾代的事都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得敬佩陸衛(wèi)邦他們“公司”真的是很厲害。

  陳金柱找來一塊黃布,將供桌上陳翰林的牌位和骨灰一起包了,遞在陸衛(wèi)邦手中。

  “二位干事,請好好安葬我這素未謀面的叔叔。讓他和他的娘再次團聚?!标惤鹬鶉诟赖?。

  “老人家,您放心,我們一定讓他們母子團聚,再也不分開?!?p>  說罷,陸衛(wèi)邦和黑子就離開了陳金柱家,又踏上了前往平遙城的路途。

  在摧毀怨境之前,他們決定先讓自己這兩天來透支的身體恢復(fù)一下。陸衛(wèi)邦拿出身上剩余不多的錢,在平遙城里訂了一家旅店。兩個人好好洗了個澡,認(rèn)真吃了一餐晚飯。只待明天能夠順利救出冀莎莎,將那一處怨境徹底破壞。

  一夜無話。

  第二天,黑子先是問陸衛(wèi)邦借了一些錢,獨自到街上去買了一些施法的必需品。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叫了陸衛(wèi)邦一同出發(fā),再一次來到了那處密室逃脫。

  陸衛(wèi)邦把從日本人密室繳獲來的軍刀藏在了大衣里,一同帶了進去。

  在掛好銅鏡之后,他們還是用老辦法進到了怨境中。怨境的天空還是那么灰暗,這讓陸衛(wèi)邦心里有些許的不安。一絲不祥的預(yù)感悄悄爬上他的心頭。

  兩個人一同來到義莊內(nèi),在陳四妮的棺材前按照黑子的指示開始了準(zhǔn)備工作。

  黑子把早上找來的七根雞喉(雞大腿骨)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依次插在陳四妮的棺材外圍的地上。接著把整把的香都點燃,插在供桌的香爐里。接著,又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將里面的紅色粉末倒出一些來,用毛筆蘸著,在黃紙上畫著符咒。

  在一切準(zhǔn)備工作完成后,黑子指示陸衛(wèi)邦:“去,給陳四妮打扮打扮?!?p>  陸衛(wèi)邦一聽就不樂意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參與破壞怨境的工作,是他對陳四妮的尸體有些害怕。

  黑子對他說:“你都肯為了陳四妮這個苦命的女人跋山涉水,幾次身陷險境;怎么到了最終讓她解脫的時候,你又退縮了呢?”

  陸衛(wèi)邦想想也是,這一趟過來,自己的確是經(jīng)歷了很多。如今大勢已定,自己反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什么是怕?一個人在不敢面對自己的時候,那才叫真的害怕。

  想到這里,陸衛(wèi)邦毅然走到陳四妮棺材前,將手中的金釵穿過她的發(fā)髻,給她戴在了頭上;又將她的左手輕輕拉起,把那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最后還幫陳四妮整理了一下壽衣。

  黑子也走上前,把陳翰林的骨灰罐子放在了陳四妮的腳下。

  接著他把一張紙符貼在棺材上,兩手結(jié)印,口中念念有詞。

  不多時,那張紙符居然自己燃燒了起來。

  陸衛(wèi)邦則在一旁緊緊盯著棺材里的變化。

  也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還是幻覺。他總覺得,陳四妮的表情有一些變化。變得更加慈祥了,臉上似乎露出了笑容。

  再接著,她壽衣中長出的那根和冀莎莎連接的臍帶居然化成了濃水,風(fēng)化在空氣中。

  黑子的雙手仍在結(jié)印狀態(tài),他雙目緊閉,命令陸衛(wèi)邦道:“把人拉出來!”

  陸衛(wèi)邦不敢怠慢,趕緊從棺材里把昏迷不醒的冀莎莎拉了出來,抱起來放到了義莊正房外面。

  儀式還沒完成,黑子不敢離開。他告訴陸衛(wèi)邦,從他的旅行背包里找一個紫色的瓶子,打開蓋子讓冀莎莎聞一聞。

  陸衛(wèi)邦照做。瓶子里也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只是發(fā)出一陣清涼的草本味道。才一會工夫,冀莎莎就醒過來了。

  還沒有徹底清醒的冀莎莎,依偎在陸衛(wèi)邦懷里,口中還在喃喃的叫著“媽”。

  這是陸衛(wèi)邦長這么大,第一次抱著女孩。這種感覺,說興奮,又有些許甜蜜;他只覺得心跳開始加速,腦子里有些心猿意馬。

  就在這個時候,陸衛(wèi)邦聽到背后的義莊里面響起呼呼的風(fēng)聲。他回頭一看,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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