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在這兒妖言惑眾呢？”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陸衛(wèi)邦身后就傳來了。
他一回頭，正看到一個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這個人也是和陸衛(wèi)邦一起學(xué)駕駛證的學(xué)員，陸衛(wèi)邦認得他，他是馬大個兒。
和馬大個兒在一起學(xué)車的這段時間里，陸衛(wèi)邦就覺得他有點霸道。仗著自己的身高和體重，與其他學(xué)員說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客氣。尤其是他練車的時候，連教練的指揮都不聽，只是按著自己性子來。
由于他個頭高，人又魁梧，張教練干脆就叫他大個兒。時間一長，叫順口了，其他學(xué)員也就跟著這么叫起來。
馬大個兒一來，黃毛立刻就不吱聲了。這倆人不對勁，黃毛不喜歡馬大個兒那目空一切的德性，馬大個兒討厭黃毛殺馬特的打扮風(fēng)格。兩人總是抬杠，但每次又不得不在黃毛的妥協(xié)中結(jié)束；因為馬大個兒是黃毛惹不起的人。
“黃毛，你是不是又在給大家講這鬼樓的事兒？”馬大個兒語氣中略帶挑釁地問到。
“是又怎樣，你不想聽你別聽，又沒給你講?！秉S毛立刻就頂了他一句。
“我特么今天還就想聽你講！”馬大個兒的火氣立刻就被黃毛激起來了。
“哎哎哎，你倆干嗎呢！”張教練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擋在他倆中間。
馬大個兒指著黃毛說道：“這世界上哪來的鬼？就喜歡胡說八道。多好的練車場地，讓你說成是鬼樓。老子要是考試考不過，就怪在你那張臭嘴上，真特么晦氣！”
黃毛也咽不下這口氣，剛要反罵回去，張教練倒是先一步替他說話了。
“大個兒，不是我說你。那些個說不清楚的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些時候吧，你不能太過了，不怕你不信，就怕你遇上?！?p> 馬大個兒一聽就笑了。
“張教練，連你也被黃毛編的故事嚇到了？”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這個小區(qū)里的幾棟樓，的確是鬼樓，我是有親身經(jīng)歷的。大個兒，這件事上，你沒有發(fā)言權(quán)?！睆埥叹毢苷J真地說到。
“一幫慫貨。我今天晚上就在這住下了。我非得見識一下，看看這里到底有多嚇人。莫說這世上沒有鬼，就算有，只要它敢來惹老子，老子給它們一個個擰成麻花！”
馬大個兒話音還沒落，張教練立刻就接住他這個提議了。
也不知道是張教練想故意整整他，還是要看看這馬大個兒到底有多大的膽子。他知道馬大個兒的脾性，一套激將法立刻就使了出來。
“大個兒，口氣別太大，當心把牛皮吹破了。你今天晚上要是敢住在這，明天我給你五百?！?p> 黃毛鬼精鬼精的，看到張教練下套讓馬大個兒鉆，他也立刻在一旁敲起了邊鼓。
“我也賭二百，我賭馬大個兒待不了一晚上?！?p> 馬大個兒最討厭黃毛了。黃毛不開口還好，他要開口說個“東”，那馬大個兒是一定會說個“西”。
“黃毛，你給老子看清楚，今天我就住在這，我要半夜讓嚇跑了，明天我給二百；還有張教練，準備好你的五百吧。眼鏡、小陸，你倆當個證人，這事誰也不能反悔?！?p> 眼鏡男也是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馬上就答應(yīng)了馬大個兒的請求，但是陸衛(wèi)邦卻有一些猶豫。畢竟他知道那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就像陳四妮怨境中的怨魂，就是真真實實的鬼。這馬大個兒的確是有些太囂張了，這是他沒遇到過，要是讓他和那個怨魂斗一場，任憑他再怎么孔武有力也決計不是對手。怨魂管你是不是二百斤的體重，反正你也打不著它，反倒是一但被它沖了身，那可是兇多吉少。
“馬大個兒，我覺得你們還是別賭了。雖然這數(shù)九天才過去，但是溫度也不會和夏天一樣。這破樓里沒有暖氣和電，住一晚上再把自己凍感冒了，不值得?！标懶l(wèi)邦想婉轉(zhuǎn)地勸馬大個兒放棄。
“感冒？笑話！我已經(jīng)二十年沒有感冒過了，都忘了感冒是個什么滋味。今天這個局，我是賭定了?！瘪R大個兒這個勁兒上來，那是任憑誰也勸不住。
“那就一言為定！”張教練順手就從褲兜里點出五張百元大鈔，放在眼鏡男手里?！把坨R，你給咱們見證著，要是大個兒在這住了一晚上沒事，這錢你直接給他！”
馬大個兒也不含糊，點出七百塊給了眼鏡男。
黃毛也趕緊把自己的二百押在了眼鏡那里。
看著眼鏡裝好了錢，張教練這才說到：“離晚上還早，大家練車吧。小陸，你今天第一個上！”
陸衛(wèi)邦打開車門就坐在了駕駛位上，等到張教練在副駕駛位上坐穩(wěn)，他穩(wěn)穩(wěn)地把車開了出去。
先是移入庫訓(xùn)練。
陸衛(wèi)邦對移入庫頗有感覺，練了這么幾天下來，已經(jīng)是能夠熟練地把車停在規(guī)定的標線內(nèi)，很少有出錯的時候。移庫練完，張教練又指揮著陸衛(wèi)邦上了“S路”。
應(yīng)付這些練習(xí)，陸衛(wèi)邦覺得很輕松，他甚至還能分出心來和教練說話。
“張教練，我看這事兒不簡單，你別和大個兒賭了，我信你和黃毛的話。這里要是真鬧鬼，萬一大個兒出了什么事，就不好辦了?！?p> 張教練點著一根煙說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早看他這副德性不順眼，該治治他了。每天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總得有人給他上一課。你放心吧，到不了后半夜，他自己就哭著逃回家了。不會有什么事的，最多嚇得病一場，要不了命。”
陸衛(wèi)邦聽張教練的口氣，覺得這里鬧鬼的事不像是他和黃毛信口開河編造的，心里這就更是替馬大個兒捏一把汗。
到了傍晚，練車結(jié)束了。
其他學(xué)員們都回家了，只剩下參與賭局的這幾個人：張教練、黃毛、眼鏡男和陸衛(wèi)邦。他們親眼看著馬大個兒到便利店給自己買了一把蠟燭，一瓶酒，兩包煙，兩桶泡面和一個雞腿；他還向張教練借了平時備在車后座的那件軍大衣，拿著這些東西就回到了那幾棟鬼樓前。
為了彰顯自己的膽大，馬大個兒沒有住進居民樓里，反而是一腳踢開地下室的門，滿不在乎的就走了下去。
天說話就要黑了，樓里還沒有電，那地下室的樓梯只能看到最近的幾階臺階。過了好一會，下面似乎亮起了點點火光，馬大個兒的聲音也隨之傳了上來。
“都回去吧！咱們明天見！”
陸衛(wèi)邦雖然有些擔心馬大個兒，但是這個人的確是頭倔驢，勸是勸不住的。那就只能等他自己撞南墻了。
告別了張教練和其他兩個人，陸衛(wèi)邦就直接向薛老頭家去了。
薛老頭正在看著黑子默寫術(shù)數(shù)口訣。
“老爺子，我來了?！标懶l(wèi)邦一進門，就坐到黑子旁邊，隨手抓起一支筆，和黑子一同默寫功課。
薛老頭看陸衛(wèi)邦下筆如有神，不消片刻，就把上次教的口訣寫完了一半，比黑子快多了。
“衛(wèi)邦，你的記憶力的確是比黑子要強不少。但是你的身體素質(zhì)還有待提高?！毖项^說到。
陸衛(wèi)邦也明白這一點。論身體素質(zhì)，自己和黑子那不是差了一個檔次。
很快，他把功課就寫完了。黑子仍在那努力回憶著那些口訣，遲遲下不了筆。
陸衛(wèi)邦放下筆，對薛老頭說道：“老爺子，我今天遇到一件有趣的事?！?p> “說來聽聽?！毖项^也在家悶了一天了，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情很有興趣。
陸衛(wèi)邦就把今天在練車場發(fā)生的“鬼樓過夜”的事講給薛老頭聽了。
薛老頭聽過后，捋了捋他那山羊胡子，說道：“這個地方我早有耳聞。我懷疑那下面有個怨境?！?p> 陸衛(wèi)邦一聽就來精神了。
“那你為什么不去端了它呀，這可是你們解怨師的本職工作。”
薛老頭苦笑著說到：“我早就不做解怨師的營生了。自從我大師兄失蹤之后，三師弟獨自去尋他也沒了音訊，我這獨自一人，就再也沒有進到怨境的欲望了。開古董店多好啊，賺得又多，又輕松，我干嘛還要受那個罪？”
“爺爺，你這話就不對了。”薛如意也正好回來了，她在門口就聽到了薛老頭的話。
“您要是不想去，可以交給我呀，我可是您的得意弟子。”薛如意驕傲的說到。
“不是不想交給你呀。實在是不合規(guī)制。當年，祖師爺郭璞定下規(guī)矩，凡我解怨師一門入怨境，必為三人一組、每人只能帶三件法器，一只靈物。為的是能讓門下弟子在這刻薄的條件下不斷提升自己，而不過多地依賴靈物和法器。如果按規(guī)矩來，我一個人是不行的。”
薛老頭說到這里，故意看了看陸衛(wèi)邦。
“那湊夠三人不就完了，多大點事兒呀?！标懶l(wèi)邦說到。
“怎么湊？你倒是幫我安排一下。如意、黑子，再加上我這把老骨頭？你們也忍心？”薛老頭故意把這句話說得特別勉強。
“我也算半個學(xué)徒吧？我替您去呀！”陸衛(wèi)邦立刻就表示了自己的態(tài)度，他根本看不出這是薛老頭的計策。
其實薛老頭心里早有把陸衛(wèi)邦拉進解怨師隊伍的念頭。讓三個年青人重新組成一支優(yōu)秀的解怨師小隊，去替自己完成一件壓在心里多年的夙愿。
見陸衛(wèi)邦上鉤，薛老頭繼續(xù)面帶難色的說到：“不合適吧？你又不是我門下弟子，別再耽誤了你?！?p> “薛老爺子，其實我是特別想成為解怨師。但我覺得自己不夠格。薛如意是您孫女，黑子又是您師侄，他們都已經(jīng)有很好的基礎(chǔ)了。我和他們比起來，起點低不說，進了怨境之后，沒準還得拖他們后腿。當然，這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倒是愿意做您的編外弟子，就是不知道解怨師一門肯不肯收我。”陸衛(wèi)邦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