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米八幾的大漢縮成一團(tuán)哭得稀里嘩啦的,薛如意忍不住笑出了聲。
馬大個兒不敢睜眼,卻清清楚楚聽到女人的笑聲;一時間更是嚇得如篩糠一般。臺詞也隨之豐富起來。
“不管是爺爺還是奶奶,你們不要害我,我家里還有80的老母親呀……哇………”
他不說這些還好,一提到80歲的老母親,陸衛(wèi)邦這兒就不干了。馬大個兒充其量就是30多歲的人,哪來的80歲老母親?大象懷孕兩年生崽,哪吒也就在娘胎里孕育了三年。眼前這沒皮沒臊的漢子,開口就是撒謊。孰不知,神鬼不可欺。陸衛(wèi)邦心想,要自己是個鬼,肯定不會放過他。
小陸伸出巴掌,照著馬大個兒臉上輕輕拍了幾下。
“馬大個兒,醒醒,你爺爺來救你了?!?p> “啊呀………別嚇唬我呀,我爺爺死了十幾年了……哇………”馬大個兒一聽陸衛(wèi)邦這么說,哭得更厲害了。
“不是你親爺爺,是你陸爺爺!”
馬大個兒聽著這聲音耳熟,慢慢睜開眼,借著薛如意的手電光偷偷瞟了一眼身邊的人。
“小陸???怎么是你呀?!?p> 看到來人是陸衛(wèi)邦,馬大個兒這才止住了哭。
“我這不是不放心你么,專程過來看看?!标懶l(wèi)邦回答道。
“可嚇?biāo)廊肆恕瘪R大個兒一看陸衛(wèi)邦帶著兩個人一起來的,膽子也就漸漸大了起來。
“你在這搞什么鬼呀?又哭又喊的?”陸衛(wèi)邦明明知道這里不干凈,偏偏又想捉弄一下馬大個兒。
“你們不知道呀,這里有鬼!真的有鬼!可把我嚇?biāo)懒?!”馬大個兒抓著陸衛(wèi)邦想站起來,沒想到雙腿還是酸軟無力,試了好幾次,就是站不起來。直到黑子上前托了他一把,這才勉強倚著陸衛(wèi)邦站住。
陸衛(wèi)邦特別不想碰著他,滿臉鼻涕不說,身上的尿騷味臭得要命。
“你們走了以后,我在地下室里準(zhǔn)備先吃點東西。剛啃了半個雞腿,就聽到像腳步一樣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是老鼠打架,沒想到這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最后就像是在我身邊繞著走一樣??晌覅s什么都看不到。這腳步繞著我走了好幾圈,就消失了。我當(dāng)時雖然怕,可想想我那七百塊錢的賭注,我得硬著頭皮撐下去呀。我就把那瓶酒打開了,想借著酒勁壯壯膽。沒想到酒才喝了一半,嚇人的事又來了。我眼睜睜看著瓶子里的半瓶酒突突地往上冒!我就用手按著,沒想到按也按不?。晃揖桶哑孔尤拥厣狭?。身后就聽見有個小孩的聲音嘲笑我。我回頭看,還是什么都沒有,可是就覺得有什么東西趴在我背上,還輕輕往我脖子里吹氣兒。我估計自己是撞上臟東西了,我就拼命朝著地下室入口跑。沒想到,無論我怎么跑,怎么繞,最后都是回到這個房間里。我越害怕,越緊張,我背后那個小孩的聲音就越高興,越歡快。我看自己也逃不出去了,干脆就鉆進(jìn)這柜子里等死吧。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那80歲的老娘,她沒人照料?。 ?p> 陸衛(wèi)邦一聽他還來這套,一把將馬大個兒推開。
“我說馬大個兒,你哪來的80歲老娘?剛認(rèn)的吧?”
馬大個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胡說八道說順了嘴,趕緊給陸衛(wèi)邦賠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說順口了。我媽今年才60,我這就是想打個同情牌,如果那個鬼是個好鬼,它聽了我的身世興許就不害我了。”
“虧你想得出來………”薛如意聽馬大個兒這一通歪理邪說,反感得很。
“行啦行啦,你能自己走嗎?跟上我們,我們帶你出去?!标懶l(wèi)邦說到。
“不行呀,這里有鬼打墻,無論你怎么繞,最后都是回到這個房間?!瘪R大個兒剛剛經(jīng)歷過那些怪異的事情,對眼前的一切都已經(jīng)持懷疑態(tài)度了。
“廢話少說,你跟上就是了。”陸衛(wèi)邦不愿讓他知道這三個人的真實身份,只想盡快把馬大個兒從這里請出去,他們才好繼續(xù)“干活”。
黑子知道陸衛(wèi)邦的意圖。他悄悄從口袋里拽出一張紙符,轉(zhuǎn)過身雙手夾住紙符,結(jié)了一個法印。
“跟上我?!焙谧诱f道。
陸衛(wèi)邦攙著腿軟到走不動路的馬大個兒,薛如意緊隨黑子后邊高舉手電照亮,四個人很快就走出了地下室。
陸衛(wèi)邦讓馬大個兒先走,可是他不肯,磨磨唧唧開始和陸衛(wèi)邦扯著咸淡。
原來一到練車場,馬大個兒被冷風(fēng)一吹,立刻清醒了許多。他忽然想起白天和張教練打的那個賭,開始心疼起自己的七百塊錢來。
“小陸,你好事做到底,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賺錢不容易,七百塊可是我全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你看你能不能配合我演一場戲,咱們一起賺了張教練和黃毛的七百塊錢,我分你一半?!?p> 陸衛(wèi)邦是個正直的人,見不得這些歪門邪道。剛剛在地下室聲淚俱下像個草包一樣,才脫險就開始惦記別人的錢。這個馬大個兒,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若是今天成全了他,那才是黑白不辨,好壞不分。
想到這里,陸衛(wèi)邦果斷拒絕了。
“張教練和黃毛早就告訴你這里不干凈。你不信也就罷了,還要逞強;你要是硬撐到底,我還敬你是條好漢。沒想到你剛剛死里逃生,就開始盤算人家張教練和黃毛的錢,你這做人做的也太惡心了!”
陸衛(wèi)邦一番話,說得馬大個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三個人,兩個20歲來歲的后生,還有個姑娘。論身高、論體重,都劣于自己太多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邪念。
“陸衛(wèi)邦,我可告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一條賺錢的路你不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馬大個兒一改剛才在地下室的那副草包模樣,雙手指節(jié)壓得咔咔響,向陸衛(wèi)邦威脅到。
還不等陸衛(wèi)邦回答。薛如意已經(jīng)高高躍起,飛身一記擺腿,穩(wěn)穩(wěn)踢在了馬大個兒的臉上。
馬大個兒這個體重兩百多斤的大漢,竟然被一個姑娘踢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身,才趴倒在地上。
這家伙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忍著臉上的痛,爬了起來,怪叫著又向薛如意撲了過去。
薛如意并不躲閃,反而迎了上去。
馬大個兒一把抓住薛如意的衣領(lǐng),就要把她往倒摔。不想薛如意兩只手分別壓住馬大個兒的手腕和手肘,腰間發(fā)力,雙腿順勢就鉤了上去,夾住了馬大個兒的肩頸;墜在他身上輕輕一擺,就把他掄倒在地上,雙腿正壓在他胸前,雙手牢牢鎖住馬大個兒的一只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真是一記漂亮的“飛身十字固”。這讓馬大個兒瞬間就明白了,剛剛薛如意賞給他的那一腳,不是偷襲,也不是僥幸,人家這是真功夫。
“不打了不打了,放了我吧,我這就走!”馬大個兒開始求饒了。
薛如意松開了他,一個翻身站了起來,站在一邊冷冷地盯著他。
陸衛(wèi)邦走了過來,在馬大個兒屁股上踢了一腳,說道:“從今往后,好好做人。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欺負(fù)駕校的同學(xué),我就不會這么簡單就饒過你了。我可不像我?guī)熋靡粯舆@么好說話?!?p> 陸衛(wèi)邦狐假虎威,想借著薛如意嚇唬馬大個兒。
薛如意一聽“師妹”兩個字,立刻就來了火氣,瞪著陸衛(wèi)邦,發(fā)出一聲略帶威脅的質(zhì)疑聲“嗯?”
“那個啥……師姐也行……反正……都是姐妹……”陸衛(wèi)邦趕緊補充到。
“明天一早,你就向張教練和黃毛道歉,已經(jīng)輸了的錢,你也不能再要了,聽到了沒有?如果你還不悔過,我就把你今天的事編成快板,每天在駕校講八遍!”
“記住了記住了。”馬大個兒揉著被如意踢腫的臉,頭也不回地逃掉了。
“這樣的人渣,真是該好好教訓(xùn)一下。”薛如意還沒有打過癮。要不是有任務(wù)在身,她真想再揍他一頓。
“現(xiàn)在閑雜人等已經(jīng)清理干凈,我們趕快入怨境吧。”黑子提醒到。
“好,咱們走?!?p> 三個人再次來到那個地下室中。
怨境和現(xiàn)實世界是重疊的。按照怨境的存在規(guī)律,那些怨靈怨物能在人間嶄露頭角的地方,就是兩界的模糊邊緣。從這里進(jìn)到怨境,那是最安全的,至少不會直接出現(xiàn)在怨主身邊。
黑子掛了銅鏡。
三個人輪流照了一眼,轉(zhuǎn)身就頭也不回地向后走去。
在薛如意狼眼手電的光照下,地下室的走道并沒有什么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黑暗的色調(diào)似乎更濃郁了一些。原本能照到十米以外的狼眼光柱,現(xiàn)在也就是五米左右的水平。
黑子已經(jīng)注意到這不尋常的變化,提醒大家提高警惕。
陸衛(wèi)邦憑著之前的記憶,清楚地記得地下室的走道最多也就三十米,可是三個人已經(jīng)向前走了一百多米了,仍看不到盡頭。心里不禁有些慌張,琢磨著可能會出現(xiàn)的異常情況。
走在最前面的薛如意忽然停下了。陸衛(wèi)邦還在琢磨他的事兒,一個不留神,沒有停住,撞在了薛如意背后。
“怎么不走了?”陸衛(wèi)邦問到。
薛如意沒有答話,而是舉著狼眼手電四下亂掃,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
借著如意手中的光照,陸衛(wèi)邦也看到了一些東西。那是走道兩旁的墻上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原本紅磚砌的毛胚墻面上,忽然多了一些圖案。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湊到墻邊,借著手電的光亮仔細(xì)辨認(rèn)起來。
那些在墻上的圖案,竟然是一張張古代的壁畫???
陸衛(wèi)邦趕緊掏出自己的手電,向他們來的方向照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整個走道已經(jīng)不是地下室的那部分了,這里的情景,怎么看都更像是通往墓室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