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空中飄來越來越多的血融入結(jié)界中,聽著城下越來越多的呼救聲,溫沅汐此時恨起了自己的無能,想著如果自己是“源汐”的話,這一切便可以化解,滿腔的不甘激發(fā)了她的神魄,剎時間她通身被紅光環(huán)繞,額間的神跡隱隱顯現(xiàn),通紅的雙眸望著上方,手中金光流轉(zhuǎn),震驚了身側(cè)的一眾人。駱墨玨不安地向前走了幾步,剛抬起手,便聽見遠(yuǎn)處一聲鳳鳴傳來,火光沖天而展。
溫沅汐聽到鳳鳴,心中一喜,身上的紅光消失無影,只感到陣陣的疲憊襲來,讓她站不住腳,只好借助著結(jié)界而立。
火鳳在空中翱翔而飛,通身紅光而燃,只見紅光之中一道白光從上而跳,直沖而下,隨著白光的靠近,眾人才看清那是一只九尾白狐,白狐緩緩落下,瞬間變化成一名俊艷男子,雙眼急切地尋找著什么……
火鳳也俯身而下,頓時紅衣似火,眼角含笑的望著溫沅汐,還未落地,就聽到溫沅汐指著他后方,大聲命令道:“鸞鳳,快去幫眀宸?!?p> 鸞鳳向后一看,才見青龍纏著白虎,兩人打得難舍難分,身子往上一沖,喊了一句:“她交給你了?!痹俣然頌榛瘌P,急速向白虎沖去,兩道火光從火鳳身上釋出,直擊白虎。
有鸞鳳的加入,溫沅汐總算松了一口氣,身子也有些不穩(wěn)地?fù)u晃,駱墨玨走到她身側(cè),想扶她卻又遲疑著。
耳中依舊是城下之人的哭喊聲,溫沅汐更感疲憊,眉頭不禁又緊皺了起來。
“溪兒?!币宦暫魡敬驍嗔藴劂湎乃紤],她轉(zhuǎn)身看著聲音的來源,只見一藍(lán)衣男子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眼中有喜悅,也有疑慮,緩緩向她靠近。
幾個片段在溫沅汐的腦中閃過,對應(yīng)了眼前的人,腦中一陣刺痛,她伸手按著頭,眼中男子的臉越來也近,像是印入了腦海中。
“溪兒。”男子將溫沅汐上下打量著,伸手想觸碰她,卻遲遲不敢真的碰觸。
“你……是……逸笙?!睖劂湎^痛欲裂,腦中卻浮現(xiàn)了這個名字,便緩緩喊出。
“你……你記得我?!蹦凶蛹拥丶t了眼眶,上前一把抱住了溫沅汐,歡喜地喊道:“你記得,你有我們那一世的記憶。你真的是我的溪兒,那只臭鳳凰果真沒騙我。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閉上眼,腦中又閃過更多的片段,里面他責(zé)怪著她,她無辜地看著他;他總喜歡欺負(fù)她,她總是不明白他,他總是生氣她的不明白,可她依舊不明白;然后他死了,死在她的懷里,卻對著她笑,她覺得有什么東西應(yīng)該要明白,應(yīng)該要抓住什么,可他閉上了眼睛,松開了握住她的手,她只覺得心中有些疼楚……
慢慢推開男子,溫沅汐有些難受地退開了幾步。
“怎么了,溪兒?”男子不解地問道,剛感受的溫暖卻又消失,他莫名害怕了起來。
駱墨玨上前,扶住了后退的溫沅汐,溫沅汐抬頭看向他,眼神更加迷茫了,抱著頭搖了搖,想要驅(qū)趕腦海中的畫面。
“啊……快跑呀!救命……”一陣陣呼喊聲,拉回了溫沅汐的思緒,她再度望向城下,猛虎渾身流淌著鮮血,對著四逃的人進行追捕,撕咬。
溫沅汐上前拉住男子,問道:“逸笙……你,你可是九尾狐?”剛剛看到他的真身,無數(shù)條的尾巴,她應(yīng)該未曾看錯。
“嗯,對?!蹦凶域湴恋鼗氐溃拔铱墒鞘篱g最早的一只九尾狐”
“那你救救他們。”溫沅汐懇求道,“論迷惑控制術(shù),世間誰也敵不過你們九尾狐?!?p> 男子轉(zhuǎn)身看向城下廝殺的群虎和士兵,察覺到了他們的異樣,他轉(zhuǎn)身對著溫沅汐承諾道:“既然是溪兒要求的,我就做。”
男子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溫沅汐一眼,隨即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一陣無形的力量緩緩遍布四周,越伸越遠(yuǎn),城下原本異樣的士兵突然像被定住了一般,停下了手中的揮動的武器,隨后閉眼倒地;而原本跳躍的白虎也是瞬間睜大了眼睛,晃了晃身子,隨后倒地不起。原本四逃的人,慢慢地停下了身子,眼神變得渙散了起來,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宛如失去靈魂的人,只是嘴角卻掛著安詳?shù)男θ荨?p> 溫沅汐在城上,看著城下的群虎和人群紛紛倒地,遠(yuǎn)處的戰(zhàn)場上零散的人也如城下一般,站立的士兵們相繼倒地,原本喧囂呼喊聲消失,耳中只有風(fēng)吹過的聲音。天上激烈廝打的聲音也消失了,落宸和鸞鳳落在溫沅汐的身旁,另一邊的十丈之地,白虎嘴角帶血,手捂住胸口,一腿半跪的落下,一口黑紅血噴口而出,他擦了擦嘴邊的血,晃了晃身子,才堪堪站起身來,不甘心地看了看溫沅汐他們,又看向平靜下來的戰(zhàn)場,目光最后停留在了盤腿而坐的男子身上:“九尾狐,難怪有這般操控的力量?!?p> “怎么,還不服氣?”鸞鳳譏諷地問道。
白虎譏笑一聲:“服氣,很服氣?!毖酃鈪s只對著溫沅汐,落宸和鸞鳳見狀,上前擋在了溫沅汐的身前,怒視著白虎。
“好,很好?!卑谆Ⅻc了點頭,“算你們厲害,不過,這也才剛剛開始而已。我們以后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慢慢較量。源汐,那我們下次再見。”
話音一落,白虎又看了一眼盤坐的男子,視線拉遠(yuǎn),看向了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馬瑾萱。輕扯唇角,緩慢地半轉(zhuǎn)了身體,卻又頓了頓,微微側(cè)首說道:“哦,對了,他讓我告訴你,你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見面了,我們都很期待。呵!”
白虎輕巧地向上一躍,瞬間化為一道黑光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只留下嘲諷笑聲的余音。
“噗……”地上一片青紅,鸞鳳擔(dān)憂地扶住身旁的落宸,慌忙追問道:“你沒事吧?”
一手按在青龍的腕上,略微探了探,驚訝道:“你怎么會弱成這樣,你果真是在強行催熟……你這也太過了,不該如此急迫……”
話還未說完,就遭到落宸的瞪視,鸞鳳識相的閉嘴,扭頭有些心虛地看向溫沅汐,而溫沅汐也正好看著他,眼神甚為犀利,他委屈無奈之下只好偏頭看天,佯裝無事。
落宸推開鳳凰的攙扶,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再看向溫沅汐時,柔聲說道:“你既沒事了,那我先走了?!?p> “眀宸。”溫沅汐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語氣中充滿了擔(dān)憂。
“我沒事?!甭溴沸α诵?,慢慢扯回袖子,眼中不舍地看著那纖細(xì)的手指緩緩落空,苦笑著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身形忽地一閃而消。
鸞鳳滿眼擔(dān)憂地看著青龍離去,溫沅汐卻快速走到他的面前,與之對視,眼中透著威脅的意味。鸞鳳心下一驚,左右偏著身子后退,臉上賠著笑。溫沅汐也隨著他的腳步,一步步的逼近,直到逼得他退無可退。
盤坐于地的男子,額頭上已經(jīng)滿布汗珠,臉色逐漸蒼白,而除了落宸之前布下結(jié)界中的幾個人外,其余城墻上的士兵在震驚和茫然中緩緩地閉眼,接踵倒地。看到遠(yuǎn)處的人紛紛倒下,溫沅汐和鸞鳳向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入目所到之處,除了他們幾人,皆無清醒之人。溫沅汐轉(zhuǎn)身蹲在了男子的身邊,剛想伸出手制止男子,卻又中途停了下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鸞鳳,鸞鳳抬起兩指,一道光直入男子背心,男子忽地放松,向后倒去,溫沅汐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鸞鳳隨之蹲下身子,將男子扯入了自己懷里,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額頭,說道:“沒事,神力消耗有點過度,好好休息幾日就好了?!?p> 溫沅汐安心地點了點頭,將昏迷中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著鳳凰問道:“眀宸是龍族,卻會控水,他也是騰蛇后裔,對不對?”說完又看了看昏迷的男子,喃喃自語道:“還有,他是九尾狐族?!?p> 溫沅汐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鳳凰,問道:“他神力如此弱,是不是……是不是為了培育……”
鸞鳳閉上眼略微嘆息后,堅定的點了點頭,給與溫沅汐肯定。
“為什么?”溫沅汐氣急地責(zé)怪道,“你們不該如此這般的?!?p> “因為這是唯一能救你的辦法。”鸞鳳堅定地說道,“我們必須這樣?!?p> 溫沅汐踉蹌地后退幾步,腦中突然出現(xiàn)好幾段曾經(jīng)的記憶,她難受地捶打著腦袋。
“別想了?!丙[鳳放下男子,起身抓住溫沅汐,雙手環(huán)住她的腦袋,一道紅光注入她的額中,要求道,“別想了。事情已經(jīng)走到這步了,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你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穩(wěn)住心神,多為他拖延一些時間。什么都別想,什么也都別問了,聽從我們的安排,好不好?”
溫沅汐推開他的手,搖了搖頭,望向躺在地上的男子,說道:“這些都不是他們該承受的?!?p> 淚珠從眼角滑落,溫沅汐伸手拉著鳳凰,自責(zé)地說道:“也不是你該承受的,你當(dāng)初就不該這般?!?p> “我甘愿承受?!兵P凰握緊她的手,沉默了一下,說道:“為……為你……從未后悔。”
溫柔地將她眼角的淚珠擦掉,突得話音一轉(zhuǎn),鸞鳳笑道:“我居然給你擦眼淚了,我都有點不敢相信?!笨粗讣獾臏I珠,鸞鳳驚奇不已。
溫沅汐無奈轉(zhuǎn)頭,立馬松開了他的手,自己胡亂在臉上一抹,強行吸氣冷靜了許久,才緩緩的說道:“我要見他?!?p> 鸞鳳叉腰望天,之后垂首嘆氣:“哎,果然。他早料到了,會來找你的?!?p> 走在城墻邊,看著下方的狼藉,鸞鳳一揮手,倒地的猛虎紛紛消失,殘肢斷骸的人也慢慢化成了灰燼,隨風(fēng)飄散。
溫沅汐看著,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悲涼感。而遠(yuǎn)處的駱墨玨仰頭看著風(fēng)中的塵灰慢慢飄散,隔著塵灰看向溫沅汐,眼中思緒萬千,最終皆凝成她悲涼的眼眸。
馬瑾萱低頭淡淡一笑,溫昊陽看了看她,又將四周的人都看了一遍,晃動了一下身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了荒誕的笑容,轉(zhuǎn)首后望著遠(yuǎn)處的溫沅汐,只覺那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那熟悉的臉龐也是一片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