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天下第一劍宗是齊云峰的齊云宗,但隨著齊天先生的隕落,迅速衰敗,武當繼而崛起。
現(xiàn)在的齊云山上,一片荒蕪,走過重重疊嶂,依稀還能看到一座座破敗的建筑,一塊倒在淤泥里的石碑。
于秋水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了在齊云山上拜師學藝的經(jīng)歷,然而當風不平站在他跟前提起“天人在此”四個大字的時候,記憶又像潮水一般朝他涌來,于秋水認清了一個事實,自己怎么也忘不了天人曾經(jīng)帶給他的恐懼。
那一年,他的師傅,自持天下無敵的齊天道人,網(wǎng)絡了天下七把名劍,喚名春秋七劍,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把七把劍贈給七位最優(yōu)秀的徒兒,讓他們?nèi)ラ_宗立派,這天下,將為劍宗一家之言。
于秋水便是七位徒兒中的一位。
春秋七劍,加上齊天道人,齊云宗很快便橫掃整個無垠世界,成為天地間最頂級的勢力。
齊天道人站在齊云峰的峰頂,看著腳下跪著的七位徒兒,欣慰地笑了。
就在這個這時候,天空忽然變得黯淡,一位腳踩著蛟龍,背后懸著七彩雷電光暈的長發(fā)黑袍男子震破了虛空,緩緩走了出來。
多年以后,眾人才了解他就是傳說中的天外之人,天人。
于秋水拿起斷水劍就朝他沖了過去,可是自持霸道的斷水劍勢,在天人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齊天祖師登場了,眾人都以為這天人絕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眾人錯了,天人手中的七彩雷電變幻,接下來眾人就看到齊天祖師的心臟被雷電擊穿,從高空墜落。
驚訝,恐懼,縈繞在每一個齊云宗弟子的心頭。
于秋水被嚇到了,不過他的狀態(tài)還算穩(wěn)定,能握緊手中的劍,可有些師兄,直接被嚇瘋了。
這一戰(zhàn)過后,天下第一劍宗再也不存在了,齊云山七劍客也不存在了。
……
于秋水看著王志,他知道,王志的腦子里現(xiàn)在肯定充滿著疑惑,是的,自己干嘛要收他為徒呢,論品性,論天賦,他都不是最優(yōu)秀的,可是在談到王志的時候,風不平說了那四個字“天人在此”。
這四個字就像有魔力一般,牢牢地拴住了于秋水,于秋水沒有細問下去,倒并不是因為他不好奇,而是他知道,以他這輩子的造化,完全窺探不了天人的玄機。
現(xiàn)在,風不平突然出現(xiàn)了,告訴他,王志和天人有著關系。
什么關系?
于秋水沒有再問,他害怕,害怕得到了一個他根本無法接受的答案,就如同當年天人降臨一樣,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自己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世界,那就順著時代的大流走,順著劍圣風不平的意思走,于秋水毅然決然地教授王志斷水劍勢。
……
王志站在大門口,背著的行囊又緩緩地放了下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臉色鐵青的老家伙,又會突然收自己為徒弟。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王志悻悻地叫了他一聲“師傅”,可是得到了回應卻是冷冷的一聲“你別叫我?guī)煾?,我只是教你武功罷了?!?p> 奇怪,真是奇怪,天底下還有教自己武功,卻不讓自己叫他師傅的人。
于秋水撂下一句“跟我來”,便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離開了。
王志跟了上去,問他“要去哪?”,他沒有回復。
……
兩人又到了綏陽湖邊,于秋水撿起一根地上的樹枝便丟給了王志,他讓王志以樹枝代劍,學習斷水劍勢。
看著手中的木棍,王志一臉狐疑,心想于秋水這是逗自己玩的吧?
可是接下來于秋水拿著斷水劍,完全沒有嬉鬧的樣子,他認認真真地教授著王志斷水劍勢的口訣,指導著他的動作。
“兵如常勢,水無常形……”只要王志動作不規(guī)范了,于秋水便會用他的斷水劍身輕輕地敲擊王志的手腕,讓王志疼得臉色扭曲。可是王志的性子倔,并不會叫出來。因此這一幕倒挺有趣,王志始終蹙著眉頭,疼得想叫卻又不敢叫出來。
看著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于秋水沉思了片刻,說:“你回去吧?!?p> 剛走了兩步,便又聽到了一道聲音,“我?guī)闳ヒ粋€地方。”
王志探出狐疑的腦袋,打量著于秋水,奇怪,這人當真是自己見過最奇怪的人了,說話喜歡說一半,做事又是反反復復。倘若有的選,王志真不愿意拜這個一個性格古怪的家伙為師傅。
于秋水喚出了斷水劍,一招御劍術,帶著王志朝著天際飛去。
“我們要去哪?”
看著踩在劍上,身子離地面越來越遠,王志疑惑的問到。
但是他倒不怕于秋水會傷害自己,因為看樣子于秋水和陳劍主的關系十分要好,而陳劍主也算得上他們的朋友。
……
到了一片荒蕪的山頂,朝著山下望去,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出了奇的高,周圍的小山峰也巍峨陡峭,看樣子這里曾經(jīng)也是極有福緣的地方。
王志彎下腰,探著腦袋,看著一塊布滿灰塵的石碑,石碑上隱約刻著三個大字,可是灰塵太多,實在看不清楚。
他便用鞋底把石碑上的灰塵給蹬去了,才依稀看到了石碑上刻著三個極為縹緲的的大字“齊云宗”。
原本這凹痕深刻的字,叫人看上一眼便知道這齊云宗也是天下一等一等的門派,只可惜了石碑斷裂,字跡老舊,想必這齊云宗早已經(jīng)勝名不在。
目光轉(zhuǎn)向于秋水。
王志滿腦子疑惑,他帶自己來一不說話,二不教自己武功,帶自己來干什么呢?難不成真的是無聊看風景,可是兩個大老爺們有什么風景可看的。
看著于秋水正站在山崖邊,朝著西邊的落日,作揖行禮,仿佛在拜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王志想起來了,當年自己拜見的老天師的時候,也是這樣莊重。
看來,于秋水是把落日當做某位值得尊敬的人了。
王志走到了于秋水的身邊,他還沒有開口,這次,于秋水倒自己解釋了起來,“這里,曾經(jīng)是天下第一劍宗,齊云宗。我們,就是那春秋七劍客。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現(xiàn)在大都各自開宗立派了?!?p> 說著于秋水也走到了石碑旁,他看著石碑上的字,彎下腰,把石碑給扶正了,也不顧上面的臟污?;覊m在他眼里簡直不值得一提。
春秋七劍客,王志沒有聽說過,但是他們的祖師齊天道人,王志倒聽過一二,傳說那是位匹敵老天師的存在。
老天師有多強便不解釋了,能匹敵他,一定有著逆天的神通。
“可是一切,都在一夜之間被天人給毀了?!庇谇锼f的話仿佛一聲輕聲的嘆息,有氣無力,卻能叫人聽到心坎里。
看著這片斷壁殘垣,王志很難想象到這里曾經(jīng)有著媲美武當山的繁華,一夜之間,大廈便傾,毀掉這一切的天人,又該是怎樣的存在?
甚至,他比郭平生更加強悍。
寥寥幾句話,加上一片斷壁殘垣,王志便仿佛看到了一個頂級宗門由盛到衰的過程,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