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子昂面露喜色,馬豪也欣然一笑,但仍不失恭敬地說道:
“多年不見,世子殿下長大了不少,真是風姿綽約,器宇不凡,越來越有當年大將軍的風采了!”
“馬大人,謬贊了!”
元子昂擺了擺手,倒是顯得有些靦腆地說道。
聽見元子昂稱呼自己為“大人”,馬豪頓時半跪于地,道:“世子殿下在上,怎敢被稱為‘大人’,這可是折煞在下了!”
元子昂笑了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馬大人,你既然在多年見過我,那么我們也算是舊相識,就不必這般多禮了。”
“這……”
馬豪頓時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自己對于元氏一族的忠誠毋庸置疑,但即便是世子殿下的“命令”,自己也著實不敢對他有半點不敬……
元子昂眼尖,自然也看得出馬豪的為難之處,輕聲嘆了口氣,道:“那這樣,我叫你馬將軍,總可以了吧!”
馬豪遲疑了片刻,還是低頭行禮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他赫然轉(zhuǎn)身,表情頓時變得嚴肅威嚴了起來,望著那些依舊俯首的士卒們。
他目光一橫,道:“去,守在大帳外面,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大帳!今日見到世子之事,更加不可聲張,違者軍法從事!”
“遵命!”
士卒齊聲回應道,各自連忙站起身來,向著元子昂和馬豪的方向行了一個軍禮后,便步伐整齊地退到大帳外去了。
“世子殿下,現(xiàn)在可以方便說話了……”
見士卒們退下,馬豪轉(zhuǎn)身向元子昂,對著大帳內(nèi)的正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元子昂或許也是怕馬豪為難,也就沒客氣,徑直坐在了正座之上,而馬豪則坐在了一旁的偏座上。
“世子殿下,可是為了這礦場的‘怪異’而來?”剛一落座,馬豪便拱手問道。
“沒錯!”元子昂點了點頭,隨即冷著一張臉,說道:“馬將軍或許還不知道,昨日早晨,靈神宗的人來到麒麟閣,羞辱了我母親與二叔,還開口索要化平礦場……”
“什么?!”
這馬豪也是一個火爆脾氣,還未聽完,便立時火冒三丈,拍案而起,道:“靈神宗這幫人真是欺人太甚,平日里作威作福,今日竟然還要巧取豪奪!簡直就是土匪!”
元子昂擺了擺手,道:“馬將軍稍安勿躁!母親大人和二叔并沒有同意靈神宗的無理要求,不過,倒是感覺那靈神宗對化平礦場有什么其他的企圖,而且,這段時間礦場也恰好沒有聯(lián)系了,所以我便瞞著大家,只身喬裝前來,只是為了查個水落石出!”
“世子不愧是麒麟公的兒子,果然膽識過人,令人欽佩??!”
馬豪聽后,頓時眼前一亮,不禁贊嘆道,同時,也算明白了元子昂一身“苦力”打扮的原因是什么了……
“馬將軍謬贊了!”
元子昂含蓄一笑,但隨即表情認真地問道:“不過,馬將軍,這段時間,礦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何家中一直收不到礦場的消息呢?”
說到這里,馬豪不禁長嘆一聲,面帶愁容地說道:“回世子殿下的話,其實這段時間我們也奇怪,礦場接連不斷的發(fā)生奇怪的事情,我們也向主家發(fā)了不少的消息出去,可總是得不到回應,心里還擔心主家出了意外……”
“你的意思是,你們也不知道為何消息被封鎖了嗎?”元子昂眉頭一皺,道。
馬豪也同樣眉頭緊鎖,道:“其實,我們也隱約注意到,在礦場四周好像有什么人在埋伏著,但是又不能確定下來。而這段時間礦場內(nèi)不太平,礦洞里面鬧‘怪異’,卓老大還病倒了,我們實在沒辦法再分出人去顧忌礦場外的事情了!”
“難怪你之前還隱晦的問了田嬋一句路上的情況,原來是想了解周圍是不是還有人在盯著這里?。 痹影喝粲兴嫉卣f道。
見元子昂已然通曉了其中利害,馬豪思索片刻,立時起身,屈腰躬身,恭敬地說道:
“世子明白便好……雖說世子喬裝來礦場一趟不容易,但是在下還是想勸世子盡早回京都,免得被礦洞里面的‘怪異’所害,到時候,就算是殺在下十次,在下也難辭其咎!”
見馬豪如此舉動,元子昂不禁展顏一笑,心中也涌現(xiàn)一股暖意,道:“馬將軍果然是忠心耿耿,不過,將軍倒是不用擔心,因為……礦洞里那‘怪異’,已經(jīng)被我除去了!”
“什么?!”
馬豪陡然瞪大了雙眼,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是聽到了礦洞發(fā)生巨響,才趕緊帶人前去查看一二。
而礦洞外出現(xiàn)的人,正是自己這位世子殿下!
莫非,真的如世子殿下所說……
盡管如此,馬豪還是有些懷疑,畢竟那“怪異”之事已然困擾自己有段時間了,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是這位少年世子除去了它!
“世子殿下不要開玩笑,此事非同小可!”
見馬豪并沒有相信自己,元子昂倒也不介意,畢竟礦洞內(nèi)的種種反常情況,自己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
元子昂不緊不慢,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在礦洞中的經(jīng)歷娓娓道來,只是那水晶中的“自己”,他擔心馬豪無法理解,便一筆帶過了。
過程中,馬豪可謂全神貫注,每每聽到關(guān)鍵之處,便會隨之露出驚愕的神情,猶如身臨其境,津津有味!
良久過后,元子昂聽下了口舌,直感覺口干舌燥,便抿了一口清茶。
而馬豪依舊雙目出神,仿佛還沉浸在“故事”當中,意猶未盡,流連忘返一般。
“世子殿下,您,您剛才所說的,可是真的?”馬豪呆若木雞地問道。
元子昂笑而不語,只是從懷中一探,再度拿出來之時,他的掌心之中,一塊雖然大小微末,卻依舊釋放著璀璨耀眼光芒的晶片碎渣,赫然映入眼中!
“這,這就是那塊水晶的碎片嗎?”
馬豪難以置信地望著元子昂手中宛若星辰的晶片,如今,即便他的心中再有懷疑,此刻也全然相信了!
與此同時,他的眼眸深處隱約多了一分狂熱之色,心中也涌現(xiàn)出了一股興奮!
甚至于,在眼眶處,隱隱有淚光閃爍。
他出身軍門,隨軍半生,刀山火海也走過一趟,曾以一名齊國軍人的身份而感到驕傲!
但是,他卻親眼目睹了靈神宗蹂躪皇權(quán),踐踏軍門榮耀,視人命如草芥!
就連自己效忠的唐皋將軍,也為了保全元氏一族,避免遭遇靈神宗鷹爪的騷擾,自愿放棄一身榮華,從而成為一名默默無聞的“家將”!
那份無奈,自己可謂是感同身受!
原以為,這般暗無天日的日子已是沒有盡頭,自己也要在這礦場中蹉跎一生了。
沒想到,這年輕的世子殿下,竟然能夠給予自己足夠的驚喜!
在他的身上,自己仿佛看到了昔日麒麟公馳騁沙場時的蓋世風采,也看見了軍門子弟應有的驕傲!
或許,在這位世子殿下的身上,真的存在著新的希望……
“世子殿下,英姿神武,膽識過人,令人欽佩不已!”
馬豪激動地半跪于地,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
元子昂連忙起身扶起馬豪,道:“馬將軍不必多禮……其實我這次前來,原本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但既然被馬將軍發(fā)現(xiàn)了,我倒是有幾件事,需要馬將軍幫忙?!?p> 馬豪立時拱手說道:“世子殿下客氣了,只要世子殿下一聲令下,在下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倒是沒那么夸張……”
見馬豪情緒激動,元子昂擺了擺手,表情輕松地說道:“只是幾件小事,其一呢,我希望馬將軍對我此次到來的事情能夠保密,就算是母親大人問起,也不要說……”
“這是為何?”馬豪不解地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不想讓母親擔心而已……”元子昂透著幾分心虛地說道。
其實,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屁股開花……
但,馬豪顯然不知道這點,道:“世子孝心可嘉,在下定然守口如瓶,也會約束屬下,絕不會漏出半點風聲!”
“那我便放心了?!?p> 元子昂暗自松了口氣,隨即繼續(xù)說道:“這其二呢,我想讓馬將軍暫時不要恢復生產(chǎn),繼續(xù)佯裝‘怪異’未除,從而觀察一下靈神宗的動向!
同時,留意一下礦場之外,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封鎖礦場,又是否與靈神宗有關(guān)系,如若有所發(fā)現(xiàn),便想辦法通知不夜棧,再讓他們派人通知家中!”
“馬某領(lǐng)命!”馬豪二話不說,立時答應了下來。
元子昂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繼續(xù)說下去之時,忽然語氣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對了,馬將軍,那田掌柜現(xiàn)在何處?”
聽到世子殿下提及田嬋,馬豪眼中不自覺閃過了一抹不尋常的神色,試探性地反問道:“世子殿下,這……不知道殿下與田掌柜是什么關(guān)系?”
似乎是捕捉到話語中的奇怪語氣,元子昂不禁微微皺眉,苦笑道:“馬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
馬豪連忙揮了揮手,略顯慌張道:“在下絕無他意!只是,若是世子殿下與那田掌柜關(guān)系匪淺,在下便交代麾下兵丁,日后去不夜棧喝酒之時,便對田掌柜客氣一點……”
“行了,行了,馬將軍你想得太多了,我與田掌柜只是萍水相逢,她甚至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元子昂有些無奈地說道。
“呃,是在下多想了……田掌柜當時說帶了些藥材來看卓老大,所以在下便讓人領(lǐng)著她去礦場后面的莊子去了。”馬豪面露窘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聽到田嬋去看望卓場主,元子昂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的神情。
自己原本拜托馬豪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想讓他領(lǐng)路,在自己臨走之前去看望一下卓場主,看看自己摧毀了琉璃結(jié)晶之后,他是否也隨之蘇醒過來。
不過,既然現(xiàn)在田嬋也過去了,自己倒有幾分苦惱了。
因為自己并不打算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她,畢竟自己此次來到化平礦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過,既然事到如今,倒也不在乎多一個人知道了。
畢竟,自己往后還需要不夜棧作為自己的“信息中轉(zhuǎn)站”,倒不如就趁此機會將田嬋也一并拉攏過來!
“馬將軍,帶路吧,我也想去見見卓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