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城,皇城大內(nèi)。
“啪!”
皇帝姜云瀚滿臉通紅,憤怒地將手中的奏折摔在了地上。
在他身邊,十幾數(shù)封奏折散落一地,地上墨汁傾覆,筆筒翻倒,皆是由皇帝震怒所致!
一旁的座位上,端親王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的皇帝弟弟,雙唇緊閉,不發(fā)一語。
因為他此刻的心情,與姜云瀚簡直一模一樣!
“老東西!看他回來之后幾天沒動靜,原想著他還能消停一段時間,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姜云瀚咬牙切齒的說道,可謂是憤怒到了極點!
這位皇帝陛下口中的“老東西”,便是那朝中第一權(quán)臣,太保王東榮。
端親王也冷哼了一聲,道:“還以為殺了蔣顯,拆了巡城司,能鎮(zhèn)住這老家伙,看來還是我們想得太過簡單了?!?p> 說罷,端親王嘆息了一聲,默默上前想撿起散落一地的奏折。
“你別動它!”姜云瀚出言制止了他的行為,厲聲道:“這些敗類軟骨頭,碰了他們的奏折都會臟了手!”
端親王見狀,也沒有再說什么,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也難怪皇帝會如此憤怒,因為那些散落一地的奏折,都是官員的辭官表!
足足有十二位重臣同時上表辭官!
這些人,無一不是身居高位,無一不是樞機重臣,光是六部公卿,就有四位尚書請求告老還鄉(xiāng)。
可是,其中一位尚書今年才四十八歲,正值壯年,何來“告老”之說!
此等行徑荒謬絕倫,可明眼人卻是一眼便能看出來!
這都是太保王東榮的手筆!
“這是要給朕好看??!想讓朕看他的臉色不成?!”姜云瀚瞪大了雙眼,厲聲道。
端親王強忍下心頭怒火,語氣盡可能的保持平靜道:“王東榮威脅朝廷重臣辭官,只怕一來是向朝野上下彰顯自己的權(quán)勢,讓那些因為他暫時離開而搖擺不定的官員重新跪在他的腳下,二來嘛,也是打算把這些朝廷里的好位置,都換成自己的心腹?!?p> 姜云瀚聽后,猛地一拍桌子,道:“安插心腹?!他想干嘛,難不成他想廢帝不成?!”
端親王望著姜云瀚因為憤怒近乎扭曲的臉,沉吟了片刻,似乎帶著幾分猶豫,道:
“其實,在前天,王東榮那老家伙曾經(jīng)到過我王府?!?p> “嗯?什么意思?”姜云瀚愣住了神,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憤怒,滿臉疑惑的看著端親王。
“他想擁我為帝!”
端親王并沒有絲毫遮掩,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出實情。
姜云瀚面色一青,表情頓時變得僵硬了起來,一時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怎樣的一個情緒!
“你怎么說?”姜云瀚試探性的問道。
作為同胞兄弟,他自然對端親王無比信任,但是,帝位當(dāng)前,又是如此一個微妙的時期,很多事情不由得姜云瀚不多想。
端親王自是看穿了皇帝心中的憂慮,淡然一笑,道:“若我想爭帝位的話,當(dāng)年父皇尚在的時候,我就和你爭了!還由得王東榮那老東西來說嘴!”
姜云瀚聽后,嘴角一翹,眼中的憂慮之色也淡去了許多。
當(dāng)年,端親王身為皇長兄,卻主動放棄東宮之位,自愿前往軍營歷練,在言說誓要為姜齊皇室在軍門留下一席之地。
這般大胸襟,自然不會被王東榮所蠱惑!
不過,如此想來,姜云瀚卻更加疑惑了。
“這個道理,我們明白,那王東榮肯定也明白!為何他寧愿在你端王府碰一鼻子灰,也要去你王府呢……莫非他想碰碰運氣?”
端親王聳了聳肩,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
與此同時,在臨海城皇城外的大道上,一架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馬車緩緩行駛著。
馬車內(nèi),一名衣著白袍長衫的青年人,也同皇帝姜云瀚一樣,向面前安坐的王東榮問出了相似的問題。
此刻的王東榮,衣著正紅色朝服,內(nèi)著明黃內(nèi)衫,玉帶束腰,威儀無比!
聽到白衣青年人的話,他捋了捋胡須,緩緩說道:“我自然知道端親王不會同意,而且,我也沒打算讓他同意?!?p> 白衣青年人眉毛一挑,道:“此話何解?”
王東榮傲然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一般,道:“我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進了端王府,這就行了!只要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懷疑,就會像種子一樣,讓他們的心中產(chǎn)生各種猜測,你說,他們會怎么猜?”
白衣青年人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會猜測太保打算對皇室有所動作!”
“沒錯!”王東榮神色厲然,字字陰狠道:“這個想法,是他們自己在心中滋生出來的,這可比我在朝堂上直接說什么,要有效果得多?。 ?p> “太保果然心思縝密!未及朝堂,皇室已然先輸一陣!”白衣青年人聞言,立時恭敬作揖道。
王東榮低沉的笑了幾聲,拍了拍白衣青年人的肩膀,道:“看著吧,皇室輸?shù)挠趾沃惯@一陣。”
說罷,王東榮忽然起身,上前撩開了馬車的門簾。
白衣青年人下意識向著車門方向看去,卻看見馬車前方,皇城九十九級臺階前,密密麻麻的朝廷官員,皆恭恭敬敬的等候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偌大的皇城,仿佛只有馬車車輪碾過道路的聲音,悠悠回蕩在這原本莊嚴(yán)的大內(nèi)中。
白衣青年人望著那些人,又抬眸看了看王東榮,最終不發(fā)一言,安坐馬車。
馬車緩緩前進,逐漸靠近面前恭候的朝廷官員。
“參見太保大人!”
似乎是條件反射般,無論是何級官員,在看見馬車靠近后,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壓在他們的胸口,令他們不約而同的連忙低頭作揖,恭敬請安。
而端坐在馬車內(nèi)的太保大人,面對著眾人,卻始終無動于衷,只是冷眼望著這些前呼后擁而來的官員。
馬車靠近人群,卻也不停車,竟然直接將人群撞開,不少朝廷官員被馬車撞倒在地,場面一面混亂,可始終沒有一人敢說什么。
因為馬車內(nèi)坐的,是朝堂上只手遮天的絕對權(quán)臣!
馬車越過人群,依然沒有停下,穿著光鮮的馬夫一拉韁繩,竟然踏著九十九級臺階中央的石雕緩步而上,直奔皇城而去!
這時一種對皇權(quán)赤裸裸的褻瀆!
而車輪碾過階梯石雕的聲音,讓原本正在議事的皇城大殿,漸漸安靜了下來。
姜云瀚落座龍椅,聽著逐漸靠近的車輪聲,臉上的表情也愈發(fā)難看!
他早就知道今日王東榮會來朝堂,也默許了那些“墻頭草”文武官員下階請安的行為。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在朝會開始后才到來!
而且,還是用這等囂張跋扈的方式,來到這皇城大殿!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踐踏皇室的尊嚴(yán)和權(quán)威!
大殿內(nèi),其余百官也已然站定,廖相爺和端親王分列兩側(cè),各領(lǐng)兩排文武,而在端親王身側(cè),麒麟將軍元華英一身紫色朝服,與端親王同列武官之首!
狄公公依舊站在皇帝身側(cè),臉上似乎永遠(yuǎn)掛著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波瀾不驚的看著眾人。
很快,馬車沖上了石階,登上了皇城高臺,停在了大殿外。
在百官的注視下,太保王東榮終于下了車。
他緩步入殿,仰面而行,仿佛在蔑視著大殿內(nèi)的所有人,包括那高臺龍椅上端坐的皇帝!
姜云瀚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胸中已有怒火熊熊,但無法發(fā)作。
此刻的他,只得忍下憤怒,強作鎮(zhèn)靜道:“久不見太保,今日看來,依舊神采奕奕??!”
王東榮聽罷,竟不做理睬,繼續(xù)緩步走著,直到龍椅高臺前五步之處才停下腳步。
原本馬車內(nèi)與王東榮同乘的白衣人,此刻不知何時,一手提著一張?zhí)僖?,放在王東榮的身后,自己則站在后方。
太保王東榮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在龍椅面前,悠然坐下。
皇帝賜言,視若罔聞。
未曾賜坐,自設(shè)座椅。
未曾召見,引陌生人入皇城大殿。
每一條,都是“大不敬”的罪過!每一件,都是對姜齊皇權(quán)的褻瀆!
可是,王東榮卻仿佛不屑一顧!
大殿內(nèi)的群臣,不少忠于皇室,但見此情形,他們卻不發(fā)一語。
并不是因為他們膽怯,而是因為,這一幕,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王東榮,以此等跋扈的態(tài)度,已然坐朝十年了。
但是,于無聲處聽驚雷!
在眾人繼續(xù)選擇隱忍的情況下,還是有人發(fā)了聲!
“太保大人,不管你有多大的權(quán)勢,你有多少黨羽,陛下訓(xùn)話,你就要回應(yīng)!這是作為人臣的本分!”
出聲者,正是元華英!
王東榮聽罷,眼角微動,慢慢挪目看去,卻并沒有露出分毫異色,仿佛都在他的意料當(dāng)中。
他一捋胡須,回頭看向高坐龍椅的皇帝,仰面視君,用一種低沉的語氣,問道:
“殺了蔣顯的人,是他嗎?”
姜云瀚目光銳利,雙唇緊閉,不置一詞。
不過,王東榮似乎并不需要答案。
他緩緩起身,背手而立,目露威嚴(yán),睥睨滿朝官員,高聲質(zhì)問道:“當(dāng)朝射殺三公,其罪當(dāng)何如?!”
聲音洪亮,響徹這座大殿!
一眾文武,面面相覷,竟然大多都低下了頭,不敢回應(yīng)這位太保大人的話!
即便是被他的目光掃到,心中也會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但是,即便是這股氣勢,卻沒有嚇倒軍門首座!
麒麟將軍元華英,嘴角一翹,走出班列,半個身子擋在了王東榮和姜云瀚之間,不遮不掩道:
“蔣顯狂悖,侮我清白,如何,太保大人這是打算為他報仇嗎?”
此刻,他的氣勢,似乎可以與這位當(dāng)朝權(quán)臣分庭抗禮!
王東榮雙眸空洞,端詳了元華英片刻后,卻并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微微點頭,道:
“看來,一場牢獄,并沒有讓元軍門懂得進退之道啊!”
元華英冷笑道:“在下是軍人,只有一顆忠君愛國的心,只懂得前進,從來不曉得什么是后退!不比太保大人,進退有度,長袖善舞,領(lǐng)著本朝的俸祿,還當(dāng)著靈神宗的座上賓!”
“狂妄。”
即便是被元華英如此劈頭蓋臉的嘲諷,王東榮卻面無改色,只是指著他輕聲說道:“元軍門說話如此沒有分寸,定然是手握西郊大營重兵的緣故!聽說,我不在京城之時,西郊大營的兵丁連巡城衙門都給踏平了!如此縱兵為禍,看來,這兵權(quán)著實不宜再交于元軍門了!”
元華英聞言,繼續(xù)針鋒相對道:“西郊大營是陛下交予我統(tǒng)領(lǐng)的,即使是要罷我兵權(quán),也是陛下做主之事,可輪不到太保大人這次指手畫腳!”
此刻,面對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大人物,元華英一步都不能退!
可王東榮卻忽然捻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元軍門,我說的兵權(quán),可不是西郊大營的兵權(quán),而是全京城的兵權(quán)!”
“王太保,你想干什么?!”
問出這句話的,不是元華英,而是端親王!
王東榮瞥了這位親王一眼,卻并沒有理睬他,而是面向皇帝,道:“皇上,此次兵變,是西郊大營入內(nèi)為亂,禁軍不戰(zhàn)而降,皇城守衛(wèi)形同虛設(shè),導(dǎo)致龍駕受驚,太尉蔣顯血濺朝堂!為防止再一次的兵禍,我舉薦巡城司統(tǒng)領(lǐng)盧南為九門提督,兼顧巡城司之職,監(jiān)管皇城內(nèi)外的安全!”
原來如此,他不光想要六部公卿的位置,還想要九門提督!
姜云瀚怒目圓瞪,暗自咬牙,不斷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九門提督,是守衛(wèi)皇城出入道路的統(tǒng)領(lǐng)官職,不僅可以直接管轄皇城內(nèi)外防務(wù),還能夠切斷西郊大營和禁軍的聯(lián)系,是一個極其要緊的位置!
“王太保,九門提督一職,朕有意讓端親王接任此職!至于盧愛卿,巡城司也是一個要緊的崗位,不可輕動!”
姜云瀚思量片刻后,終于給出了自己的說法!
如此重要的位置,自然要交給一個自己絕對信任的人!
王東榮見姜云瀚不松口,目光逐漸變得陰沉,道:“皇上,恐怕這可由不得你啊……”
說罷,他轉(zhuǎn)過身去,望著面面相覷的朝野百官,厲聲喝道:“你們覺得,九門提督誰適合?!”
聲如洪鐘,震耳欲聾!
這哪里是詢問,這分明就是威脅!
可是,滿朝百官又能說什么呢,他們只不過是一葉飄萍,隨風(fēng)而動罷了。
皇權(quán)的確值得敬畏,可是那是王東榮?。?p> 他是靈神宗在朝堂的唯一代理人!是門生故吏遍布半壁天下的絕對權(quán)臣!
“下官附議太保大人!”
終于,朝堂大半官員,還是習(xí)慣性的倒向了王東榮,亦如過去十年一樣!
“如何,皇上,看看這滾滾之意,還要一意孤行嗎?”
王東榮冷笑了一聲,仿佛在盡情戲謔著皇權(quán),又仿佛是在彰顯著自己無上的權(quán)勢!
皇權(quán),在王東榮面前,正在一點一點的崩塌!
可是,有軟骨頭,自然也會有硬骨頭!
元華英和端親王面有怒色,雙唇微張,似乎有話要說,可還沒等他們說出口,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
“太保大人,你放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此人正是當(dāng)朝宰輔,廖文昌!
天下清流的領(lǐng)袖,文人的脊梁!
面對這位文臣之首,王東榮卻顯得格外不屑一顧,只是淡淡的回應(yīng)了一句:“每次到這個時候,你總是會跳出來……”
廖相手持白玉板,走出班列,上前一指,痛斥王東榮道:“為人臣者,忠孝為先!今日王太保威逼百官,羞辱皇權(quán),這是大逆不道之舉!”
此話,擲地有聲,猶如悠遠(yuǎn)的銅鐘!
王東榮輕蔑一笑,道:“大逆不道……過去十年,你天天說我大逆不道,莫非你這滿肚子墨水的老東西,已經(jīng)說不出新詞了?”
面對太保大人的嘲諷,廖相爺面不改色,繼續(xù)直言道:“老臣自是才疏學(xué)淺,不及圣賢一二,可是,即便是黃口小兒,也知道忠君愛國之理!這般淺顯的道理,太保大人卻不知,豈不貽笑大方!”
說到這里,廖相爺停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若是太師尚在世的話,定然不會讓太保大人如此放肆的?!?p> 聽到“太師”二字,王東榮原本沉著冷靜的表情頓時突變,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整張臉都變得猙獰了起來,指著廖相大聲喝道:
“廖文昌,你腦袋不想要了!”
見王東榮失態(tài),一直站在他身后不發(fā)一言的白衣青年人,目光一閃,立刻聞聲而動,迅速將王太保攔住。
龍有逆鱗,觸之即怒!
白衣青年知道,“太師”二字,就是王東榮的逆鱗!
元華英也立時挺身而出,擋在了廖相前面,一雙眼睛直直的凝視著王東榮,可謂是劍拔弩張!
王東榮見狀,稍稍有些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了廖文昌一眼,一甩衣袖,轉(zhuǎn)身向皇帝說道:
“皇上,九門提督之職,明日我便會叫盧南前去就任,另外我從西陲三郡抽調(diào)了五萬士兵入京,就不勞煩皇上給盧南添兵了!”
說罷,他根本不等姜云瀚回答,拂袖而去,領(lǐng)著白衣青年走出了議政大殿,重新進了馬車。
一聲馬鞭后,馬車的車軸再次轉(zhuǎn)動,仍然以一種跋扈的態(tài)度,自九十九級臺階中央緩緩駛下。
雕刻在石階中央的五爪飛龍,即便他極盡尊榮,卻也被冷冰的車輪踏面而過!
議政大殿內(nèi),安靜得落針可聞,無人再發(fā)一言。
姜云瀚看著滿朝文武,目光一一掃過,眼中卻是藏不住的失望之色。
原本以為,自己與宋夫人一場兵變雙簧,趁勢干掉蔣顯,滿朝文武能夠就此向皇室有所傾斜。
今日一見,卻發(fā)現(xiàn)在王東榮的權(quán)勢面前,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
到頭來,真正忠于皇室的,還是那么幾個人……
想到這里,姜云瀚默默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道:“朕乏了,退朝吧?!?p> 狄公公聞言,躬身上前,扶著皇帝慢慢往殿后走去。
滿朝文武,慢慢散去。
端親王目光閃爍,似乎有話要說,可是,見到皇帝那副憂愁之色,終究還是將自己口中的話給咽了下去。
一旁的廖相看向那些官員離開的背影,輕輕搖頭,嘆息道:“鳳少,雀何多……”
說罷,廖相與端親王相視一望,無語凝噎,只得結(jié)伴向殿外走去。
而元華英,抬頭凝望這議政大殿的滿堂生輝,心中著實百感交集。
今日,三弟元華林赴外出行,不在朝堂,站在著天下權(quán)利中央,元華英卻顯得格外形單影只。
忽然間,他的耳邊響起了元子昂臨行前對自己所說的語:
二叔,等我回來,到時候,天無暗日,始有公道,我們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想到這里,元華英不禁低頭笑了笑。
把希望寄托在這么一個孩子身上,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可是,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時光內(nèi),即便一點微弱的燭火,也會讓人心存僥幸的去期盼!
子昂,不知道,你究竟成功了沒有。
……
時間如白駒過隙,登州城內(nèi)的虎威侯府,自侯爺回府后,足足安靜了十幾天。
對于郡守李豐而言,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不過,就在這一天中午,一個信使來到了登州城,一封紅色的請柬送入了虎威侯府內(nèi)。
從那一刻起,仿佛一條引線被點燃,驚起滔天之勢,席卷于蒼穹之間!
一場改變整個神州歷史的飯局,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