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腐蝕
溫憑國住在第三層，第四層住著他的兩位老友。
前任中州樞密院院長，李相，七十二歲。
現(xiàn)任中州參星院院長，秋衡如，六十三歲。
在這個世代，重組了權力構(gòu)成的樞密院與時俱進，和其他所有同級機構(gòu)一樣，設立院長一職。
只是樞密院這個稱呼保留了下來。
而參星院最為特殊，從古自今延續(xù)下來，幾易名稱。
百年前，參星院一度消亡，直至建國六十年后再立，入中州十七院級。
溫憑國先敲了李相的門，門開，發(fā)現(xiàn)李相和秋衡如兩人待在一起。
“哦？你們在討論什么？要我加入嗎？”
秋衡如將門關上，瞥了他一眼：“我們正準備找你呢，想問你一件事。”
“問我？號稱什么都知道的參星院院長，居然有找我提問的這天？那我可要認真回答了?！睖貞{國呵呵笑道：“不過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你要詢問的問題?！?p> “找打。”
“別只聽見我前半句?。韥?，看一看?！?p> 他抬起左手臂。
掀起寬大的袖子，將自己的前臂暴露在兩人眼前。
在那松皺蒼老的皮膚上，赫然長滿了細小的肉瘤！
這是他從未在輪回中透露給姜紅城的事！
“早上起床發(fā)現(xiàn)的。”
“我的兩只手臂上都有，每個毛孔長一個，直徑約零點五毫米?！?p> “這種增生物上方有一道細小的縫隙，我猜以后可能會長出眼睛也說不定?！彼脑捳Z平靜，甚至還能與兩人打趣。
秋衡如和李相面面相覷。
李相充滿遺憾地道：“一人為不幸，二人為巧合，三人便成現(xiàn)象了，老溫，你帶來的可謂是壞透了的消息?！?p> 他也伸出手臂，拉開衣服，他的手臂上流滿了青黑的膿樣組織液。
溫憑國好奇地看向秋衡如，秋衡如輕哼一聲，她丟掉手套，露出仿佛被抽掉骨頭、只靠肌肉活動的半透明手掌。
“花樣真多?！睖貞{國總結(jié)到。
“那么這位參星院院長，你有知道什么嗎？”
秋衡如沉默幾秒，道：“建議大家好吃好喝，今晚幾瓶安眠藥下肚，不用想太多?！?p> “既然你們沒什么必須要了結(jié)的遺言，那么聽聽我的意見吧，等死不如跟我干件事。”溫憑國抓住她話語里的重點，順勢拋出自己的來意。
“說?！?p> 關于他遇見陳楓和姜紅城的前因后果，被掐頭去尾，快速道來。
一句話，有個廣義上屬于能夠保留文明火種的機會，做不做？
兩人沉思。
李相道：“你應該察覺到了吧，我們的精神正在被腐蝕，這里面牽扯到的人越多，就越不可控。”
秋衡如道：“我補充一句，在剛剛確認我們的異常是屬于普遍現(xiàn)象時，我隱約獲知了更多信息?；蛟S，在我們之上的那幾位，受到的腐蝕更加嚴重，這鬼玩意還會看人下藥。”
“我懂。”溫憑國道：“我們內(nèi)心一面的齷齪被放大了，我們會遭遇極大的阻礙。
但我們只要盡力就行，反正不會更糟了。
并且我相信，結(jié)局會是好的。”
“你還是這么天真?！彼裏o情吐槽到。
……
陳楓和姜紅城兩人坐在溫老家中的沙發(fā)上，無聊看著電視。
雖然事情已經(jīng)這么緊急了，雖然末日馬上要來了，但電視還是很好看。
與其焦急地等待消息，不如來快活。
屏幕里，可愛的貓咪發(fā)出一個上勾拳，把狗狗打趴下——
“哈哈哈哈哈……陳楓，你怎么不笑??？”
“hh。”
陳楓靠在沙發(fā)上，生無可戀地看一眼表：“兩個小時了，寶貴的兩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按你所說，末日已經(jīng)開始在殺人了?！?p> “我看見角落那根水管在跳舞，它在嘲笑我，與其浪費時間坐沙發(fā)，不如打開電腦搶幾局地主?！?p> 姜紅城扔掉遙控器：“我無所謂，只要跟著你，喝水我都能笑出聲?！?p> “喂！你這句話歧義很大好吧，我又不是專門逗人笑的小丑。”
叮叮叮~
陳楓以閃電速度拿起桌旁的老座機。
“喂？”
溫老的聲音傳來：“仔細聽著，我為你們爭取到了一個機會，具體操作細節(jié)我發(fā)在你們的手機上了。”
“當你們完成后，如果想來找我，就回到三樓這里，我一直等著。”
“祝你們好運。”
嘟嘟嘟……
陳楓放下電話，一臉茫然。
座機的聲音很大，姜紅城也聽到了，提醒道：“手機！”
“哦哦哦?！?p> 怎么回事？不就是搜集幾樣并不復雜的東西嗎？大概除了硬盤資料需要點難度外，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很罕見的才對，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在兩人的預想中，最困難的不過是什么都沒撈著，反被一群想要奪取秘密的人追殺。
不然就是把物資送來，坐地抬價。
再不就是出門被狙擊手盯上，當做威脅鏟除。
可現(xiàn)在是要他們干什么？溫老說完三句話就掛掉電話，想讓他們看什么？
算了，別瞎猜，先看看手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