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的失聲痛哭，倒是讓李謙見到了張小凡的脆弱。
不過想想李謙也就明白了。
張小凡生活的環(huán)境，肯定不會如意，但他還能堅持著活下去，支撐著他的，怎么會僅僅是仇恨。
張小凡哭了一陣，心情漸漸平復(fù)。
他將那塊破碎的玉牌，珍重的藏入懷中，然后看向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即便發(fā)現(xiàn)無心早已死去多時，但他心中仍然怒氣難止，他發(fā)了瘋似地揮動著寶劍，將無心本就遍體鱗傷的尸體，切割的破碎不堪。
李謙冷眼旁觀，看著張小凡從憤怒變得平靜，最后恍然若失。
“我修仙從來不是為了什么揚眉吐氣，也不是為了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有朝一日，對我另眼相看，我只是希望，能讓我娘知道，他的兒子，并不像世人所說的那樣，是個廢物?！?p> 張小凡陷入了自言自語。
“我的母親為了改善我的資質(zhì)，從我五歲開始，她便一個人前往極北，去尋找奇珍異寶，這塊玉牌，是她留給我唯一的東西?！?p> “說實話，我都記不大清母親的樣子了，但我記得一個畫面。
母親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屋檐下，看著我在院中嬉戲，陽光灑下，我感覺母親的臉上發(fā)著光?！?p> 張小凡說到這，眼神希冀，好像陷入了幻想。
李謙也被他這種莊重而溫和的神態(tài)感染，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每個人的心里都藏著朵花，需要用全部的心血去灌溉它。
張小凡后邊又說了一大堆，他說的都很模糊，但李謙能感受到那份溫暖，和現(xiàn)在的他截然不同的溫暖。
一縷陽光從樹林的間隙里，透了過來，灑在了李謙二人的身上。
一輪火紅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
它將驅(qū)散這片世界的黑暗，為世人帶來光明和指引。
李謙和張小凡已經(jīng)回復(fù)了平靜，無心的尸體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倆已經(jīng)用化尸粉將他毀尸滅跡了。
而且，他們還發(fā)現(xiàn)了新奇的東西，一雙黑的發(fā)亮的眼睛。
化尸粉都不能將它化掉，李謙將它拿在陽光下看，晶瑩剔透，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晶體。
李謙將它遞還給了張小凡，這本該屬于他。
張小凡對這兩顆眼睛的作用，一時也有些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絕對非同一般。
他毫不猶豫的將其中一顆眼睛，遞給了李謙：“我不奢求你的幫助，但我希望和你交個朋友，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李謙點頭微笑，然后順手拿走了張小凡遞過來的眼睛。
朋友歸朋友，東西歸東西！
太陽出來后，呼嘯的北風(fēng)就小了很多，他們等了沒多久，一艘飛舟緩緩落下。
來接他們回去的，還是送他們來的那位性感的師姐——姜流。
此時姜流師姐，身段前凸后翹，腰身盈盈一握。
雙臂鏤空，露出白玉蓮藕。
雙腿修長渾圓，穿著高到大腿的鏤空花邊白長靴。
裙擺開叉到大腿，行走間白玉般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
讓兩位少年郎，突然感覺口干舌燥，眼睛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是好。
姜流見狀，咯咯直笑，驚起了一片樹林中的飛鳥。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蕭師弟呢？”姜流輕啟紅唇，一副慵懶姿態(tài)。
正是這毫不掩飾的媚態(tài)，更加讓兩人有些吃不住，他們連忙低下了頭。
“回師姐，蕭師弟在任務(wù)中，不幸遇難了”張小凡一臉平靜。
“哎，可惜他一副好的身材板了，還沒來得及享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姜流舔了舔舌頭。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上來吧?！苯靼炎⒁饬Ψ旁诹怂麄z身上。
尤其放在了李謙身上，唇紅齒白的純情少年，正是她最喜歡的類型。
李謙二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了飛舟，緊接著飛舟便沖天而起，載著他們朝著南方駛?cè)ァ?p> “說說吧，你們這次任務(wù)是怎么完成的？”姜流例行公務(wù)。
張小凡一五一十的說出了他們的謀劃，只是將蕭然說成了被惠德方丈打死。
當(dāng)他說道他們完成任務(wù)之后，在樹林等待飛舟時，來了一個和尚的經(jīng)過時，姜流明顯來了興趣。
“你是說，你們在下方的樹林休息時，一個和尚突然偷襲了你們？”姜流仔細問道。
“是的，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他怎么找到我們的”李謙接了話。
“那這個和尚修為如何？”姜流接著問道。
李謙看了眼張小凡，他不知道為什么張小凡會主動提起這個和尚的事情，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張小凡沒有猶豫：“那個和尚打碎了我的護身符，直接死了?！?p> 姜流一臉恍然，他自然知道張小凡的出身，對于他有護身符，也不奇怪。
“這么說，那和尚的修為，應(yīng)該在開竅以上，畢竟想要護身符發(fā)揮作用，那就是你受到了必死的威脅”姜流推斷道。
“那和尚多大年紀？”她突然想到了一點。
“很年輕，可能跟我們一般大小。這就是我為什么告訴師姐的原因，那和尚應(yīng)該不是一般人。”張小凡鄭重道。
“跟你們一般年紀，修為卻已經(jīng)開竅，這種天才佛子，怎么會平白無故跑到這種地方？僅僅是因為你們滅了一個寺院？不可能，他一定還有別的任務(wù)。”姜流自言自語。
“他身上有什么標(biāo)志？”姜流又問道，她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李謙和張小凡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
姜流一眼看出他們的顧忌，緩緩說道：“你放心，道盟不會貪墨你們得到的東西，我只感覺這個和尚身上還有別的事情，想要確定他的身份?！?p> 話音未落，李謙先一步拿出了那顆眼珠，同時眼神示意張小凡不要拿出來。
他擔(dān)心這個東西太過珍貴，姜流起了貪心。
但他的小動作，姜流完全看在眼里，但她也不戳破，反而因為李謙俊美的容貌，暗自覺得他有幾分可愛。
她仔細看了李謙遞過來的眼珠，越看心中越驚。
她像張小凡和李謙，很少在大乾走動，她因為任務(wù)的緣故，經(jīng)常往來于大乾的淮南道與南陳。
所以她對佛門的一些消息還是十分了解的，諸如淮南道幾個著名的佛寺，以及每個佛寺里的青年才俊。
她記得靈隱寺有一個和尚，最近才被達摩院首座慈悲尊者收為弟子，他開竅之后，得到的能力便和眼睛有關(guān)，叫做天眼。
而也是這個能力，慈悲尊者才會收他為徒。
姜流突然感覺事情在望糟糕的方向發(fā)展。
尤其她多年來往于大乾南陳，他知道道盟之所以會選擇這些佛門寺院，作為試煉的地方，是因為佛教一直都是龜縮的態(tài)勢，對于道盟的挑釁，都是忍讓居多。
可現(xiàn)在，這個無心突然出現(xiàn)在了邊境，這讓姜流有種預(yù)感，佛門也許不再是以前的佛門了。
想到這里，她加快了飛舟的速度。
姜流并沒有將李謙二人帶回道盟，他們修習(xí)了煉魂，而且經(jīng)過了道盟試煉，那也標(biāo)志著他們已經(jīng)不再屬于道盟了。
至少明面上，不再屬于。
姜流的飛舟，載著他們來到了南陳還要靠南的一座海島上。
“沙灘上，有接待你們的人，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苯鲗⒛穷w眼珠還給了李謙，匆忙離去。
李謙這才知道，他竟然沒有回到道盟，而是來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地方。
他看了眼張小凡，這家伙一臉平靜。
“這是哪里？為什么我們不回道盟？”李謙有些著急，他還得去功法閣尋找專門廢功的功法，沒時間瞎耗。
尤其是，當(dāng)他看到姜流一臉著急的神色，讓他更加不安，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大事發(fā)生了。
“這里是左道，我們該來的地方?！睆埿》灿只謴?fù)了往日淡然。
“左道？什么意思？”李謙好像有點明白了。
“你想的沒錯，就是修煉煉魂后道盟弟子的聚集地”張小凡接著說道：“非正亦非邪，難上更難出，說的就是我們啊”
李謙沉默，他已經(jīng)明白張小凡的意思了，修煉了煉魂的他們，成了道盟隱藏的機構(gòu)，專門處理那些光明正大的道盟弟子不愿意處理的事情。
畢竟他們除非有個人緣法，像蕭然那樣，他們一輩子也基本無望結(jié)丹。
“這里的人，都是被上天拋棄的人，都是從天上下來的人，他們窮盡一生，就是渴望有朝一日，能登上道盟諸島。”
張小凡看著遠處的天空，仿佛能夠看到隱藏在云層中的道盟。
“二位是經(jīng)過試煉的師弟吧”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李謙循聲望去，一個氣質(zhì)溫和，文質(zhì)彬彬的男子正看著他倆。
“對，我叫張小凡，他叫李謙，我們剛剛經(jīng)過試煉，還請師兄多多關(guān)照”張小凡似乎對這里十分熟絡(luò)。
那個師兄好像也有些吃驚：“我叫葉文，比你們早來一年，我還是頭一見到像你這樣開朗的弟子?！?p> “沒辦法，不開朗，也不能改變我的資質(zhì)啊”張小凡自嘲道。
“哈哈，說的也是，我輩本就是逆天而行，不求成功，但求問心無愧?！比~文的話里透著一股堅定。
李謙莫名覺得，這個地方，可能更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