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理我,我還不理你呢!叫你兇我,我不理你了,我要離你遠遠的!見狀,公主氣道,轉過身,連眼睛也不再看他們:
忽視你們這些討厭的人!
正百無聊賴,一對農民夫婦從田里歸來,經過公主身邊。
二人顯然也看到了身穿官服的宋巖等人,但宋巖他們此時在河岸邊,離這邊行人會經過的山路太遠,所以他們說的話,只傳進了趙雪的耳朵:“這群官兵在干什么?”
“不知道……不會是來檢查堤壩了吧?”
“不可能,上次堤壩崩塌,差點讓皇城被水淹了的事,過去了兩個多月,都沒人過問,何況如今這堤壩已被修好了,縱使他來查,也查不出什么……”
“大伯大嬸!”聞言,趙雪捕捉到什么似的,忙大聲道,喊住了農民夫婦,“當時水壩坍塌,那些用來重修水壩的石料,是哪里來呢?”
公主雖然任性,但是十分機靈,頭腦也靈活,聽到他們的話,立即覺察到了這件事有可能和賞月亭事件產生的聯(lián)系,于是決定跟二人打聽明白。
“皇城那邊吧……具體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石料,是通過這里運過來的。”那農夫道,抬手指了指公主身后的密道。
“哦~~”公主恍然大悟,不無歡喜地開口,“謝謝大伯大嬸!”
哼,總把我當個累贅,這回我可立了大功,宋巖,看你一會兒你求不求我。
過了半晌,沒有什么明確發(fā)現(xiàn)的宋巖等人,回到密道口。
“查出什么來沒有?”見宋巖神色厭厭,公主會意一笑,不無得意的開口,“怎么,什么也沒查到是吧?本公主就知道你們這一群人,還沒有本公主一個人厲害!”
見公主話里有話,粽子也顧不得這話里的希洛之一忙的:“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當然!”聞言,趙雪全然忘了之前一定要讓宋巖求自己的設計,立即歡呼雀躍地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股腦全說了,“幾個月前,這條河上的堤壩崩塌,這幕后主謀怕釀成大禍,便拆東墻補西墻,把修建賞月亭用的上等石料,偷運到這里來補修堤壩?!?p> 聞言,宋巖對趙雪露出贊賞之色的同時,揚起嘴角,調侃道:“你是怎么知道,這幕后主謀修補堤壩是因為怕釀成大禍,拆東墻補西墻了呢?”
“我分析的啊,而且,肯定是對的!”趙雪理直氣壯地開口。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眉毛輕挑,宋巖含笑道。
“因為我聰明絕頂?。 壁w雪道,得意洋洋。
她的樣子,不禁把周圍的人都逗樂了。
可說完了這句話,趙雪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設計”宋巖求自己的事兒了,不禁小臉一皺。
她那有本來眉飛色舞,卻突然一下子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把五官捏到一起的樣子,可愛的緊,讓隨行的官差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當然,宋巖沒有笑。他這位鋼鐵直男,對可愛這種東西,可謂天生免疫,不過,也正是因為免疫,他對別人都引以為逗趣的可愛上,覺察出了趙雪的不甘心。
而且,有方才的贊賞作鋪墊,宋巖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公主,之前的事,是宋某的錯,宋某給公主道歉。公主明察秋毫,巾幗不讓須眉,宋某十分佩服!”
聞言,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的趙雪,立即轉憂為喜,十分受用的挺起胸膛,做高冷狀:“咳咳,那你看!我是誰?我可是咱們大豊的公主!”
見狀,宋巖不禁揚起了嘴角:倒是孩子心性,說生氣就生氣,說好就好。
“大人,你,你笑了!”楊坤驚訝的聲音,打斷了宋巖的思緒。
聞言,宋巖做錯事被抓現(xiàn)行一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哪,哪有?”
“大人,您真的笑了!”其他人見狀,亦道,十分肯定。
“沒,沒有。”宋巖忙道,做賊似的偷瞄了公主一眼,見她并未覺察到什么,方才暗松了一口氣。
他以為,失去琉璃后,他就再也不會笑了,但自從遇到這個古靈精怪、偏偏又喜怒無常的公主,他竟然一次又一次下意識地露出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是怎么了。
但這種異狀,絕不能讓公主知道,否則她一定會誤會他,對他生出那種感情的。
宋巖知道公主喜歡他,因為公主的喜歡是不加掩飾的,但他并不愛公主,所以,他不想公主誤會,不想公主像曾經的他一樣,承受那種沒結果的相思之苦,他要對她負責。
“好。既然公主已經找出了被主謀挪用的石料去處,那我們便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找出同時參與水壩和賞月亭修建的關員,再逐一排查,就能找出這件事的幕后主謀了?!彼螏r道,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于是,在宋巖的帶領下,眾人沿著并不熟悉的山路,向離這里最近的村莊走去。
能被雇傭來修水壩的,肯定是這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找到修水壩的人,就能問出指揮修水壩的官員了。
而且,官兵在此處修建堤壩,不是一日兩日便可以完成的,來往經過的村民,定然知道許多和修建水壩有關的情況。
這樣,就可以從他們口中打聽出,所有和修建堤壩有關的信息了。
這邊,地處京城邊界,荒山野嶺,人煙稀少,眾人沿著幾乎不可見的、被野草覆蓋了大半的山間小路,走到一個樹木茂密,怪石嶙峋的偏僻處。
正向前走,忽聽四周兵戈聲四起,一群黑衣人從怪石后跳了出來。
這群黑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跳出來后,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揮舞著長劍,圍著眾人就是一陣刀光劍影的砍殺。
“大人,快帶公……公子走!”抽出腰間長劍,打退了一波沖上來的刺客,楊坤對宋巖道。而他所說的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公主,趙雪。
望著窗外的天空,趙南柯的眼中溢滿難以掩飾的落寞和惆悵。
若是以前,這種時候,趙南柯只會像一個縮在保護殼里的蝸牛一樣,關緊房門,屏蔽一切,在這沒人看得見的密閉空間里,靜靜地舔舐著自己的傷口,而現(xiàn)在,他卻要打開窗子,把自己的痛苦和悲傷,顯露在別人面前。
只因,他的窗子對著的,正是他心中的那個她所在的,紫禁城的方向。
這世間,唯有她是他唯一的牽絆,也唯有她,能撫平他心上的傷口。
然而,這唯一的牽絆和傷口,如今卻不再給自己傳遞任何音訊,讓他思之如狂,度日如年。
望著停在窗前,自上次琉璃寫信將他大罵了一頓后,就再也沒有飛離過王府的信鴿,趙南柯眼中的悲傷,更濃重了幾分。
放在桌上的雙手,陡然緊握成拳,用力到雙手青筋暴起,他猛然起身: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發(fā)瘋的,他要見她一面,他要把話和她當面說明白,把他對她的真心,說清楚!
“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了,”閉上眼睛,趙風大聲開口,“你快去通知璃妃,讓她把和五王爺聯(lián)系的信件,全部銷毀!”
看見太監(jiān)疾風般遠去的背影,趙風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這是在干嘛,在幫著自己的妃子綠自己嗎?
當皇上,就是不容易。
不過,他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心如蛇蝎、飛揚跋扈的女人,所以,即使她喜歡上別人,為不算綠自己,對,就是這樣!
思及此,趙風方釋懷地松了口氣,向慈寧宮跑去。
對,是跑,而不是走。
因為太后住的慈寧宮,與他辦公的御書房有一段距離,走的話,根本來不及。
銷毀那些信件需要時間,他必須要在琉璃把那些往來信件全部銷毀之前,拖住母后。
趙風風馳電掣地沖到慈寧宮的時候,太后和劉芳二人才剛走到慈寧宮門口,大門還沒來得及出。
見狀,趙風暗暗替琉璃捏了一把汗:幸虧他跑得夠快,要不等她們走出了這扇門,就不好拖了。
“皇上,你……你這是怎么了?”見趙風如此風風火火,太后大驚。一向疏離有禮的趙風,從未在她的面前如此失態(tài)過。
見臉被放大得和個盆似的太后,趙風方發(fā)覺因為方才跑得太快,步子沒及時收住,此時的自己,已經快貼到太后身上了,再往前一步,就能把太后成功懟屋里去。
“沒,沒事?!币姞?,趙風忙后退一步,和太后拉開距離,“兒……兒臣剛剛收到一個好消息,特來和母后稟報!”
趙風搜腸刮肚地開口,臉上堆滿不無心虛的笑容。從小到大,他可是第一次跟母后皮,而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全得感謝那個傷風敗俗的馬、琉、璃。
“什么好消息啊,把你激動成這樣!”難得見趙風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率真的一面,揚起嘴角,太后不無寵溺地開口。
“是賞月亭的案子,有新進展了!”終于想出了什么,趙風故作開心地大聲道,心里則默默替自己捏了把汗:
幸虧剛才批奏折的時候,看到了這個案子,要不,他還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來圓自己的謊呢!
“賞月亭?”太后道,微微皺眉。
他要是不提,她都要把賞月亭這件事,給忘了。到底是沒有傷著,所以壓根就沒把它當回事。不過提到這件事,倒是多虧了那個現(xiàn)在正讓她火大的琉璃。
要是沒有這個琉璃,恐怕他和皇兒早就死了,這么說來,這個琉璃對他們母子為算有過一次救命之恩……思及此,心中對琉璃的火減去了一半。
太后吐出一口氣,緩緩開口:“賞月亭怎么了啊?”
“宋巖查出來,賞月亭的問題,是出在用來建造賞月亭的石料上?!币娮约涸幱嫷贸?,趙風繼續(xù)道,這讓太后想起馬琉璃的好,只是個開頭,要想真正引起太后的興趣,成功拖住她,還要繼續(xù)放料,“不過這幕后主使,手眼通天,為了掩蓋罪行,竟敢派人行刺宋巖。宋巖可是朝中二品大員,那人竟敢在天子腳下,明目張膽地刺殺朝廷命官,他背后的勢力,恐怕不可小覷!”
聞言,太后斂眸深思,果然來了興致。
想起最近動作頻頻的趙南柯,太后擰起了眉頭:賞月亭一案,差點要了她這個太后和皇上,豊朝兩大當權者的命。而現(xiàn)在最想讓她們死,且實力不可小覷的,只有五王爺趙南柯了。
所以,那個敢在賞月亭上動手腳,且可以手眼通天地掩蓋罪行的,只有趙南柯了。
但皇兒剛登基不久,雖有斗志,卻沒有多少臨朝經驗,萬一打草驚蛇,惹毛了趙南柯,就不好了。
于是,太后語重心長地開口:
“朝中之事,盤根錯節(jié),瞬息萬變,一步踏錯,便可能釀成無可挽回的大錯,萬劫不復。”
目光移上趙風還有些稚嫩的臉,太后命令似的開口:“這件事,先不要查了,等時機成熟,自然會水落石出。”
“……哦?!壁w風道。
太后如此說,應該是知道此事的一些內幕,如此明令禁止地不讓他查下去,莫不是為了掩飾什么?
此時的他雖和太后親近,但只是保護琉璃的權益之計而已,對于這個自己皇權路上,最大的威脅,他不得不防。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趙風一如既往的,十分乖順地開口,俯身行禮。
不過,他當然不會聽太后的話,他不僅要查,還要查個水落石出。
不過,既然她說的如此嚴重,定是不想讓他繼續(xù)查下去,那他就命宋巖,掩人耳目、小心翼翼地查。
這招就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邊,趙風成功將太后突襲梅花宮的時間,拖延了一段,而這邊,收到太監(jiān)報信的琉璃,也已經把之前和趙南柯來往的信件全部找出來,全部銷毀,二人可謂隔空配合得,天衣無縫。
等太后一行人到了梅花宮,以找自己跑丟的倉鼠為名,搜查梅花宮的時候,自然是什么也沒有找到。
如此,琉璃算是逃過了一劫。
“小雨,你說皇上是不是原諒我了?”想到今日幫了自己一把的趙風,琉璃不無歡喜地開口,本就明亮的大眼睛,如撒下了一把星辰,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