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紈绔,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喜歡八卦,而且是熱衷的那種,好像自己平淡無聊的人生,就指著這點八卦活著呢,得不到想要的八卦,身上會各種不舒服。
“當(dāng)然和兄弟們無關(guān)啦,”見劉林不肯罷休,宋巖靈機一動,道,“是我們花重金,找戶部的人幫忙,弄出的模子?!?p> “哎呦,你們倆是不是傻?”聞言,總算了了一樁賴以生存的心事,劉林忍不住給了趙雪一暴栗,道,“有錢給兄弟我不行嗎,我什么不能干?把錢給了個戶部的人,這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浪費了不是?”
“好啦好啦,別扯這些沒有用的了,做都做了,”雖然劉林一來,氣氛被他搞得挺活躍,但正經(jīng)事,還是要辦的,趙雪柔了揉被打的腦袋,開口道,“你先說這件事你能不能辦吧?”
“沒問題?!卑鸭儋~簿裝進袖子,劉林一拍胸脯,不無得意的開口,“我是誰呀?絕對把任務(wù),圓滿完成!”
易水縣,飄香坊三樓。
“這就是你要的秘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睆男渥永锬贸鐾醴妓鑼懙姆妓瓒垢脑虾椭谱鬟^程的小冊子,琉璃伸出一只手,對對面的飄香坊老板道。
“給她?!币姞睿习逍α诵?,沖身旁的隨從點頭示意。
話落,這個隨從拿著一個錢袋子走了過來,將袋子交到琉璃的手上,然后伸手去拿琉璃另一只手上的小冊子。
“等等,”學(xué)過武功的琉璃,反應(yīng)十分迅捷,立即后退一步,和來拿秘方的隨從拉開了距離,“我要先檢查檢查,看金子夠數(shù)嗎,要是不夠的話,這本小冊子我寧可吃了,也不給你?!?p> 聞言,一時不知該怎么辦的隨從,轉(zhuǎn)頭望向身后的老板,等著他給出替自己指明方向的示意。
收到他的征求,老板點了點頭。隨從會意,沒有去奪秘方,而是站在原地,等琉璃檢查完他們錢袋里的金子。
“不錯,金子夠數(shù)。”檢查完金子,琉璃滿意的開口,然后把手中寫著豆腐秘方的小冊子,交到隨從手上,笑道,“好了,我們現(xiàn)在兩清。以后,你們別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也不會再糾纏你?!?p> 說罷,像個即將離開家鄉(xiāng),闖蕩四海的瀟灑俠客,琉璃對著老板拱了拱手,豪爽開口:“江湖之大,后會有期!”
說罷,琉璃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屋子里涌出來的二十多個隨從,攔住了去路。
琉璃不解,轉(zhuǎn)身望向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凝起眉頭,一臉疑惑地將他望著,似乎在等待他對現(xiàn)在的狀況,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
老板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你師父沒教過你嗎?做生意,需要互惠互利,可不能讓另一頭吃虧??!”
“什么意思?”琉璃挑眉,擺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單純樣子。
“我給你們的金子,你已確定是真的無疑了,但你給我們的秘方,我們還沒確定,是不是真的呢?!?p> “那你也和我一樣,檢查一遍嘍?!绷鹆Р患偎妓鞯拈_口,一臉的不以為意。
“姑娘,你當(dāng)本老板是三歲小孩呢?我要是這么好糊弄,我就不能開出這十幾家的豆腐坊了?!崩浜咭宦?,老板道,接過隨從遞上來的,剛從琉璃手里拿過來的小冊子,“看著有道理,不一定能做出來,你們要是偷偷地在這里改了幾個步驟,對芳髓豆腐一無所知的我,到哪里糾正去?要是被你們坑了,我那五十兩黃金,不是打了水漂嗎?所以……”
說到這里,老板話音一停,向打量對方送來的貨物一般,打量了一遍琉璃,緩緩開口:“我要你留下,指揮我們做出第一份芳髓豆腐,如果口感、質(zhì)量,都和我們熟悉的芳髓豆腐一樣,我就放你走,如何?”
“這樣啊,”琉璃低下頭,做恍然大悟狀,然后擺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淡定模樣,打包票似的挺了挺胸脯,道,“沒問題,只要到時候你們不要賴帳,把我扣住不放就行,畢竟我雖然長的好看,但也是有夫君的人了,你們可不能強搶民婦。”
“哈哈哈哈,自然不會,而且你這么彪悍,估計即使有人敢搶,也沒人敢要?。 毙α诵Γ习宀粺o邪惡的開口,“土匪都想攬入伙的女人,我們可不敢留。”
“……”聞言,琉璃被氣得直想吐血:
好哇你,沒想到你是個這么腹黑而欠揍的老板!
咬了咬牙,琉璃將從心底騰起的怒火壓下,笑了笑,反唇相譏:“你當(dāng)然不會留我,你只會留一群連女人都打不過的飯桶和廢物,這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被懟了的老板,沒了應(yīng)對,一時啞口無言,只能恨恨的看了琉璃一眼,心里罵上一句: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片子!
于是,琉璃在老板隨從的帶領(lǐng)下,來到飄香坊豆腐的制作地點,開始按照小冊子上寫的步驟,進行指導(dǎo)。
“你們先派幾個人,和我一起上山采水果?!?p> “你莫不是想跑吧?”聞言,那個被老板派過來,名為給琉璃打下手,實是監(jiān)視琉璃的隨從,不無狐疑的開口。
他是個很機靈的人,頭腦也很靈活,否則老板就不會派他來監(jiān)視這個看上去十分狡猾的女人。
“你們一群男人,還怕我這個女人跑了不成?你們要是害怕,就帶著兵器跟我走,到時候即使我想跑,赤手空拳的,也打不過你們,怎么樣?”嗤笑了一聲,琉璃擺出一副鄙夷的樣子,不以為意地開口道。
“料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樣兒來?!北划愋赃@么嘲弄,隨從不禁老臉一紅,明明很羞愧,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還要裝出很兇的樣子,對琉璃道。
“切~~”對此,琉璃毫不在意,還刻意不屑的撇了撇嘴。和男人相處久了,他們一些自大、愛面子、喜歡吹牛皮、喜歡被人恭維的小毛病,全被心思比男人細(xì)膩的琉璃,盡收眼底。她自然比較了解一些男人,因為足夠了解,所以就會不服,因為不服,所以就會毫不掩飾自己對于某些不喜歡的男人的鄙夷。
當(dāng)然,男人,她還是喜歡的比較多,當(dāng)然,這并不是因為她花心,而是因為她遇到的男人,確實每個都很優(yōu)秀,比如可以做師門門面的,兩大頂梁柱,陸秋言和蔣狗蛋,還有減肥成功,直接由青蛙變王子的小師弟,鄭云飛。
于是,琉璃在一群男人的包圍下,上山采集完了原料之后,便開始指導(dǎo)飄香坊的這些人那些和她平時幫王芳髓做豆腐時的步驟,幾乎沒有任何出入的,做豆腐方式。
本來在這個過程中,琉璃有很多次機會逃走,可是她都沒有走,而是選擇留下來,十分耐心的教他們做豆腐,所以慢慢的,負(fù)責(zé)看守她的隨從就放松了警惕。
“你先做著,應(yīng)該是我剛才試吃水果的時候,吃壞了肚子,現(xiàn)在肚子痛得厲害,我上次趟茅廁先。”正在教她們磨豆子,琉璃突然面色難看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半蹲下身子,對自己身旁的隨從道。
“好?!狈潘删璧碾S從正認(rèn)真地看手下磨著豆子,沒有太留意她。
“你倒是告訴我茅廁在哪里啊,要不我去哪兒上?!”倒是沒有被關(guān)注到的琉璃“急了”,不無郁悶地對隨從道。
她這個舉動,反倒把隨從給逗樂了,讓他徹底放下了戒心,抬起胳膊,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道:“直走,然后左拐,看到一棵大榆樹后,右轉(zhuǎn)就到了?!?p> “好?!备屑さ目戳怂谎郏缓罅鹆Ь捅锊蛔×怂频?,疾風(fēng)一般,飛跑向茅廁。
望著琉璃有些狼狽的加急背影,隨從無奈地?fù)u了搖頭:真是個鐵憨憨。
見隨從終于對自己徹底放下戒心,沒有像之前一樣跟過來,琉璃立即一個縱身,飛鳥一般輕快地掠過墻頭,然后牽過那匹,事先早就準(zhǔn)備好的拴在路旁的馬,越上馬背,用手使勁的打了一下馬的屁股。
被打了的馬,立克張開四蹄,離弦的箭一樣,向遠(yuǎn)方飛奔而去。
不錯,以王芳髓那固執(zhí)己見的性格,怎么會把真的秘方交給飄香坊的老板,何況為了這個秘方,他可是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十多年的心血。
其實,以琉璃機靈敏捷的性子,早就料到了老板會懷疑秘方的真假,而且還會通過留下她直接制作的方式來確定,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是在演戲,在制作豆腐的時候,明明有很多機會逃跑,卻故意不逃,就是為了讓隨從對自己徹底放下戒心。
俗話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若是在別人有戒備的時候逃走,自己武功再好,也會逃得十分不容易,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若抓不到她,他們一定到王芳髓家里,拿王芳髓他們開刀。
所以,獲得他們的信任后,出其不意地逃跑,是最好的逃脫方式。因為在來之前,琉璃已經(jīng)和王芳髓他們商量好,讓他們提前把家里的東西收拾好,她一離開家,他們就立刻趕上馬車,離開這里。
她故意裝傻,在飄香坊這頭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給他們的離開,爭取時間,讓飄香坊的老板,賠了夫人又折兵,人財兩空。
這種貪得無厭,欺行霸市的人,就該這么治他!這是琉璃他們通過商量后得出的,統(tǒng)一結(jié)論。
她此時離開飄香坊,是確定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這才逃出來,不過她不是去和已經(jīng)逃走了的他們?nèi)R合,而是藝高人膽大的,先回了趟王芳髓的家。
果然,她回到家里的時候,家中已經(jīng)人去樓空,需要帶走的東西,已經(jīng)被盡數(shù)帶走了,但用來制作芳髓豆腐的一些工具,因為太過沉重,而且在市面上也可以買到,他們沒有帶走。
琉璃其實是個膽大但心細(xì)的人,雖然她這個細(xì)心,一直處于波浪式上下浮動,時而有,時而沒有。
她之所以還要回來這一趟,就是為了消滅這些帶著做芳髓豆腐真正方式的蛛絲馬跡的工具。
其實王芳髓給她的那個寫著秘方的小冊子上,寫的做芳髓豆腐的步驟,跟真正做芳髓豆腐的秘方,是沒有差太多的,因為如果你差的太多,且不說用不用付諸于實踐,單單是給別人看,就會被發(fā)現(xiàn)紕漏,所以里面的主要內(nèi)容,不會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在一些決定豆腐味道和質(zhì)量的必不可少的細(xì)節(jié)上,進行一些刪改。
雖然看上去只是一些無關(guān)大雅的細(xì)節(jié),但細(xì)節(jié)決定成敗。
比如做芳髓豆腐,其中有一個決定做出來的豆腐口味的重要細(xì)節(jié),那就是把采回來的水果和花朵,進行兩次發(fā)酵,而在王芳髓給那個老板寫的小冊子上,并沒有寫這一步,而如果對那些采集回來的材料,沒有進行發(fā)酵,做出來的芳髓豆腐就和進行發(fā)酵后做出來的豆腐味道,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是很難吃。
而之前王芳髓用來做豆腐的工具上,有可能留有水果和花朵進行發(fā)酵時的殘渣或者味道,懂豆腐制作的人,只要看一眼,或者聞一聞,就能找出那個小冊子上遺漏的這個細(xì)節(jié),將他補全。
所以琉璃回來,就是要徹底消滅這些帶著線索的工具的。
點燃火折子,琉璃要將這個曾經(jīng)居住過的院子,付之一炬,剛要扔火把,被一個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哆嗦:
“我就猜到你還會回來?!?p> 轉(zhuǎn)過頭,琉璃看到從屋子里走出來的趙風(fēng),他將琉璃望著,臉上是洞悉一切的微笑:
“我已經(jīng)在這個院子里,潑滿了有助于火勢燃燒的桐油,你直接把火折子丟上去就好。”
見是趙風(fēng),琉璃方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自己暴露了行蹤,被那些負(fù)責(zé)看著自己的隨從,抓了現(xiàn)形。
“你怎么沒走?”待趙風(fēng)走到自己身邊,琉璃道。
“怕你一個人不安全?!背聊?,趙風(fēng)緩緩開口,臉上竟難得一見的,浮現(xiàn)了兩朵情竇初開的少年特般的,羞澀的紅暈。
他為什么會擔(dān)心她,并且在鄭云飛的鄙視下,義無反顧的留下來呢,是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在乎面前的這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