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喻醫(yī)生?”
喻疏白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她,說道:“跟我來!”
梁墨被喻疏白拉到了二樓中廳,她看著眼前的人,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從容地微笑,“小喻醫(yī)生也在這里工作?”
“這是我家的醫(yī)院,當然,我也是這里的醫(yī)生?!?p> “你家?精神科?”誰能告訴她,她明明看的是心理醫(yī)生,心理醫(yī)生屬于精神科醫(yī)生嗎?
喻疏白猜到她心里想的東西,解釋道:“我是精神科的醫(yī)生,考了心理治療師資格證,所以也是個心理醫(yī)生?!?p> “……”
原本準備好為什么來這里的托詞現(xiàn)在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兒。
“你怎么來這里了?”得,死亡問題,還真問了。
喻疏白看著她一臉糾結(jié)胡亂看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憋著笑像是真的準備聽她的說辭。
思考了一分鐘后,梁墨眼睛有一眼沒一眼地瞥著他,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來這里看看病嘛!”
“來住院部看?”他挑眉。
“這不是走丟了嘛!”她賠笑了兩聲。
喻疏白眼神瞥向窗外,點了兩下頭,“看來還是每棟樓前的大字還是寫的不夠醒目!”
“……”梁墨頭偏過去白了他一眼,怎么前幾次沒發(fā)現(xiàn)喻疏白這么小心眼呀。
“看來梁小姐還是相信不過我啊!”在意識到梁墨不解他意思的時候,他又補充道,“所以還要來醫(yī)院再找更權(quán)威的醫(yī)生。”
“呵呵呵呵~”她扯了扯他的袖角,“怎么會呢!”
在喻疏白看向她扯著他的手的時候梁墨就把手放了下去,他的眼中多了些黯然。
“我還有事,小喻醫(yī)生再見!”
原本還笑瞇瞇的梁墨在扭頭的時候變了臉色,我的天,不知道為什么,遇見喻疏白竟然會這么緊張,是因為心虛嗎?
不過,她眼神逐漸犀利,巧合?她眼尾挑起,怎么可能呢!這個喻疏白,是時候調(diào)查一下了!不論是前段時間的喻青延還是如今的愈元。
喻疏白雙手搭在二樓中廳的護桿上,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被她抓過的地方,心里的某個地方正在慢慢被喚醒。
抬眼間從窗邊一角看過去,一個身影印入眼簾,因為有輕微的近視以及現(xiàn)在并沒有帶眼鏡,他瞇了瞇眼睛,藏在一角的身影有些熟悉,而那個人,似乎也正在看著他。
許硯從墻邊看著二樓的中廳位置,他看見了喻疏白,露出一絲譏笑,然后離開。
在那人離開的時候,喻疏白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了一個名字——許硯。八年沒見,他倒是真的忘了在他們的生活中還出現(xiàn)過這一個人了。
隨后他給那人發(fā)了個消息,讓他一并查一下許硯最近的動態(tài)。
在他的出神的時候,梁墨恰好走到了住樓部B區(qū)與大門之間的小路上,與往這邊匆匆走過來的一個護士遇上。
在兩個人快要錯過去的時候梁墨拉住了她。
梁墨一臉天真無害地沖她笑了笑,“護士姐姐,你好啊。”
阿伶似乎很驚訝,像是不敢相信一樣,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嘴。
“姐姐?”
“啊?”她心提到了嗓子眼,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好。”
“姐姐認識我?”
阿伶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一種被人盯著的壓迫感,她耳邊像是響起什么聲音一樣立馬搖了搖頭。
她往四周看去,眼神晦澀,一言難盡?!敖形野⒘婢秃谩!?p> 梁墨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阿伶?那阿伶姐姐你在這里上班多久了?”
“八、九年吧?!?p> “八、九年啦,那姐姐肯定了解當年的致幻藥物案吧?我想聽聽具體細節(jié)可以嗎?”梁墨似乎也覺得這樣問有些不妥,又補充道:“我只是比較好奇,姐姐不想說就不說了吧?!?p> 阿伶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頭,看向了梁墨剛剛出來的B區(qū)二樓位置,時間長得讓梁墨以為她不會說些什么的時候,她開了口:“當年的小姑娘就住在那里,這里原本是有一棵榕樹的,她經(jīng)常坐在窗邊看著那棵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很漂亮,可惜……后來負責(zé)她的護士長蘇兢被查出她一直在給那小姑娘注射致幻劑,注射的時間久了,帶給她精神上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最終蘇兢進獄,而副院長受到了牽連,前兩年才回來?!?p> 她的聲音噥噥的,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不知道她是跟她說的還是在跟自己說。
“副院長受到牽連?”梁墨不解,難道不應(yīng)該是院長嗎?
阿伶的眼神帶著些哀傷,讓梁墨分不清她是在心疼那女孩,還是在心疼副院長,或者是……她?她立馬否定了這種想法,太荒唐了!
“具體的我就不說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等等,護士姐姐,副院長的地址您可以給我一下嗎?”梁墨在阿伶的背后問道,但是阿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離開了。蘇兢?副院長?還是有點收獲的。
梁墨抬頭看著B區(qū)211的方向,忽然感覺二樓中廳的方向有一束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喻疏白嗎?越來越有意思了呢!她勾起嘴角,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伶剛上了二樓,就看到了板著臉看向窗外的喻疏白,她雙手端著藥水的手一緊,想退回去的時候,被他叫住了。
“喻醫(yī)生好?!彼龖?yīng)道。
“話多了?!?p> 疏離淡漠的聲音蕩在二樓的樓道中。
阿伶低著頭默不作聲,八年多了,她一直不敢直視喻疏白。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資格讓喻疏白對自己好言好語,也并沒有底氣指責(zé)蘇兢以及副院長。畢竟,她當年在無意中也幫了蘇兢,把那人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看著喻疏白離開,阿伶松了口氣。
她看著樓道盡頭的那個病房,心里似乎像是有很多蛀蟲一樣一點點地在侵蝕著她。
梁墨坐在書房里,眼神渙散著不知道看著何處,她的右手一陣一陣敲著桌面,敲打的聲音與對面墻上鐘表走動的聲音相輔相和。
“給我資料的人到底是誰?許硯真的不是故意拿錯我手里的資料嗎?喻青延怎么可能這么巧的提前離開?阿伶的神情以及行為充滿著古怪,她到底知道些什么?還有,喻疏白在隱瞞著什么?”
梁墨不禁有些頭疼,回國之后,自己好像陷進了一個巨大的編織網(wǎng)中。
她拿出一支筆,在面前的紙上寫出這幾個人的名字,隨著她的思路她在他們之間畫的線也越來越多。
正當她閃過什么想法的時候齊允闖了進來,跑到她面前拉著她的衣服,哼唧道:“墨墨,墨墨,不要總在房間里待著了!你不悶我也要悶死了!”
梁墨無奈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發(fā),“好啦!知道你憋這么多天肯定是憋不住了!”
得到理解的齊允高興地晃了晃她的肩膀,正當她要夸一番的時候,她看見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嗯?”齊允看著紙上的名字,眉頭微蹙,指著上面的一個名字說道:“墨墨,這個許硯是誰?你是不是有狗了?”
原本輕輕拍著她頭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齊允“啊”了一聲,嗔怪地看著她。
“什么狗!這是撞我車的人。”
“昨天把車子送回來那個男的?”昨天梁墨沒有在家的時候,有一個男的把車子開了回來。
“應(yīng)該不是吧?應(yīng)該是他助理什么。”
齊允揉了揉頭,笑著拉著她,“這樣啊,那我們?nèi)ス浣职?!?p> 在梁墨收拾完出去的時候,齊允的眼神再一次落在紙上的名字上,嘴里磨著“許硯”兩個字。
容市長安街,是最熱鬧的街道,白天這里都是很正常的商場、餐廳,還有一些娛樂場所,但是一到了晚上,所有的燈光都會被統(tǒng)一管理,改造成給人們解壓的輕聲酒吧、k歌房,以及那些由人們自己研究出的娛樂項目。
現(xiàn)在正是白天,梁墨和齊允站在最中央的大型商場門口,這里正在給商品換季。
好多工人搬著一箱又一箱的衣服進進出出的。梁墨注意到領(lǐng)頭的是個帶著銀黑色鴨舌帽的男人,他褲子的膝蓋處沾滿了土,可能是剛剛工作的時候蹭到的。
“要不我們?nèi)e的家?”梁墨問道。
也許是因為聽到了她的聲音,不遠處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來,他肩膀上隨意掛著外套,一臉地驚訝,沖她們走了過來,“梁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梁姐姐?”齊允先叫出聲,她有些懵,誰能告訴她現(xiàn)在是怎么一情況?
梁墨抬頭看他,他的臉很白,所以沾上一點灰塵就異常地顯眼。
“我們來逛街,對了,”在看到許硯看向她旁邊的時候她拍了拍齊允的肩膀,“這是我的好朋友,齊允。這是許硯?!?p> 許硯?齊允突然想到了紙張上的字,她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那個差點把墨墨撞飛的人??!”
“撞飛?”許硯看向梁墨,“這倒是不敢當,還差了那么一點?!?p> 梁墨碰了下齊允,示意她不要亂說話?!皩α?,你怎么會在這里?”
許硯把肩膀上的外套拿了下來,痞笑道:“這還不明顯嗎?”
梁墨:“也不是不明顯,只不過不是很清楚堂堂許氏太子爺,怎么會做這些事情?!?p> 許氏太子爺?許硯抿著唇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這不是要從基層做起嘛!”他‘不經(jīng)意間’看向二樓一角,“我還有些事,到時候請你們吃飯哈!”
說完還沒等梁墨說些什么他就跑走了。
齊允看著他的背影,講到:“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她轉(zhuǎn)頭看向梁墨,梁墨眼神沒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墨墨?”
“嗯?”梁墨回過神,“怎么了?”
“我說,這小子還挺會來事的,不過,你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一個吃苦耐勞、單純帥氣的富二代的?”
“吃苦耐勞?單純帥氣?”她看向許硯離開的方向,嗤笑道:“恐怕只有帥氣是真的?!?p> “嗯?”齊允不解。
梁墨看著搬來搬去的工人,“你說,一家商場,換季為什么要在客流量最大的時候換?而且,這么大的商場難道沒有貨梯?沒有專門通道?”
齊允點了點頭,“確實,那他這是?”
“呵~”梁墨拉著她走了進去,“撒餌?!?p> *
齊允提著商場送過來的衣服,喜形于色,朝梁墨揮了揮手,“我要去試衣服了,你早點睡呀!”
梁墨笑著沖她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然后徑直走進了書房,將被打斷的思路重新連上。
過了一會兒,齊允房間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齊允的腦袋露了出來,左右看了看,梁墨書房的燈亮著,腦袋縮了回去,將門關(guān)上,反鎖。
“喂。”齊允坐在窗邊,玻璃上印出她的輪廓。
“我今天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叫許硯?!?p> 喻疏白看著電腦屏幕,屏幕上顯示得上正是許硯的資料。
“他出現(xiàn)在梁墨身邊?”
“對啊,看樣子,今天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了?!饼R允想了想,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應(yīng)該是在墨墨回國那天,他撞了墨墨?!?p> 喻疏白想到了那天梁墨說的車禍,“應(yīng)該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齊允聽到梁墨出書房的聲音,壓低聲音問道:“為什么這樣講?難道,你也認識他?”
“嗯?!?p> 齊允重新理了下思路,“那許硯,是不是也認識以前的墨墨?”
“嗯。”
“那怎么辦?他現(xiàn)在重新出現(xiàn)在墨墨身邊,他現(xiàn)在是扮演著一個什么角色?”
喻疏白將電腦扣上,站了起來,“她現(xiàn)在是什么態(tài)度?”
“墨墨已經(jīng)開始懷疑許硯了,估計下一步她就要在許硯身上找答案了。”
“你說——”
“砰砰~”齊允的被人敲響,“允允?怎么了?怎么鎖上門了?”
齊允慌忙轉(zhuǎn)頭看向門口,低聲急促說道:“先不說了,墨墨來了?!闭f完連忙掛斷了電話。
喻疏白聽著從對面?zhèn)鬟^來的忙音,像是沒有意識到一樣,繼續(xù)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你說——她要是什么都想起來了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好?”
沒有人能回答他,但是他知道,并不會,反而會使現(xiàn)在的情況,更加糟糕。
【人生給我們的從來都是選擇題,選擇過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然后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