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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西州笛聲遠

第二十九章 空中密布白色羽毛 湖上有仙鳥游弋

月明西州笛聲遠 龜茲王宮 2385 2021-01-09 19:37:35

  看來妖妃的蠱毒確實已解,這公主平日看上去任性嬌蠻,有那些西州王族的風(fēng)流習(xí)性,沒想到原來竟是個懵懂的傻子,大概也沒有真的對誰動過心。蕭定遠在河邊溜達了一圈吹了會兒涼風(fēng),一邊瞎想。

  不過這位公主明知道自己要嫁給大宛太子,還能對別人動了這種想法?嘖嘖。

  蕭定遠想起那日在龜茲河畔公主遞過來的酒壺,那令草原最美的花朵也要失色的嬌顏,頓時好像喝了一壺烈焰酒頭重腳輕起來。

  要說天地生萬物,這人族只不過是萬物中最后生的一個,之前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飛鳥魚蟲、花草藤植。

  自從天地生出了人族之后就消寂了數(shù)萬年之久,再沒有誕生出新的物種。

  直到那一日阿修羅同明王在在眾佛前大打出手。

  彼時,明王正與阿修羅打斗,從無色界斗法到大梵天,二個在大梵天色界施展法力,掀起無邊云海光影,萬物皆被光照亮得一片白熾。

  突然,一朵黃色的花在這一片白光中悠悠飄落。

  眾神佛妖魔又是一聲“噫”!

  色界大梵天的一切皆由色化生,非常的殊妙精好。但因為尚有色質(zhì),所以稱為色界。

  這朵黃花不知從何而來,要去何處,居然不受明王和阿修羅斗法的巨大激蕩,施施然飄落在二人眼前。

  佛祖念了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

  明王慧眼亦看出這花乃是天地消寂了數(shù)萬年后降生的第一個生命。

  明王拂手拈住那花,念了一句佛號。道,“該當(dāng)是你的因緣際會?!睂⑵涫杖胄渲?。

  此花生于最初,于原始唯一物中,以心芽而始生,諸天、仙及人間無可與之比擬者。

  這花乃天地心芽,卻沒有花心。它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后來佛祖令明王與阿修羅把比試放到人間,看誰能證得人間大道。那朵花正好對人間滿懷好奇,一心想要去走一遭體驗人生。

  這才投生于龜茲王宮,化身公主。

  這花到底沒又做過人,有點兒水土不服??目呐雠龅亻L到成年,總算掌握了些做人的技巧。但生為原始神物,不容易沾染人間習(xí)俗套路,有時候行事有點出格也是難免。

  果然,第二天殿下的癥狀就好了,全無生病的跡象。

  車隊終于可以開拔,出了河谷進入山口峽谷,紅褐色的巖石聳立兩側(cè),怪異的石柱林立,宇宙凝固成一個巨大的詭譎的空間。車隊踟躕而行,從石林中穿過。

  出了石林,又行進了兩日,車隊所經(jīng)之處,連枯草也漸漸消失,紅色的土變成黃色,又變成蒼白的粗砂粒和碎石,空曠的天空中隱約出現(xiàn)一座巨大的山脈,赤裸的風(fēng)沙削過的巖石上寸草不生。

  兩側(cè)的巖石越來越高,猶如鬼斧削成,石壁上留著風(fēng)沙刮過的痕跡,蜿蜒的車隊踟躕向著雪峰的方向緩緩前行,除了馬匹呼出熱氣,打噴鼻的聲音,馬蹄的聲音,刀鞘箭囊碰撞的聲音,旗幟在風(fēng)中烈烈的聲音,荒原上只有偶爾雄鷹的哨聲。

  大宛的兵士們早就習(xí)慣了在這嚴酷的高原上跋涉,即便是雪原也不在話下,蘇萊曼的衛(wèi)隊紀律鮮明,每天有條不紊地拔起帳篷,綁好馬匹和車上的物資,繼續(xù)行進。龜茲衛(wèi)隊跟在大宛的兵士馬隊后面,默默前進。

  這天入夜,眾人在荒野上過夜,蕭定遠和燕衡在帳中一邊下棋一邊閑談。

  “蘇萊曼的士兵訓(xùn)練有素,精通騎射,”燕衡觀察了多日,對蕭定遠感慨,“一樣是草原馬背上的民族,烏孫和龜茲遠不如大宛人兵強馬壯,你說這是為何?”

  “也許是大宛被匈奴、大夏欺負得久了,”蕭定遠也琢磨過這個問題,“也同一代君主有關(guān)。烏孫上一代的昆莫聯(lián)合了大小部落,開拓疆土,才有今日的烏孫國。如今這代昆莫和太子就沒有那般雄心和實力?!?p>  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中原何嘗不是一樣,大梁每一代帝王的能力乃至生性都影響著大梁的運勢。趙淵雄才大略,善用人才,實在是大梁之幸。

  如今西州多數(shù)是些小國,如伊吾、莎車、渠勒等國人口不過幾千戶。值得一提的只有大宛、大夏、匈奴、安息這些大國,往南面則有健闥邏、摩羯陀。大宛太子蘇萊曼看上去有雄心壯志,不可小覷。

  “不知道蘇萊曼在烏孫那兩日,都做了些什么,”蕭定遠突然有點后悔當(dāng)時只顧著尋找公主,忽略了跟蹤蘇萊曼。

  “他在赤谷城明里暗里見了不少人,”燕衡說,“烏孫如今凡事都聽從大宛的指令?!?p>  “那個大宛王是個什么樣的人?”蕭定遠問道。他這幾年心思都在匈奴人上,并不很了解大宛國內(nèi)的具體形勢。

  “這就說來話長了,大宛王如今已經(jīng)五十多歲,蘇萊曼是其長子,這位大宛王乃是世家出身,當(dāng)年也是能征善戰(zhàn)的。他先后娶過十多個王妃和妃子,生了十來個王子公主,如今二王子、三王子和五王子都已成年。蘇萊曼的生母已故,如今的王后親生的王子還未成年?!?p>  “那二王子和三王子都虎視眈眈,尤其二王子,據(jù)說生性狡黠圓滑,頗會籠絡(luò)人心,”燕衡一副看好戲的口吻。

  “所以你認為蘇萊曼為何要娶我們這位公主殿下?”蕭定遠問。

  “我們?這龜茲公主什么時候成了我們的了?”燕衡不愧是善長捕捉細節(jié)的人才,揶揄地說。

  安西侯不動聲色,燕衡只好繼續(xù)說,“蘇萊曼絕對不會做對自己無用的事,且不說納太子妃如此重要的機會。”

  “倒是公主生性活潑,這幾天日日去找太子說話,我看蘇萊曼便是個冰塊兒也要被捂熱了,”燕衡笑著八卦起來。眾人日日在一起跋涉,途中無聊,一舉一動都很容易落在眼中。

  說話間,燕衡落下一顆白子,趁著蕭定遠不留神,把一個腹地的棋子做活了。

  這盤本來蕭定遠下得形勢不錯,應(yīng)當(dāng)是穩(wěn)穩(wěn)能贏的局面,卻連走了幾步昏招,燕衡寸步不讓贏了這一盤。他耐人尋味地瞧瞧蕭定遠,欲語又休。

  第二天,也許是前天夜里公主和太子殿下私下說了什么,太子殿下居然停了趕路,下令車隊留在原地休整一兩日,他要帶殿下去看附近一個什么天湖。

  這二三十日接連跋涉,公主難得有這般散心的機會,嚷嚷著要騎馬,太子殿令人去挑了溫順的馬匹,殿下笑靨如花。

  公主今日特地換了一身櫻桃紅的窄袖袍子,腰束玉帶,襯得越發(fā)容顏似雪,在小青的嘮叨下不情不愿地披上了白色狐裘斗篷。

  眾人帶了幾十個衛(wèi)兵離開了行帳。那天湖就在偏離商道往北一兩百里的山上,傳說是仙人下界游冶的仙池。

  這一片高原地處烏孫、大宛和疏勒之間,荒無人煙,屬于三國都不管的地帶。蕭定遠和燕衡跟隨在護送的衛(wèi)兵后面,騎馬北行了半日,只見目力所及,巖石山連綿起伏,頂上銀色的雪峰高聳入云,和灰藍色蒼茫的天空融為一體。

  “天湖就在那座山上,”和梨月公主并轡而行的蘇萊曼揮鞭遙指。大宛的馬匹不愧是鼎鼎有名的寶馬良駒,踏在嶙峋粗糙的巖石上如履平地。這次太子來龜茲光是汗血寶馬就帶了十幾匹,在大梁的京城數(shù)百兩黃金也難以換到一匹這樣的汗血馬。大宛人這馬匹上的豪氣真是羨煞了安西侯。

  “傳說這天湖又叫冰湖,常年湖水寒冷如冰,行人要穿過空中密布白色羽毛的羽林才能到達湖邊,”跟在后面的燕衡把當(dāng)?shù)氐膫髡f講給蕭定遠聽,“湖上有仙鳥游弋,雪白的鳥羽一片就能令死者復(fù)生,你信不信?”

  梨月公主聽了這個傳說,非要去親眼一見,蘇萊曼略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了。

  “那就讓公主和我在冰湖相見吧!”魔王吃吃怪笑,魔王一想到那場景,就忍不住興奮地搓手。他早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幾天前的夜里,他試圖在黑霧的掩蓋下,趁著公主熟睡把她擄走,沒想到她額頭發(fā)出一道強烈的金光,灼傷了他的手指。哼。

  “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讓屬下把她帶回大宛王宮,公主如果現(xiàn)在失蹤了,恐怕大宛難以向龜茲國交代,”眉頭緊鎖的蘇萊曼對魔王說。

  蘇萊曼對這位魔王既懼怕又著迷,那永遠裹在大氅里的身形,明明高挑修長完美無缺,那張男女莫辨的臉總是藏在兜帽下,只露出薄薄的嘴唇。美得如此迷惑眾生的魔王為何要下界人間,還要借自己的手建立帝國和滅佛?

  上一次蘇萊曼小心翼翼地問起這個問題,那魔王綻出一個笑,懶洋洋地說:“凡人,不要太好奇,你想要的權(quán)力和復(fù)仇,我會幫你得到。享受你擁有的凡人間的榮耀吧。”

  公主要去尋訪冰湖,這真是個接近她的好機會。這位公主到現(xiàn)在還懵懂不知自己的來歷。

  魔王懶懶地坐在雪山之巔,俯視那十幾個螞蟻般的小黑點緩緩移動上山。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往山腳一點,剎那間陰云聚攏,狂風(fēng)吹起,飛雪漫卷,如同鵝毛片片直向眾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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