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再次闖入丞相府。因為辦理北堂墨的人是顏長曦。
“顏長曦,為什么這么做?你與小墨一起長大,更是他的夫子,難道還不了解他嗎?”
聲聲質(zhì)問,顏長曦充耳不聞,只是站起來抱住她,像小時候那樣。
“回來了,沒事吧。”
哽咽,消了花朝大半怒氣。
這幾日她音訊全無,小曦一定是發(fā)了瘋地找自己,頓時她心就軟了。
安慰了下,接著說:“這到底怎么回事兒?”
顏長曦將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在花朝消失的第三天,沉寂已久的北堂熾突然起兵謀反,直逼皇宮,一切像是早就謀劃好的,里應外合。只可惜,北堂熾雖多年招兵買馬,實力大增,還是低估了顏長曦。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入顏長曦與唐帝的圈套之中。
原來當年唐帝已經(jīng)得知北堂熾的野心,若不是念及他死去的母妃,唐帝根本不會留他到現(xiàn)在。如今證據(jù)確鑿,鋃鐺入獄。
而北堂墨則被冠以禍國妖孽之稱,當日包括唐帝及大臣眾人親眼看到太子兩眼發(fā)紅,長出獠牙,正在吸食人血,處于瘋魔狀態(tài)。
“他們在大理寺監(jiān)獄,我去看看?!?p> “我陪你?!?p> 見到北堂墨的第一眼,花朝便確信了,不是封印的問題,而是有人下了蠱惑。
看來是有人想置小墨于死地。
北堂墨此刻仍處于昏迷,沒醒來過。前面不遠處關著的就是重刑犯,北堂熾也在。
此時的北堂熾傷痕累累,穿著囚服也不掩蓋他的狂傲之氣。
“恭喜你,目的達到了,呵!”
花朝不語,她沒想過要他死。
“我給過你機會...”
“本王不需要你們的憐憫?!北碧脽胪蝗患?,“你根本不知道,本王經(jīng)歷過什么。那就滾!”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憎恨世界,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原著中沒有提到北堂熾為何變成這樣子,可能作者還沒補上。
但這是個真實的世界,有血有肉,有情感。
她知道,北堂熾善念仍存,因為她讀到過。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但我知道,你其實是善良的?!?p> 這句話私事戳中了北堂熾的心窩,突然他輕笑一聲,沉默不語。
亂糟糟的頭發(fā)遮住了面部表情。
“和你聯(lián)手的人,反過來利用你,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仍然沉默不語,花朝繼續(xù)說道:“其實,你設計殺害六皇子的事八年前陛下就已經(jīng)知曉?!?p> 說到這,北堂熾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手掌逐漸縮緊。
這個樣子,想來北堂熾已經(jīng)知道唐帝的為什么這么做了。
一直以來,唐帝作為父親,給了北堂熾同等的關心,彌補他受損的幼小的心靈。對他做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了他很多機會。
而北堂熾,卻被仇恨權(quán)勢蒙蔽雙眼。
“你好好考慮考慮?!?p> 花朝走后,身后的北堂熾突然陰森森地笑了起來:“顏長曦,你和我一樣,最后都會失去重要的人哈哈哈——”
顏長曦腳步一頓,回頭冷笑:“沒有人有機會。”
最終,北堂熾沒有說出那個人,但第二天卻傳來他自殺的消息。
——
北堂熾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謀反?
沒有人回答她,和他聯(lián)手的到底是誰,花朝清楚的很,沒有保命的底牌,北堂熾不會輕易出手,除非…
他被人利用了。
當時花朝是這么猜想的,而看到他的尸體后,她更加確定了。
加之之前城隍說的發(fā)現(xiàn)皇宮有魔氣,想來也與幕后之人有關。
但他是什么目的呢?
昨日在書房發(fā)現(xiàn)城隍留下的書信,五百年一次的天宮大會來臨,他被召回天界。
天宮大會,在花朝的印象中清冷的原主一向不收請?zhí)麉⒓拥?,一心修煉?p> 這倒沒啥事,只要花陽那廝別露餡,藏好就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小墨救出來。他可是花朝回老家的關鍵人物。
不能有事。
御書房
“臣花朝拜見陛下?!?p> 唐帝抬手免禮。
看得出現(xiàn)在唐帝面容憔悴,應該是為了太子的事。
“啪!”
奏折被狠狠摔在地上。
“一群酒囊飯袋!還未查明真相,就上書廢太子!”
“陛下息怒?!?p> 唐帝是個好父親,只是身為帝王,心太軟弱。
“臣聽說,民間有一種罕見的毒草,人吃了皆會發(fā)狂,癥狀如太子殿下這般?!?p> 唐帝一聽,追問:“真的?”
“是。太子殿下心性純良,被人陷害,不無可能?!?p> 花朝的一計,正好能夠為太子洗脫妖孽的罪惡。
唐帝立刻吩咐下去,按這條線索徹查下去。
沒過幾天,太子罪名洗脫,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仍是那個太子殿下。
為了保險起見,花朝再次加固了封印。
可是她沒想到,這道封印卻要了命。
風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唐剛內(nèi)憂過后,外患又來了。
玉羅國這個小國,不知道哪偷來的兵器圖譜,仿造了更高級的弓弩,向邊境發(fā)起進攻,一天竟攻下三座城池,如有神助,大唐將士潰不成軍。
快馬加鞭稟告戰(zhàn)事。
議事大殿。
眾大臣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聽的唐帝心煩頭痛。
這些人,沒一個有用處的。
這時,有人提議:“花督察與顏相文武雙全,深得民心,此刻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適合出戰(zhàn)邊境?!?p> 在這個話題上,眾人出奇的一致,紛紛附議。
但唐帝有他自己的顧慮,為了幫太子穩(wěn)固地位,名副其實,他決定讓北堂墨隨花朝一同去邊境。
主帥仍是小將軍景禹。
顏相則是呆在京都輔佐。
這個安排不用想顏長曦不可能妥協(xié),戰(zhàn)場上風云莫測,刀劍無眼,分分鐘丟掉性命。
顏長曦當即拒絕:“陛下,本相與花督察一同前往邊境?!?p> 不是請求,像是命令。
唐帝臉色瞬間不好,大臣命令天子,擱誰臉都不好受。
每個人都清楚,把花朝與顏長曦分開,只不過是防止他們也起歹心。
功高蓋主,引來牽制,一向如此。
朝堂里氣氛逐漸凝固,花朝出來趕緊結(jié)尾,她沒有打過仗,但是見過。
更何況她不是凡人。
“臣遵旨。”
花朝拽了拽顏長曦的衣袖,示意他下朝后再說。
回府馬車上,顏長曦態(tài)度堅如磐石,讓花朝頭疼不已。
只要這一次幫太子立了功,穩(wěn)固地位,成功登基,那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但她不想讓小曦參合進來。
只要他一世安好便好。
“長兄如父,兄長從沒求過你,只想你平安,就這一次,聽我的話,好不好?”
花朝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軟過,顏長曦不忍,半晌,終于下定決心答應了他不去。
可是沒有答應不會派人去。
日子過得很快,花朝與太子,景禹三人整裝待發(fā),帶著大唐將士們浩浩蕩蕩出發(fā)了。
顏長曦站在京都城墻上,目不轉(zhuǎn)睛遠眺。
“跟上。”
“是?!?p> 煞費退下,隱入暗處,跟隨花朝,一路保護。
邊境,從古到今,都是紅色區(qū)域,戰(zhàn)亂平繁,民不聊生。
到處都是荒涼。
“末將劉元參見太子殿下,景元帥,花軍師?!?p> 說話的人是駐邊將軍劉元。
而這里是玉羅國的下一個目標城池——晏城。
最近幾日,玉羅國頻頻來犯,火力十足,更是擁有改進后的弓弩。
一個依附小國竟然敢造反挑釁大國,稍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軍中或朝堂中有叛徒。
如今的戰(zhàn)況非常不樂觀,晏城百姓已經(jīng)安全全部撤離。
晏城地勢特殊,易攻難守,可是如今的兵力火力不盡人意,盡管調(diào)來二十萬士兵。
“既然硬打不成,那就給他們來個空城計?!?p> 空城計,孫子兵法,心理戰(zhàn)術。
至于怎么命令,則以琴音為號。
玉羅國人一向是急性子,昨天攻破城池,定會乘勝追擊。于是自從來了這,花朝一直安排,日夜不歇,拖著一身疲憊,完成了布防。
倒頭不知睡了多久,耳邊響起玉羅國來犯的消息,花朝猛地驚醒。
兵臨城下,玉羅國以疾箭一般。
從高高的城墻望去,黃沙漫地,陣列整齊,有排山倒海之勢。
“到底是誰幫助這群羅人!”景禹露出罕見的凝重之色,曾經(jīng)如縮頭烏龜一般的玉羅國,如今直逼城下,背后沒有高人相助,以小國的國力,根本無法有這種氣勢。
“你們撤退,我來會一會?!?p> 所有人隱藏到暗處,一切等城樓上花朝的琴音暗號。
玉羅國主帥是玉羅的大王子,也是當初被盛茗拒婚的拓玉。
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打開。安靜,太過安靜。拓玉警惕心提高不少。
派去偵查的士兵回來稟告毫無人跡,是一座空城。
莫非大唐棄城?
直覺告訴拓玉不!可!能!
烈日當空,拓玉站在城門處,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人影,他轉(zhuǎn)身朝城樓頂處仰望。
花朝一身白衣束發(fā),席地而坐,身前放了一把琴。
“嗯?被發(fā)現(xiàn)了,拓玉小王子眼神是真的不好啊~”她都無聊死了,這群玉羅國人,她從他們進來搜遍全城一直看著,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真符合他們粗心的民族特征。
拓玉也不惱,反諷說:“大唐人也不過如此,不就只丟你一個人,都跑了嗎。。。”
“嗯...那就隨你吧?!被ǔ辉傺哉Z,抬手彈起琴,悠閑地不得了。
拓玉見花朝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也沒有一絲懼怕之色,突然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這點小聰明,你以為本王子想不到嗎?!”
不等花朝反應過來,拓玉一揮手,隱藏在暗處伺機埋伏的士兵都被玉羅士兵押了出來,連太子與驍勇善戰(zhàn)的景禹將軍都被擒住了。
這令花朝著實震驚!
花朝起身站立城樓邊,第一反應就是軍中也有奸細,泄露了布防。
可惡!
“呸!你們這群羅狗,如果不是大唐,你以為你們能撐到現(xiàn)在!”景禹說的很對,玉羅國是個海洋中的島國,生活來源僅靠從唐國運輸。
一下子俘獲了大唐兩個重要人物,拓玉喜不自勝,然而卻被景禹的話惹怒了,上去就是拳打腳踢。
“敢再說一句,立刻把你舌頭割下來!”拓玉惡狠狠地看著地上被打的流血的景禹,“沒想到吧,號稱邊境鐵將軍的景禹有朝一日會被本王子踩在腳下!”
景禹渾身不屈,憤怒地瞪著他。
“玉羅拓玉,你是不是很得意?”玉羅拓玉露出些許疑惑,望向花朝。
“跟你泄密的那個人,有沒有和你說過——后招?!?p> 恰巧這時,偵察兵急急忙忙地來報:“稟告王子殿下,東南方向,東面,北面,南面均正有大量人馬前來,還帶有比我軍多的武器。”
四方夾擊,明眼一看,是他中了計。拓玉不及思慮,立即命令全軍撤退。
玉羅軍隊撤退,花朝也是送了一口氣,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差點暈了過去,幸好扶住了墻。
其實沒有人馬支援,只不過是花朝利用邊境荒漠地勢用法術造出來的幻象。
動用靈力,反噬隨之而來。
北堂墨心細,頓時發(fā)現(xiàn)花朝的異樣。
“軍師,你沒事吧,臉色這么蒼白?!边呎f邊上去,就在這時,一只箭破空而來,帶著紫色流光,快如光速,直直從花朝的心臟穿了過去。
用盡畢生修為趕來的煞費不可置信,他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明白后還是來晚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花朝被箭穿過,想要凝住她的魂魄,可是還未碰到,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倒下的花朝緩緩變得透明,霎時間化作千千萬萬發(fā)光的花瓣消散于天地之間。
天空忽然烏云密布,雷聲滾滾,但不見一滴雨落。而整個晏城,不,是整個邊境,大地以肉眼可見之勢草長花開,綠意盎然,掩蓋住了黃沙,成了一片人間新野,百花盛開。
后來回京后,他們才知道,那一天,邊境草長鶯飛,而內(nèi)境花草盡枯萎,唐國與玉羅國邊界處出現(xiàn)了一道密密麻麻的毒荊棘林,阻絕了兩國的來往。
唐國從此邊境再無玉羅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