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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年難得一遇

失算

八百年難得一遇 米喵各廴 2970 2023-05-29 20:34:32

  “為什么不能給我?guī)煹芸纯矗俊比~支支道。

  “拿命換來的東西,當然不能……”沉白沒好氣。

  可話音未落,紀瀟瀟已含笑將攝身鈴遞向了陸誠。

  陸誠并未接過,而是望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沉白,道:“拿誰的命換的?”

  “祖孃孃,他…他不是好人!他…他會搶走攝身鈴的!”沉白嚇得躲到紀瀟瀟身后。

  這回連葉支支都愣住了,因為寫在沉白眼中的恐懼是那般真實。

  樊沁跟著心頭莫名一驚,目光落在了陸誠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上,仿佛能在那攥緊的掌中看到一團幽綠色的熊熊烈焰。

  “你不是紀禾禾,你是誰?”陸誠輕描淡寫道。

  “師姐,陸誠他認得…紀禾禾?”葉支支小聲問。

  樊沁搖頭,道:“我也不知……”

  “幾年前,我曾救治過一位游俠,閑談時,聽聞當?shù)赜蟹N貓妖喜食魂魄善附身奪舍,故常取走馬燈內(nèi)燃犀牛角粉以照之,待現(xiàn)其潛藏之妖影再群起合圍,”陸誠扯下腰間香囊道,“對了,他還特意送了些犀牛角粉予我防身,看來今日能用上,師姐,你那兒不是有盞走馬燈,相借一用!”

  “要…我的那盞?”葉支支邊問,邊望向燈芯。

  燈芯輕搖頭,便聞陸誠道:“嗯!有勞師姐!”

  “祖孃孃,別…別信他!禾禾就是禾禾,不是貓妖!”沉白被圍著打量,猶如百蟻食心。

  “好,我回屋去拿!”葉支支對咬虎使個眼色,帶著他往外走。

  “篤…篤篤……”

  “誰???”葉支支在院中問。

  “支支,是我!”趙居延玄衣裹風與她一墻之隔。

  “你…怎么找到這兒的?又來借咬虎?我…不…借!”葉支支邊說邊帶著咬虎進了屋。

  墻外仍隱約傳來:“支支,那日是我不對……今有要事……”

  咬虎張大嘴呼出一口氣,走馬燈隨氣流出。

  葉支支看著燈問:“咬虎,我和陸誠提起過這盞走馬燈嗎?”

  咬虎晃著腦袋道:“嗯,不記得了。”

  “不覺得他今日一反常態(tài)?”葉支支又問。

  “支支,怎么不給人開門啊?”樊沁已領著趙居延進了院子,“趙公子登門所謂何事?。俊?p>  “沒什么大事,就是給支支帶了些家鄉(xiāng)的小食…都是她小時候愛吃的…”趙居延指著身后兩個小廝捧了滿懷的東西道。

  “唉,怎么給放進來了?”葉支支氣不打一處來,提著燈疾步而來,“師姐讓他出去!”

  “怎么了?那么多人瞧著呢,不鬧了。”樊沁笑著小聲勸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啊!”

  趙居延見樊沁離去,上前把一物塞進了葉支支手中,道:“我真有要事!”

  葉支支攤開手一看竟是大師兄的地膽,此物早已沒了生機。

  “燈來了,燈來了,可以照影了!”小道童奔出,一語點醒眾人。

  葉支支橫了趙居延一眼,無意間掃到沉白閃身出了屋,躲到趙居延身后,一掌推出,趙居延前傾,小廝們連退,陸誠抬手,幾根銀針飛出,沉白定住了身,一只腳在院里一只腳在院外。

  “快放開我,你個卑鄙小人!祖孃孃,他想殺我!”沉白大呼。

  紀瀟瀟一言不發(fā),默默看著。

  結界外,玉塵尾起伏于成片的屋脊之上,手中還握著葫蘆。

  小院內(nèi),陸誠已將沉白扭轉身,速拖回屋,丟在地上,道:“師姐,點燈吧?!?p>  灰蒙蒙的燈壁有了豆大點的光,葉支支吹熄了火折子,注視著一動不動的內(nèi)壁。

  樊沁靠了過來,往燈芯上撒了點犀牛角粉,“噗”,炸出小小的燈花,須臾,燈才緩緩地旋轉起來。

  燈下的沉白縮成團,身后的墻上緩緩浮現(xiàn)出一副畫。

  一叢叢一簇簇的夜花藤的虛影在旋轉中抽枝發(fā)芽,葉繁生花,花謝落果。

  似有花香,似有啁啾鶯啼,似有山澗風拂耳,心似有一塊地兒在松動,敲出個缺口,涓涓暖流淌入使人迷醉。

  “兩個重疊的影子分開了!一只是小狐貍,一只是大貓…師父…好大的貓…”小道童癡癡道。

  “喵……”沉白叫得撕心,現(xiàn)了原形。

  道長晃了晃頭,迷迷登登睜了睜眼,“燈芯,這燈有些不對勁…你…你…”

  趙居延卻覺有股莫名的力量進入了心口,眼前一片白光。

  一個,兩個…接二連三地倒下。

  “把它交給我!”昏黃的燈影下,一只手攤在了陸誠眼前。

  “又是你!”陸誠握緊才從紀瀟瀟身上尋出的攝身鈴,直起身。

  “我已放過你一回了!”玉塵尾冷冷開口道。

  “能告訴在下,為什么要放我一回嗎?”陸誠笑問。

  玉塵尾的目光掃過他的手,道:“呵,因為你是南宮族的后人,能擁有夜花藤印的后人?!?p>  “你又是誰?”陸誠道。

  “貧道玉塵尾?!彼粨]拂塵施禮道。

  “道長與南宮氏族究竟有何淵源?”陸誠道。

  玉塵尾垂目思忖,突覺額角生汗,欲抬手,卻已木僵,強曲指,唇微啟。

  “道長是在召喚玉琮?”陸誠嗤笑道,“有用嗎?”

  玉塵尾只覺一時發(fā)麻一時發(fā)熱,環(huán)顧四周,斑駁的光影里,鬼火菇凝著顆顆明亮光點的蕈傘徐徐展開,一縷光帶隨之拂動,散落出瑩瑩綠光飄飄蕩蕩著向他靠近。

  “又是鬼火菇?”他疑心重重,從腰間摸出個青瓷瓶,一指彈開瓶口的黃符,幽光乍現(xiàn),寒意襲人,一粒正正方方的黑石被倒入掌中。

  電光火石之間,一根銀針飛來,青瓷瓶迎擊,瓶碎針落,黑石入腹,玉塵尾神臺清明了一二。

  陸誠發(fā)了狠,飛身執(zhí)劍對著玉塵尾就是橫劈豎斬,拂塵輕推暗移,避過幾次殺招,騰空而起投出拂塵鎮(zhèn)于鬼火菇的蕈傘之上,再次掐指默念起來。

  “這世人求仙問道苦尋無門,道長竟為了小小的攝身鈴背宗忘德,棄了升仙路,其中玄機可否告之晚輩???”陸誠望著拂塵之下仍完好無損的鬼火菇道。

  “你有懸空瓶,一般人已傷不了你。奪魄環(huán)本就是南宮氏族所有,可增修為,取之無可厚非,但你可知攝身鈴之妙用?若不知,取其何用?有些東西還是放在唾手可得之處為好,捏在手里反而招風樹敵,惹災禍。貧道愿坦誠相告,取攝身鈴所圖與南宮含煙大同小異,故你我應是同路之人。不知她可曾將那些陳年舊事告知于你?”玉塵尾試探道。

  陸誠笑道:“姑母從未提及道長,更不曾…呵,不過耳提面命要尋到她那失散多年的孩子!”

  “姑母?”玉塵尾擰眉,“你不是…那孩子?”

  “哈哈哈…哈…”陸誠大笑不止,“我自然…算不得,三魂七魄的…誰湊得滿?”

  “是你殺了他?”玉塵尾問。

  “殺了誰?”陸誠神色一怔,不等回答便劍柄飛旋,脫手而出,大跨幾步接劍直刺。

  玉塵尾瞬退數(shù)步,碰倒了墻角的小包袱,香筒傾斜,露出一把香。

  他大袖一揮,三支香雖橫臥在地,卻已點燃。

  “道長這是做什么?求神庇佑,想逃出生天嗎?”陸誠舉劍直指他的咽喉。

  香成一線裊裊弗弗,下一瞬,眼前不再是鬼火菇的點點光亮,而是一叢叢一簇簇的夜花藤的虛影緩緩展現(xiàn)。

  玉塵尾恍然大悟,收回拂塵,直擊陸誠命門,口中念念有詞,指尖在空中引出線香,幻畫符箓:“天地玄宗,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蔭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金光速現(xiàn),覆護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勒?!?p>  一道金光神咒傾覆于走馬燈之上,夜花藤霎時枯萎。

  迎面,陸誠一口鮮血噴出,所持之劍下垂,劍身落有血痕。

  他呢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玉塵尾一眼掃過他腰間藏著的攝身鈴,邊以拂塵狂擊陸誠,邊念咒勾起昏死的沉白,在他身上劃開一道血口子。

  陸誠本就氣息不穩(wěn)唇色灰白,又連連受挫,如今已力不從心。

  兩人正纏斗,卻見血珠勾出攝身鈴,玉塵尾隨即一揮,金光神咒升起,攝身鈴似得令,飛旋于走馬燈之上。

  陸誠飛身躍去,欲伸手,一道黃符追至,定住了他。

  走馬燈上,一串經(jīng)文自赤金鈴身流出字字涌入了燈中,成圈盤住了燈芯燃起熊熊烈火,燒化了燈芯,化了燈壁……

  玉塵尾這才以血引攝身鈴,他的目光終還是停在了葉支支身上。

  攝身鈴從他眼前一越而過。

  “不要!”陸誠道。

  眨眼間,攝身鈴竟融入了她的身體。

  陸誠懊惱不已,怒道:“道長,殺人不見血啊!”

  “生為夜花藤族, 竟不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殘殺手足,違逆天道,必遭……”

  此時,天降一道響雷,截斷了話,玉塵尾破門,抬眼望去天現(xiàn)異象,掐指去算,道了句:“不好!”

  他回望一眼,疾步而出,才離小院,他的唇角淌下一道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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