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奔哥開大奔
老家的床板有些硬,再加上前一天開了整天的車,宋頌睡一覺醒來后,感覺全身跟散了架一樣。
丁蕊心疼老公,幫著又揉又按,雖然不一定起多大作用,但宋頌卻非常享受。
距離過年只剩下最后一天,家里太多活要干了,窗戶要擦、地要拖、除夕夜的年夜飯要開始準備,可沒時間給宋頌過多休息,他少干了,老婆和老娘就要多干。
葛桂琴一邊掃著地,一邊絮絮叨叨地埋怨宋衛(wèi)軍。
“在家這么長時間,就不知道把房子收拾收拾,要過年了,不知道啊,?。〔藳]買,肉沒買,什么都等我回來……”
宋衛(wèi)軍不生氣,也不煩,嘴里叼著煙,悶頭跟在葛桂琴后面拖地,一直笑呵呵的,態(tài)度特別好。
丁蕊一邊擦著玻璃,一邊小聲對宋頌道:“老公,媽的脾氣也挺大的啊。”
宋頌豎起食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對子女溫順,不見得就一點脾氣都沒有,葛桂琴跟宋衛(wèi)軍發(fā)飆的場景,宋頌沒少見過,這才哪到哪???
別看宋衛(wèi)軍平時一副大男子形象,在宋頌面前總可以保持著老父親的威嚴,但在面對葛桂琴的時候,那叫一個溫順,像只小貓咪一樣。
在宋頌老家有個習俗,那就是除夕這天不能干活,尤其不能倒垃圾,說是寓意不好,所以在臘月二十九這天,幾乎家家戶戶都要大掃除,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還要把年夜飯所需的食材全都準備好。
宋頌一直不理解所謂的寓意不好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家里房子太大,人手又少,打掃起來實在是挺費勁。
四個大人忙了一個上午加上半個下午,才算把房子收拾干凈,雖然不能說一塵不染,但窗明幾凈是做到了。
大掃除期間,不斷有附近的親戚和鄰居過來串門,坐在那里吃著瓜子,嘴里叭叭叭的聊著家長里短。
有的還帶著小孩來找宋小妮玩,小丫頭很靦腆,話不多,喜歡跟在大孩子后面跑來跑去的,有時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丫頭就捂著肚子“咯咯”大笑。好像在孩子們的世界里,快樂就是如此的簡單。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來串門的親戚和鄰居,葛桂琴開始張羅準備年夜飯所需的食材。
好在宋頌提前想到了這一點,在超市里把能買的東西都買了,要不然現(xiàn)在還挺麻煩,想買都沒地方買去。
丁蕊和葛桂琴在灶間刮鱗、剁肉、摘菜;宋衛(wèi)軍在外面看著宋小妮,擔心小孫女磕了碰了;宋頌給熱水器燒水,研究了好半天才弄明白。
折騰完熱水器,解決了晚上洗澡的問題,宋頌一時間便沒了事。
他跑去灶間找葛桂琴:“媽,你看還有什么我能做的?要不我?guī)湍銈兌缛獍???p> 葛桂琴正在拿斧頭劈排骨,聽到宋頌的話,她左右望了望,又皺眉想了想:“娃子,你去你二叔家借點大蒜和大蔥,別空手去,啊,先隨便帶點啥,也別帶太貴的,啊,還要去拜年的。”
二叔家離宋頌家很近,出門走田間小路,幾百米就到了。
宋頌回到屋里琢磨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個旺旺大禮包。
二叔家的堂哥和堂嫂也在外面打工,不過不知他家怎么回事,每年過年堂哥和堂嫂都不回來,只留下二叔和二嬸老兩口帶著個八歲小孩在家。
為這事,二叔和二嬸在村里沒少被人說閑話,也受了不少氣。
有人說堂哥犯了事,被抓進去了,堂嫂跟人跑了;有人說堂哥跟二叔關(guān)系不好,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更過分的,還有人說堂哥車禍死了,回不來了……
別人不知道情況瞎胡說,但宋頌很清楚二叔家是怎么回事。
堂哥這人自尊心特別強,強得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他跟老婆去南方打工,他好高騖遠,眼高手低,臟活累活不想干,別的能干的又嫌賺錢少,成天游手好閑不干正事,全靠堂嫂打工養(yǎng)著這個家。
過年期間,親戚和朋友們聚在一起,難免會有攀比。
堂哥受不了那個氣,索性就在外面飄著不回來了,殊不知自己的任性卻給了父母和孩子更大的壓力,簡直可以說是不孝。
宋頌對堂哥從為人到辦事都非常反感,他不理解,二叔和二嬸老實巴交、勤勤懇懇了大半輩子,怎么就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東西!
宋頌拎著旺旺大禮包,走在田間小路上,腳下的土層已經(jīng)被凍硬,不遠處有頭老牛在愜意地甩著尾巴,橫跨田間的電線上有幾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鳥擠在一起報團取暖,遠處可以聽到小孩子燃放炮仗的聲響。
遠遠的,宋頌看到二叔家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SUV,走近一看,竟然是大奔。
這就有些奇怪了,家里沒有這么有錢的親戚,二叔好像也沒這么有錢的朋友,難道這是別人隨便停在這里的?
宋頌正納悶,卻見駕駛席的車窗忽然搖了下來,多年未見的堂哥忽然從里面探出腦袋:“娃子,你瞅啥呢?要不要上來坐坐?”
“大奔哥?”宋頌的表哥叫宋奔,弟弟妹妹們都管他叫大奔哥,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他竟然真的開上了大奔。
宋頌繞到副駕駛,期間留意了一下車牌號,是羊城的。
不得不說,大奔的內(nèi)飾看著就是豪華,尤其那個三叉標,擺在那里就上檔次。
宋奔從扶手盒里掏出來一包沒開封的天葉,直接丟給了宋頌:“娃子,拿去抽?!?p> “大奔哥,可以啊,這么多年沒見,發(fā)財了?。 彼雾炇钦娴姆浅U痼@。剛剛他還想著這個堂哥很不是個東西,沒想到這么快人家就以一副成功人士的形象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
打臉來得太快,還真像龍卷風。
“沒發(fā)財,就是跟朋友做點生意,賺了點小錢。你現(xiàn)在咋樣?”宋奔一手搭著車門,一手轉(zhuǎn)動著一個打火機,微微抬著頭,雖然是坐著,卻好似在居高臨下俯視著宋頌。
宋頌皺了皺眉,但沒過于放在心上,這是自己兄長,從小跟他說話就這樣子,只是太久沒見了,有點不習慣:“我還在那家公司,發(fā)不了財,也就養(yǎng)家糊口,先湊合干著唄。”
宋奔抬手捋了一下油光锃亮的大背頭,笑呵呵地道:“也行,錢多錢少是小事,開心最重要嘛。”
宋頌不想在錢這個問題上多聊,他疑惑問道:“大奔哥,你都到家門口了,咋不進去,坐車里干啥?”
“是我不想進嗎?你二叔不讓我進去啊?!彼伪寂闹笸?,直嘬牙花子:“他說沒我這個兒子。真是的,我哪讓他丟臉了,不就幾年沒回來嗎,至于不?”
宋頌心說:沒打斷你的腿,二叔應該算是已經(jīng)很克制。
“誒?嫂子呢?”既然沒讓進家門,那就不應該只有宋奔一個人坐在車里才對啊。
宋奔表情一僵,但尷尬之色轉(zhuǎn)瞬即逝,他輕描淡寫地的丟出兩個字:“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