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夢魘

　　蕭揚嘴角勾出戲謔的笑，“這么不禁逗呀，我可，還沒向你要補償呢?！?p>　　杜小慕想起那晚他說的陪睡，頓時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瘋子。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當(dāng)初你為什么能走得那么決絕，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答案了，杜小慕，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愛過我？”

　　杜小慕對上他幽深的墨色明眸，“沒有如何，有又如何，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不要再拈花惹草，好好對待你的老婆和孩子吧?！?p>　　蕭揚冷笑，在她耳邊低語，“你不也是有男朋友，身體卻還誠實地想著我。”

　　杜小慕聽了，憤怒地?fù)P起手，但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慢慢收回。他到底是恨她的！“我竟然還幻想著與你冰釋前嫌，我活該這兒在被你羞辱！”

　　這四年她的生活風(fēng)平浪靜，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上遇到的問題。她沒有讓自己閑下來，她努力工作，努力精進技能，努力在這個社會上立足，不去逃避工作中遇到的問題，讓自己變得更強韌，更適應(yīng)社會，更開心。

　　但是他一出現(xiàn)，什么都亂了。

　　看到她的憤怒，蕭揚卻不喜不怒，“冰釋前嫌，也不是不可能。比如，你做我的，情人？”

　　杜小慕懷疑自己聽錯了，抬眸看到他一臉認(rèn)真，覺著他簡直是不可理喻至極，他是瘋魔了吧。她看著他，眼淚流了出來說，“你是不是瘋了！？還是當(dāng)我瘋了？你怎么玩隨你，別帶上我！”

　　看她又哭了，他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糖寶不是我女兒，我沒有結(jié)婚，更沒有孩子?！?p>　　杜小慕帶著些嘲諷說，“沒聽錯的話她剛才喊你爸爸?！?p>　　“她還不會喊叔叔，她一著急就只會喊爸爸。你若不信我現(xiàn)在帶你去樓上見我媽?！?p>　　杜小慕對蕭揚的媽媽是有印象的，是一位看起來雍容華貴，氣質(zhì)溫和的人。杜小慕對蕭揚的話將信將疑，“糖寶的爸爸是蕭聞？”是那位讓她想到就起雞皮疙瘩的蕭聞。

　　蕭揚聽了神色變得頗微妙，“對，哥哥和嫂子出國旅游了，我媽帶糖寶來B市來看我，她們就住在這家飯店?！?p>　　他不由地想，聽她的語氣，她似乎對“蕭聞”這個名字很熟，但在他的記憶中，哥哥與杜小慕也不過一面之緣，而且當(dāng)時他并沒有把哥哥的名字告訴她，就算這些天她知道了蕭聞是他哥哥，但語氣也不至于這般，甚至語調(diào)中還有些怯意。莫非，他曾經(jīng)的猜測是真的？

　　杜小慕除了眼角還是紅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就算我誤會你了，我也不可能做你......情人?！弊詈髢蓚€字她說得分外吃力。

　　“哦？”蕭揚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你看我都忘了你有男朋友這事了，不過，這樣做我的情人對你來說應(yīng)該更刺激才對吧？”

　　杜小慕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她沒有男朋友暫且不說，他竟然會生出如此不尋常的想法，他簡直是瘋魔了，“你瘋了！”

　　蕭揚將雙手重重的壓著她肩上，他死死盯著她的眼睛，過了許久，反而笑出聲來。

　　她從沒見他這么笑過，失望中帶著狠戾與自嘲，讓她不寒而栗。

　　她極力讓自己平靜，“我知道你很難原諒我……昨天去你們公司，是我不知道你在那里，更沒想的會遇到你。......你眼不見我，就心不煩，我能做的就是不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彼f得語無倫次。

　　忽然她耳邊一陣風(fēng)，重重的一拳落在她耳邊的墻上，嚇得她一個激靈，忙蹲了下來。

　　他狠戾地說“很好！”又是說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倒底是有多不想見他！

　　他說完揚長而去。

　　這天晚上，酒吧的人不多。吧臺上，孟遠看著蕭揚一杯杯的往肚里灌酒，有些傻眼，“我今天才見識到你酒量，原來這么好?。?！”

　　蕭揚沒有答話。

　　工作時他們是上下級，下班后他們更像是朋友。

　　就算是朋友，但孟遠也不敢太造次。

　　孟遠看了一眼自己這位不掙氣只能喝悶酒的朋友，“就因為杜小慕？”

　　蕭揚目光更暗了一層，揚頭喝干了杯中的酒。

　　孟遠看他默認(rèn)了，忍不住說，“我跟你兩年了吧，對我來說，這個神秘的女人簡直就是個夢魘，每天都要想著找呀找，現(xiàn)在你找也找到了，我也算了解脫了?！?p>　　“夢魘？呵，你倒是說實話了。辛苦你了?！笔挀P苦笑，在他心中，她早已是比夢魘更可怕的心魔。

　　雖然不是工作時間，孟遠聽了這假意恭維的話還是后背不由發(fā)涼，連忙訕笑，“不辛苦不辛苦，畢竟老板您開的工資高?！?p>　　孟遠這兩年力所能及地幫蕭揚收集來自餐飲界的那些簡歷，卻一無所獲，曾經(jīng)他問蕭揚有沒有她的照片，蕭揚沉默了許久，顯然是有照片，但是最后并沒有給他看，只說讓他繼續(xù)按年齡找。

　　當(dāng)時孟遠還因蕭揚對他不夠信任而難過了一陣子，后來知道蕭揚不過是太過謹(jǐn)慎，擔(dān)心那女人的照片在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傳開，而對她影響不好。孟遠不由地想，蕭總連找人都沒到呢，就開始擔(dān)心對她有那些負(fù)面影響了，活該他們一直找不到。

　　孟遠看蕭揚又一杯酒下肚，心底佩服他好酒量的同時忍不住哀嘆一聲，直搖頭地說道，“大費周折也要找的女人，我以為會有多大的愁恨，結(jié)果呢，你在這喝悶酒?！彪m然沒聽蕭揚說與杜小慕的事情，但這些天下來，他倒是能猜出自己不可一世的總裁，對她是有恨，也有愛。不然，她早不知道掉哪個坑里了。

　　“我不會放過她的。”蕭揚平緩的語氣中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

　　蕭揚說完又喝空了服務(wù)員為他上的一杯酒。

　　孟遠看著蕭揚面前的空酒杯，眉頭微皺了一下，“借酒澆愁愁更愁，我勸你別喝了，不就是女人嘛。”

　　蕭揚聽了轉(zhuǎn)頭怔怔地看著孟遠，帶著一些醉意一字字說道，“還是沒良心的女人！”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但是現(xiàn)在看，你是一位儀表堂堂的大公司總裁，她不過是個稍有姿色的白領(lǐng)，沒道理現(xiàn)在在這喝悶酒的是你呀?！?p>　　蕭揚慢慢轉(zhuǎn)回頭，四年的時間能讓一個男孩徹底變成一個男人，對蕭揚來說，這種轉(zhuǎn)變并不輕松，每天都有一種似是而非的痛楚，折磨著他。我

　　他想起今天的事情，心痛又開始蔓延。她渾身帶刺，隨便都扎得他遍體鱗傷，“你昨天也看到了，看見我就像看到瘟神！”

　　孟遠愣了一下，卻笑了，意味深長地勸說，“你針對她還威脅她公司換人，如果是我，我也躲著你。”

　　蕭揚自顧喝酒，卻心中悲痛，“狠心地女人......我只是給她一點點的懲罰?！?p>　　孟遠挑眉，“懲罰？大概只有你能想出這種方法?？瓤龋捳f回來，她眼光可夠高，風(fēng)流倜儻有才又有財?shù)氖捒偠伎床簧??！?p>　　“有個五大三粗，精神萎靡的男朋友呢，哪看得上我......”

　　孟遠聽了蕭揚這醋意十足的話，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有男朋友！？老板，你是不是太......饑......”

　　蕭揚抬起眼簾瞪了孟遠一眼。

　　孟遠把話咽了回去。也是，和他工作的這兩年蕭總完全就是女人絕緣體，如今見到朝思暮想的女人，哪還管有無婚配良緣。

　　孟遠小心翼翼地問，“我查一下她的這個男朋友？”

　　蕭揚眼神有些迷離，不停地輕點著頭，“所有的?！?p>　　孟遠無奈地看著蕭揚，這哪有平時高高在上、傲氣凌然的模樣，完全是失戀的買醉的落魄男。

　　沒多久，蕭揚把自己灌醉了，跌跌撞撞地要站起來離開，“走！我們回去?！?p>　　孟遠沒喝幾口，還很清醒，又把蕭揚拉回座位。他找出蕭揚的手機，從自己手機上找到杜小慕的電話，輸進蕭揚的手機顯示已經(jīng)存入，名字備注是“杜小慕”。孟遠嘖著嘴，改了備注。

　　孟遠對酒吧服務(wù)生說了幾句后，將手機交給服務(wù)生。

　　服務(wù)生按著孟遠說得撥通了電話。

　　杜小慕正在公司加班，聽到手機響了，她一看手機屏上的名字，不敢不接，定氣凝神后才接聽，“喂，蕭總，你好。”

　　“您好，這里是123酒吧，您先生一個人在我們店里喝醉了，請您趕緊過來一趟。”

　　杜小慕又看了一眼手機屏上的名字，確定自己沒看錯，“這個手機的主人喝醉了？”

　　“是的女士，您先生已經(jīng)睡著了，請您趕緊來吧?！?p>　　“不不不，他不是我先生。這樣，你給他的秘書打電話，他秘書姓“孟”，你看他手機通訊錄里......算了，這樣，我發(fā)一個手機號，你打那個手機號?。　?p>　　“不好意思女士，我聽不到你說什么，喂，喂？這里是123酒吧，請您趕緊過來?！狈?wù)生說完就把手機掛了。

　　孟遠贊賞地給了服務(wù)生小費，他拿回手機，隨即把蕭揚的手機關(guān)機了。很快杜小慕打電話到孟遠手機上。

　　“這樣呀，可是我現(xiàn)在剛離開B市，最早也要明天中午回B市。那這次就麻煩杜小姐幫一次忙了?！泵线h假裝抱歉地說，

　　“......”她今天剛說了再也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就這樣拜托了，對了，我把蕭總家的地址和門鎖密碼發(fā)給你?！泵线h說完就掛了電話。

　　蕭揚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孟遠給杜小慕發(fā)完短信，買了單后就離開了。

　　城市的夜晚燈火斑斕。杜小慕掛了孟遠的電話就從公司飛奔出來，這個時間的出租車不好容易搭到。

　　她轉(zhuǎn)了兩趟地鐵來到了123酒吧，在服務(wù)生的指引下找到蕭揚。以前他告訴她，他心情不好就喝酒，喝酒讓他忘記煩惱忘記痛苦。酒量那么好的他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他到底是有多不開心？

　　杜小慕在服務(wù)生的幫助下把蕭揚送上出租車后排。杜小慕打開副駕駛的門，正要上車。

　　司機師傅說，“美女，你看你男朋友喝得酩酊大醉，我怕等會我一開車他吐到我車上，我還得花時間洗車，請你多多理解，這是新的垃圾袋，麻煩你在后排照顧一下你男朋友?！?p>　　“他不是......”她覺著沒有必要向一個陌生人說明蕭揚不是她男朋友，杜小慕接過垃圾袋，轉(zhuǎn)口說，“理解理解。”說完關(guān)了車門，坐進了后排，

　　蕭揚靠在她身上睡得很安靜。她看著窗外不敢轉(zhuǎn)頭到另一側(cè)，窗外的光，陸離光怪，照在她清麗的臉上。這一刻，他就在她身邊，她感覺是那么的不真實。

　　酒吧離他的公寓很近，但路上太擁堵，以至于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還在路上。

　　快到目的地了，杜小慕試著叫醒了蕭揚。

　　蕭揚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當(dāng)看清眼前出現(xiàn)的是杜小慕時，雙手摟住她的肩，把臉壓在她一側(cè)肩膀上。

　　杜小慕愣了，“喂，放開我......醒醒，你醒醒呀。”

　　“我不。”蕭揚語氣撒嬌中帶著倔強，與白天那個盛氣凌人的蕭總完全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