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在家里,破舊的房子里有兩個孩子,他們睡得正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麗莎有些困惑。
“麗莎小姐,這是你的信?!?p> 紅色衣服的郵遞員胡子很長,長久沒有洗的衣服褲腳沾滿了泥,仔細(xì)看他的自行車,劃痕被他磨的看不見多少了。
“哦,好的,謝謝你,西里。”
她還疑惑的時候看到了信的封的署名;比爾·吉利森。用身上干凈的圍裙使勁把手上的水擦干,揉了揉眼睛,發(fā)瘋的喊:“孩子們,孩子們!你們的父親來消息了!”孩子們急忙爬起,兩雙藍(lán)色的大眼睛盯著喜極而泣的母親,他們知道了什么,靜靜坐在那,聽母親念信。
“親愛的麗莎……都那么多年還是這樣子,連一個最愛都不會用,對了,繼續(xù)。”
“親愛的麗莎
北方戰(zhàn)場的情況緩和了不少,以至于我能緩一口氣給你寫信了,很抱歉我那么久都沒有給你寄信……”
“已經(jīng)半年了,這可真是很久?!?p> “我們的孩子還好嗎?芬迪的眼睛還是原來那樣清澈吧?真希望在戰(zhàn)爭下孩子們能過的好些……”
麗莎尷尬的看了看瞪著眼睛的芬迪,再看看空蕩蕩的食品架,她下定決心給孩子們今天吃點好的。
“對了,艾菲克家怎樣?我覺得一個母親扶養(yǎng)五個孩子夠嗆吧,饑荒真是把所有人都苦壞了,好在前線士兵的伙食還好,如果能回去我會把我那些舍不得吃的罐頭讓你們吃到撐……”
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咕咕叫的肚子不僅是麗莎一家發(fā)出來的,還是已經(jīng)逝去一個月的艾菲克一家發(fā)出來的?;罨铕I死,最后被別人拆成超市里的精裝肉買了出去,麗莎那時完全沒有注意打折的特價肉,今天也有。
“如果說前線有什么壞的,那可滔滔不絕,比如前幾天被地雷炸成兩半的艾迪森還有費德勒,天哪,那可真慘,我很幸運沒有抽中那天的排雷兵。說些歡快的話題吧,你還記得克比嗎?那個兩百多斤的大白人胖子,常常炫耀他們家多有錢的那個,前幾天被敵人拐走了,然后只剩皮包骨頭的回來了,肚子上那幾個針眼看著就惡心,留著黃色的膿。你猜怎么著?對面第二天都拉肚子,我們出奇的打了回勝仗,沒錯!勝仗!”
“勝仗”寫的極有底氣,有些戳破的字印證了他的興奮,麗莎也跟著興奮,然后想了想,她可不愿意吃人,就算多余的油脂也不會?;貞洶着肿拥拿婷玻‖F(xiàn)的不是圓臉,而是掙扎,充滿血的臉。
克比的家族窩藏的食物被餓瘋了的貧民發(fā)現(xiàn)了,死在燃著十字架上的他們除了頭都被瘋到了極點的人給吃了,就因為那天,麗莎一家搶到的半袋黃面粉讓他們開心了一年。
“戰(zhàn)場很殘酷,但有時很美麗,不知道我快瘋了還是怎樣,感覺敵人那堆起來的尸山像首領(lǐng)家陳列的金勛章和銀首飾一樣,說起來首領(lǐng)說過會給我們這群先遣兵的家人發(fā)撫恤金,我想你們早就收到了吧?首領(lǐng)和我關(guān)系很好,應(yīng)該會多塞一些錢給你的。”
“奇了怪了,我們怎么沒有收到,可能是首領(lǐng)記性差吧,等親愛的回來我們一起去,肯定和善的鮑勃首領(lǐng)會施舍我們些他們不用的東西,如果有袋黃面粉,那可真就太好了。”
麗莎仍還惦記那袋黃面粉,可惜剩的一些被可恨的老鼠毀壞了,少的一個面包就讓麗莎一個人承擔(dān)。
鮑勃可不會記得他那撫恤金,政府批的錢全都塞到自己的腰包,把自己兩層的平房做成密不透風(fēng)的堡壘,生怕哪個肖申克半夜用勺子挖進他的金庫后沒法吸帝君的洋煙了。
“天哪,對該死的洋煙,那玩意讓第三師的家伙們腳底涂了黃油一樣,潰不成軍,是的,他們被帝國全都?xì)灉缌?,千萬不要碰,千萬不要!”
麗莎傻傻的笑了笑說:“我怎么會有閑錢買洋煙,我還得讓可愛的孩子們快快長大,是不是?芬迪、法?”兩個小家伙點了點頭,冰冷的夏天有了些親情,變得稍許熱些。
麗莎看著墻上兩個孩子用廢爐渣畫的畫,上面是黑色的星星,底下是一艘黑色的宇宙飛船,上面隱隱約約能看見麗莎一家,和那笑的燦爛的父親,天變得更熱了。
信還有一點,她準(zhǔn)備一口氣讀完。
“要講的沒有那么多了,北邊的防線還得需要我們腿腳利索的士兵。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更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但我得為了國家,愿西里斯提的藍(lán)星永遠(yuǎn)高照!
永遠(yuǎn)愛你的保羅
西王二百二十年十六月八日”
“為什么是二百二十年?今年都是二百二十二年了……我記得以前在郵政局的收音機里聽到過……不!保羅,不……”
疑惑瞬間轉(zhuǎn)成扭曲的臉,泛黃的臉變成紅色,淚大把大把的落下來,兩個孩子一邊擦著麗莎的眼角一邊也跟著哭,最后哭累了,就睡了過去,看著兩個孩子,繼續(xù)失聲痛哭,她倚著大門,錘著綠皮郵箱,最后輕生的念頭浮在這個快要崩潰的女人心中。
“麗莎,還有孩子?!狈路鹗潜A_的在天之靈從天堂傳來話,為了兩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家伙,咬了咬牙,就算生活破成什么樣,為了孩子湊合著過吧。
把信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麗莎沒有注意到里面的附件,那是一枚輕的可憐的勛章和一克香料都買不到的撫恤金,一個帝國的英雄在前線奮斗十年,浴血奮戰(zhàn),戰(zhàn)死在了北部的戰(zhàn)線,僅因為吸嗨了的高層的錯誤指令,堅信不疑的國家情懷,踏入已然廢棄兩年的雷區(qū)里。
西王二百二十六年,帝國的首都被聯(lián)邦攻入,苦難的人民以為看到了光,卻迎來的是屠殺,麗莎一家未能幸免,化作幽魂在西里斯提永不離開。
“行啦,故事講完了,大家晚上也得睡覺覺嘍?!?p> “怎么凄涼的故事怎么睡得著啊?”
一堆孩子起哄“是啊,是啊?!毙⌒翑[出一幅和善的笑容說:“再不睡就把你們通通丟到西里斯提哦?!币凰查g宿舍的燈都拉滅了,喝著胡蘿卜汁的小辛翻著手機,敲擊屏幕,把這篇故事發(fā)到了蛛網(wǎng)上,可沒有多少人看著篇,她就悻悻的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