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天的情況是江雅頌沒有等來陶楨。然而陶楨確實又從他表哥哪兒聽了一些關(guān)于她的事情。
郭云程坐在陶楨對面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說:“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
“嗯?”
“原來她叫江雅頌,那個姑娘,就是差點撞到你那個?!?p> 陶楨聞言抬頭看了看他,“哦?”
得到一點回應(yīng)的某表哥說得更有興致了:“中午去買這些盆景的時候?!彼D了頓,“對了,這個像大蒜一樣的東西,就是她選的。”郭云程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放在他桌上的那幾株水仙花,“所以我說這個最好就放這里,哈哈哈?!?p>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知道陶楨在九樓之后,每次江雅頌坐電梯的時候都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可是過了很久她還是沒有遇見過他。
幾周過后的一個周六她回公司值班,因為不堵車比平時還早到了一些。
她正有些出神地站在一樓等電梯,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她見到了那個好多次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人。她楞了一下走過去,盡可能得擺出一個很合時宜的微笑:“早!”
“早!13樓?”
她搖了搖頭,“今天去11樓?!豹M小的空間里兩人并肩而立。她微微抬眼,巴巴望著電梯從1升到5,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杯熱牛奶。
陶楨拿著手機似乎忙著回復(fù)什么人的信息,安靜的氛圍讓她連呼吸都有些緊張。當(dāng)數(shù)字變到8時,他忽地抬起頭對著她說到,“我到了,再見!”
她對上他的眼眸有些局促點點頭。陶楨說完便拎著筆記本走出了電梯。望著緩緩關(guān)上的電梯門,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江雅頌跟總部的人對接完手里的方案已經(jīng)過了下午6點。她站起來伸了伸手臂,才看到旁邊的同事早已經(jīng)走了。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呀,中午飯也是一份草草的外賣對付過去的。
她起身穿好外套,正要關(guān)電腦,突然辦公室的燈齊齊地暗了下來。外面已是夜幕降臨,里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忽然想起Rita走時似乎提醒過她,晚上整棟樓要進行電路維修,好在她提前設(shè)置了自動保存。
她打開手機的電筒,收拾好東西,匆匆離去。不能坐電梯只能走下去了,她慶幸今天穿的是一雙運動鞋。于是拎著包一路咚咚咚地下到一樓。
正準(zhǔn)備推開門出去,忽然聽到不近不遠的地方傳來幾聲細微的喵喵聲。她尋聲在樓道里找了找,在一樓的拐角里蜷著一只淺黃色的奶貓。小家伙身上的毛有些濕漉漉的,縮在角落里微微發(fā)抖。
她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小貓的腦袋,小家伙乖巧地望著她,喵喵地像是在撒嬌。她連忙取下脖子上的圍巾,把貓咪包起來抱在懷里。“小乖乖,你一定餓壞了吧。先帶你去找點吃的好不好?”
懷里的貓喵了一聲像是表示同意?!罢媸莻€懂事的孩子,走吧?!?p> 夜色沉沉,外面開始下起雨來。陶楨帶著小薛在樓下送國外來的技術(shù)顧問。整棟大樓就只剩下一樓用發(fā)電機支撐著大廳里的燈光。他抬手看了看時間跟他們道別。
李越把車開到門口,他走過來對陶楨匯報到,“陶總,酒店那邊晚餐都安排好了。”
陶楨點點頭,“去吧,辛苦了。”看著他們幾人離開,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負(fù)一樓取車。
綠色通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推開,對上一雙略微訝異的眼睛。江雅頌懷里抱著小貓站在原地,她沖陶楨微微一笑。
“這么晚了,還沒有回去?”
“嗯,事情有點多?!?p> 他看向她懷里的小貓:“這是?”
“剛剛在樓道里看到的?!?p> 他看了看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們回去吧?!?p>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推辭:“太麻煩了,我打個車就好了?!睉牙锏男∝埬搪暷虤獾剡髁艘宦?。
“我看它也有些餓了,走吧,下雨天不好打車?!?p> 雅頌實在不好推辭,只好點頭道謝。兩人一貓來到負(fù)一樓,陶楨打開副駕駛的門,雅頌愣了一下坐進去,把小貓放在腿上,默默給自己系好安全帶。
陶楨打開導(dǎo)航問道,“到哪里?”
“先到金楠鑫園吧,我想先把小貓寄養(yǎng)在朋友家?!?p> 他微微疑惑:“哦?”
她輕輕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公寓房東太太的女兒有哮喘,所以我得先回去問一問情況。”
“你看這樣行不行?先放在我家?!彼D了頓,“離這里比較近,這個時間過去的話也就20來分鐘。樓下的寵物醫(yī)院應(yīng)該也還沒有關(guān)門?!?p>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她看向他的側(cè)臉有些不確定,畢竟對方是像他這樣的人。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你是擔(dān)心我照顧不好嗎?”
她轉(zhuǎn)過頭來掩飾自己的目光,“沒有,沒有?!?p> 他的聲音聽起來卻十分可信:“其實,我們家以前也養(yǎng)過寵物?!?p> 她有些動搖,伸手撫了撫半瞇著眼睛的小貓,“好,要是以后有什么問題或是不方便的時候可以隨時找我?!?p> 他點了點頭,然后專心地看著前面的路。外面的行人漸漸融入夜色,雨點急急地打在車窗上,街上的景象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車內(nèi)的空調(diào)開得比較高,江雅頌感到自己兩頰有些發(fā)燙,腦袋里也跟著有點混沌,最后竟不知道何時睡著了。
直到感覺什么東西在自己懷里蹭了蹭她才醒過來,發(fā)現(xiàn)小貓身上的毛都被清理干凈了,兩只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駕駛座上的人卻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打開手機看看時間都快8點半了,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等了大概5分鐘后,她看到陶楨抱著一只箱子從對面過來,他打開后座把東西放進去。雅頌抱歉地道:“不好意思,不小心睡著了。”
“沒什么?!彼砩宪囌f到:“剛剛帶它去大概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還算正常。寵物醫(yī)院的人已經(jīng)給它喂了一點食物,暫時不用擔(dān)心?!?p> 她點點頭,心里暗暗想到,這個人做事情也太靠譜了吧,太值得信賴了吧。然后又默默盤算著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耙晃蚁然厝チ税?,今天實在是很麻煩了?!?p> “還得請你幫忙把貓抱上去?!彼噶酥负笞系臇|西。
“好?!彼c了點頭。
他們一同上了樓,只見房間里窗明幾凈,沒有多余的東西,很是寬敞。旋轉(zhuǎn)的樓梯通向未知的二樓。她忽然覺得自己在這里有些不妥。
兩人把小貓安頓好,他拿了一杯水遞給她。
“謝謝。哦,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彼驯臃旁诓鑾咨?。
他點點頭站起身來去取沙發(fā)上的外套:“走吧?!?p> 陶楨輕輕關(guān)上門,她跟在他的側(cè)后方,兩人幾乎保持著統(tǒng)一步調(diào)。外面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涼悠悠的。
他忽然停下步子轉(zhuǎn)過身來,使得一直緊跟在后面的雅頌差一點撞進他的懷里。他伸手扶住差點失去平衡的她,她微微疑惑地抬頭望著他,“怎么了嗎?”
他微微一頓,把一只手插進兜里,“順便吃點東西吧?!?p> 她點了點頭:“好啊,應(yīng)該我請客?!?p> 他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江雅頌望著他挺拔的身姿,忽然明白了為什么要將人形容為玉樹,為什么又將人比喻為清風(fēng)朗月。她搖了搖頭,提醒自己起這樣的非分之想是萬萬要不得的。
“想吃什么?”他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p> 她本來想說隨便,但又覺得這樣過分的客氣不太好,于是提議到:“這樣的天氣吃一點熱氣騰騰的東西就挺好的了?!?p> “嗯?!?p> 他帶著她過了馬路,走進一家風(fēng)格雅致的小店。兩人靠著窗坐下,立馬有人拿著菜單茶水過來。那人熟絡(luò)地對著陶楨微笑道:“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陶楨搖搖頭,把菜單放到江雅頌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她翻看了片刻指著菜單上的圖案道:“就要這個羊肉米粉吧”
“好的,您呢?”
“一樣的就可以了?!?p> “好的,稍等?!?p> 她放下包對陶楨說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指了指畫著櫻花的門簾,“直走左轉(zhuǎn)。”
她本想借著這個機會跑到前臺去結(jié)賬,結(jié)果人家惋惜地告訴她,已經(jīng)直接從陶先生的會員卡上扣款了。她悻悻地回到位置上又覺得自己欠了這位陶先生許多的人情,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能還的清……
不知情的某位先生卻云淡風(fēng)輕地喝著手里的茶。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羊肉粉端上來,她真是有些餓了。還不還人情什么的,以后再說吧!
她從包里翻出一根橡皮筋把頭發(fā)松松地挽在后腦勺,低頭認(rèn)真地吃起東西來。
陶楨起身為她倒茶,不經(jīng)意瞥見她光潔的脖頸,上面墜著幾縷零碎的散發(fā)。他微微一怔,忙把視線轉(zhuǎn)向別的地方。
她吞下一口熱湯抬起頭來:“對了,陶先生,我會盡快和房東太太商量,爭取早點帶小貓回去?!?p> “這個也不用著急,我不介意多養(yǎng)一段時間。”
“哦。”她思忖著點點頭。
這一天她回到家已經(jīng)快10點了,匆匆洗漱完就鉆進被子睡覺。她的腦袋里模模糊糊地想著陶楨那句“我不介意多養(yǎng)一段時間?!?p> 像他這么含蓄的一個人,難道說,他其實也很孤獨,很想養(yǎng)一只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