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蟹宴,分明是貴妃借機敲打六宮的工具。
也就麗妃頭鐵。
衛(wèi)嘉樹卻是足足吃了四只大螃蟹,生生吃到飽,最終獲得貴妃娘娘一個滿意而得意的眼神。
衛(wèi)嘉樹:真不曉得這到底有神馬好得意的?
螃蟹雖然性寒,但又不是毒藥,多吃幾個就會死???!
謐嬪吃了三個,便不敢多碰了,雖則謐嬪不得寵,難有機會親自孕育皇嗣,但心里總還是帶著幾分希冀的。
她笑著說:“衛(wèi)才人長得纖瘦,沒想到胃口倒是極好。”
衛(wèi)嘉樹靦腆一笑,“娘娘見笑了?!?p> 謐嬪擦了擦嘴角,“衛(wèi)妹妹以后若是得空,不妨常去本宮的恩福宮坐坐?!?p> 衛(wèi)嘉樹:“呃,這個……”恩福宮可有點遠兒。
謐嬪這明晃晃的拉攏之舉,叫貴妃都不禁臉色一沉,貴妃享受著謐嬪的巴結(jié)奉承,卻不代表貴妃喜歡謐嬪這個人。
若謐嬪手底下多了一個能爭寵的小狐媚子,貴妃心里又豈會痛快?
貴妃淡淡道:“衛(wèi)才人性情嫻靜,不喜歡去遠的地方?!?p> 謐嬪心里咯噔一下,難道這個衛(wèi)氏其實是貴妃的人?所以才不樂見她拉攏衛(wèi)氏?可是,白美人不是貴妃表妹嗎?白美人可是因為衛(wèi)氏才失寵的……
謐嬪訕訕一笑,“那便算了。”
不得不說,貴妃倒是替她解決了一個麻煩。
要不然謐嬪邀請他去恩福宮居住,還真是一件令人頭禿的事情。
蟹宴結(jié)束,眾嬪妃散去。
衛(wèi)嘉樹權(quán)當(dāng)飯后消食,步行回到了長秋宮。
英落立刻道:“小主,奴婢再給您煮一碗姜湯吧?!?p> 衛(wèi)嘉樹瞬間頭禿,她急忙道:“我在貴妃那兒已經(jīng)喝了好幾盞姜茶了,這會子肚子都有些撐了,實在喝不下去了?!?p> 英落唏噓嘆了口氣,“小主今日受委屈了?!?p> 衛(wèi)嘉樹:這種委屈,請務(wù)必讓我每天承受?。?p> “其實也沒什么,不過就是幾個螃蟹。此物雖然性寒,但除非天天吃,否則怎么就至于傷身了?貴妃的目的,只是想要敲打六宮罷了。今日叫她滿意了,我日后也能少受些算計,長遠來看,還是利大于弊的。”衛(wèi)嘉樹如是分析道。
貴妃也就這點兒小手段了。
說實在的,這段位,若是擱在天澤早年,只怕就是小丑了。
英落還是堅持道:“奴婢還是叫小廚房給你熬個姜湯,小主消了食再喝不遲。”
衛(wèi)嘉樹:你丫的就會讓我喝姜湯?。?p> 衛(wèi)嘉樹揉了揉眉心,她知道,這碗姜湯是跑不了的,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傍晚的時候,敬事房總管太監(jiān)笑瞇瞇來到了長秋宮。
這個狗色皇帝,就不能換個人翻牌子?
英落急慌慌將姜湯端了上來,“小主,奴婢加了足足的紅糖,您快趁熱喝了吧!”
衛(wèi)嘉樹看著這碗黑紅色宛若苦藥汁的玩意兒,分外頭疼。
麻蛋,她還得趕緊點一碗甜羹呢。
肚皮要撐爆?。?p> 喝了一口辛辣的姜湯,衛(wèi)嘉樹不由一怔,這姜湯里頭……有一股淡淡的苦澀味,哦,白美人還真是手腳麻利啊!
看樣子今晚不用多喝一碗甜羹了。
喝了一肚子姜湯的衛(wèi)嘉樹乘著敬事房的春恩轎,經(jīng)過貴妃娘娘的長安宮,往皇帝的乾清宮而去。
所以貴妃第一時間都得了消息。
貴妃臉上終究難掩酸意,“這份恩寵,比吳氏當(dāng)初還要更勝一籌!”
德馨嬤嬤也捧了一碗濃濃的姜湯到貴妃面前,“好在衛(wèi)氏安分聽話,娘娘不必往心里去。”
想到今日衛(wèi)氏的確乖順,貴妃心里這才好受了些,但她轉(zhuǎn)念又想到了麗妃,“衛(wèi)氏出身低賤,便也罷了,可麗妃——她明擺著還想懷上龍?zhí)ツ?!若真叫她遂了心意,這宮里還有本宮的位置嗎?”
德馨嬤嬤笑了:“主子多慮了,皇上對麗妃一直淡淡的,一個月下來也未見得能有一次侍寢,所以麗妃入宮數(shù)年,至今都沒有身孕?!?p> 貴妃唉聲嘆了口氣,“沒有身孕最好,若是叫她生下一兒半女,只怕就要與我平起平坐了?!?p> 萬福宮。
此刻麗妃才剛沐浴罷,此刻正歪在東次間的貴妃榻上,一個小宮女跪在一旁,用美人錘為麗妃敲打著小腿和膝蓋。
麗妃慵懶地斜倚著,“今日又是衛(wèi)氏侍寢?”
麗妃的陪嫁嬤嬤陸氏嫌棄地撇撇嘴:“不過就是個宮婢,若是能趁著得寵,懷上龍?zhí)ィ蘸笈d許還個依靠,若是不能盡快有孕,等失了寵,有她難受的!”
麗妃卻忽的笑了,“咱們皇上喜好美色,她有這等容顏,怎么也能得寵幾年?!?p> 陸嬤嬤忍不住道:“娘娘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怎么皇上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麗妃神色清冷,“還不是為了太子?!?p> 陸嬤嬤瞬時黯然。
麗妃幽幽道:“本宮出身平國公府,滿后宮上下,沒有誰比本宮家世門第更高了,這不是本宮優(yōu)勢,反而是劣勢?!?p> “不過本宮不急,最壞,也不過就是等太子年長些罷了?!丙愬鷵崃藫狒W角,如是道。麗妃心中,終究還是盼著能有一兒半女的。
陸嬤嬤唉聲嘆氣:“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主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了,太子才七歲?。∨拥那啻鹤畹⒄`不得。”
麗妃默然片刻,“夏貴妃不也一直沒有身孕么,本宮有什么好著急的?!?p> 陸嬤嬤一驚:“貴妃一直沒有身孕,難道也是因為……”
麗妃喃喃道:“十有八九。”
貴妃一直吃著補藥,只怕那補藥里早就被動了手腳,就如她每次侍寢,皇帝都會賞賜她一碗坐胎藥。
都是差不離的東西。
好在皇上不算歹毒,那藥只要別吃得太多,對身體的危害很小,只要好生調(diào)理身子,日后停了藥,并不妨礙生育。
這失望中,好歹還是有一絲希望的。
陸嬤嬤惡狠狠道:“當(dāng)年昭寧貴妃娘娘小產(chǎn),皇上顧惜元后,怎么都不肯徹查!如今為了那個惡毒女人的兒子,竟不許娘娘有孕!哼,我倒是要看看,惡毒女人生出的東西,是否真的孝順賢能!”
麗妃的眼底也不禁染了一絲陰霾,姐姐啊姐姐,你真傻,居然對這樣一個薄情的男人動了真心。
麗妃嘆了口氣,但是她何嘗不是只是能希冀這個男人日后能手底下開恩,或許能允許她一個孩子?
“等著瞧吧,恨太子、恨何家的人,可不止本宮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