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從驛館大門而出,朝著姑蘇城的方向駛?cè)ァ?p> 車廂內(nèi),甄曦側(cè)著頭,透過窗簾看著外面沿途的風(fēng)景,漸漸的出了神。馨兒見狀,擔(dān)憂的和一旁的奶嬤嬤悄聲說道:“姑娘自出了金陵,時不時的就容易走神,以往從未有過,是不是生了什么???”
奶嬤嬤也凝神地打量了甄曦一眼,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并說道:“姑娘這次來姑蘇城,是來瞧瞧二姑娘的,自打三年前二姑娘出了閣,嫁到這姑蘇城來,倒是少有回金陵的日子。除了往年里老太太和太太的生辰會乘船回家一趟,旁的逢年過節(jié)的都是沒了空的。”
“二姑娘和我們姑娘自小關(guān)系就極好,或許是應(yīng)在了這事上。”馨兒恍然道。
“這再過上二十來日便是過年了,也不知道今年二姑娘回不回金陵,還有在錢塘的大姑娘同樣如此。將來若是我們姑娘,四姑娘以及那位表姑娘都出了閣,只怕本家一下子就空了許多,不似往年那般熱鬧了?!蹦虌邒哂行﹤械恼f道。
“老太太不是要將表姑娘許給寶二爺?shù)膯??四姑娘現(xiàn)如今還小,起碼還得等上三四年才能及笄呢??晌覀児媚锏矫髂昃褪辶??!避皟嚎戳艘谎壅珀?,見后者并無異色,如是說道。
“表姑娘那邊暫且不論,主要是咱們姑娘。那糊涂的王家小子,連我們姑娘的面都未曾見過,居然敢直接回絕了這門天作之合的親事。”奶嬤嬤當(dāng)即埋怨道。
“媽媽說的極是。那王家小子定是瞎了眼,亦或者被豬油蒙了心,哼!”馨兒也冷哼了評述了一句。
甄曦的嘴角也漸漸上揚(yáng),因?yàn)樗吹搅斯锰K城的城墻。
......
“阿嚏!阿嚏!”騎在馬上的王攸連續(xù)打了兩個噴嚏,這才好受了許多。
“大爺可是受了風(fēng)寒,魏畑你給大爺瞧瞧呢?這一大早的淋了雨,隨后騎馬身上出汗,經(jīng)這寒風(fēng)一吹,只怕以大爺?shù)纳碜映圆蛔。缰谰蛻?yīng)該在那驛館的時候雇個車了。至少車廂里要比馬背上暖和些?!蓖醭椒愿牢寒x道。
“無妨,應(yīng)該不是受了風(fēng)寒的原因。繼續(xù)趕路!爭取辰時抵至金倉港大營!”王攸擺了擺手,并未讓魏畑上前查探,然后雙腳一蹬馬腹,伏在馬背上,向前策馬而去。
辰初一刻,金倉港大營轅門處,王攸一行人的出現(xiàn)令值守的軍士直接吹起了哨子。
“來者于拒馬(注1)前止步!再敢往前一步,格殺勿論!”站在瞭望塔上的軍士大聲喊話警告道,說罷,便是命底下的步弓手搭弓上弦。
“大膽!居然敢以弓瞄懾欽差大人,爾等可知犯了什么罪!”魏畑毫不示弱的反擊道,“我身后的這位乃是現(xiàn)任揚(yáng)州江南道監(jiān)察御史王大人,奉旨特來金倉港大營處置公事!還不快去速速稟報(bào)你們主官,讓他來轅門前迎接!”
瞭望塔上的軍士聽到監(jiān)察御史四字,連忙命步弓手收起弓箭,然后問道:“可有憑證?”
王攸將袖袋中的名刺遞給了王辰,王辰拍馬上前,將名刺遞給了轅門前的士兵,那士兵接過名刺,直接往大營中間的主帳跑去。
主帳中,一張約莫兩丈開外的沙盤坐落其中,沙盤上刻畫的正是姑蘇府至松江府一帶的水域地形圖,尤其是南江的水面上插滿了形形色色的小旗子。
在沙盤四周圍著十?dāng)?shù)人,正激烈的爭吵著。
“不行,這方法不行!”陸構(gòu)搖頭道。
“沒有什么行不行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將這筆燙手的銀子送出揚(yáng)州,能夠在臘月二十九日前交托給戶部!”王子勝大聲呵斥道。
“萬一出海的時候遇到倭寇海盜怎么辦?這一帶和這里都已經(jīng)被倭寇和海盜占領(lǐng)了?!标憳?gòu)指著松江府東北面的一處離南江出海口不遠(yuǎn)的三四個島礁,說道。
“都像你這般怕這怕那,那么什么事也不用干了。還有陸總兵,你也別在我跟前打馬虎眼,你身為江南道水師總兵,麾下戰(zhàn)船少說也有近百艘,難道這三四個島礁會拿不下?別給我扯你娘的臊了!我這么明說,現(xiàn)在金陵那邊幾家都商議好了,這銀子必須送出揚(yáng)州,不論用什么方法!送不出去,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莫要說你這個沒品秩的水師總兵,就是你那位擔(dān)任揚(yáng)州知州的兄長也討不得好!”王子勝大罵道。
“節(jié)度使大人,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麾下戰(zhàn)船皆是小船,若是放在一般河道,甚至南江之中作戰(zhàn)還能將就,可一旦到了海面上,那又是另一番形式了。這幫倭寇海盜都清楚我朝水師的弱點(diǎn),是故才這般肆無忌憚的占據(jù)海島,并依據(jù)島礁登陸沿??h鎮(zhèn),時不時的騷擾。若是我能處理了,早就處理了。交州那邊每年向都中戶部呈交的稅銀從海上過來都是用的大海舫!可不是什么小帆舟!這稅銀一旦上了船,那吃水有多深您前兒又不是沒瞧見!若真出了事,到時候銀子沉了海,到時候撈都沒法撈?!标憳?gòu)辯駁道。
“危言聳聽!”王子勝冷哼了一句。
“報(bào)!”帳外,一小兵手握名刺快步走了進(jìn)來,王子勝接過小兵手中的名刺看了一眼,當(dāng)即大為驚喜的問道:“人呢?”
“回大人,轅門外!”小兵答道。
“好!”王子勝不顧場間眾人驚疑的神色,當(dāng)即快步出了大帳,直奔轅門外。果不其然,他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了騎在馬上的族侄王攸。
王攸見到王子勝,當(dāng)即命所有人下馬,并先一步上前作揖行禮。
“哈哈,大侄子!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你是如何知曉我在這的?”王子勝哈哈大笑道,順帶著拍了拍王攸的肩膀,一臉興奮。
“侄兒此次前來,是為揚(yáng)州稅銀北上一事!”王攸悄聲說道。
“原來你知道了。哦,對了,我差點(diǎn)忘了,你現(xiàn)在是江南道的監(jiān)察御史,而且還是巡視水道漕務(wù)?!蓖踝觿傩χf道,“不瞞你說,我也是為了此事才來到這金倉港的,金陵城那幾個老家伙也是怕麻煩,偏讓我過來協(xié)辦此事。只是我和你說,有個叫陸構(gòu)的家伙和我對著干!待會兒大侄子你可得幫我好好整治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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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上云逐
提督一職官階太高,基本相當(dāng)于王子騰大都督的地位了。于是我將先前的水師提督一職改成總兵,至少這個總兵在明朝并未定品,然在清朝規(guī)定是正二品大員。前面的水師提督也改成總兵。 注1:拒馬:就是電視劇里那個放在軍營門口用木頭削尖了用以抵擋騎兵的事物。三國演義就有。 還有就是關(guān)于甄家的這位姑娘,其實(shí)原著中也提及過此人,只不過并沒有姓名而已。在原著的第五十六回目,賈母接見甄家的四個婆子時的一段對話中體現(xiàn)了出來。有興趣的書友自去查找。我這里并不贅述,賈母對甄家的二姑娘做出了以下的評論,說她比大姑娘更好,更不自尊自大云云。甄曦是甄家的三姑娘,對應(yīng)賈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