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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江南御史

第三十一回地陷東南千軍潰 天崩西北萬馬喑(7)

紅樓之江南御史 泱上云逐 2166 2021-05-10 00:31:44

  許是因臘八節(jié)的緣故,整座姑蘇城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就連知府的府衙大堂也早早的掛上了大紅燈籠,這一日也算平安。

  金陵節(jié)度使王子勝于這日巳初時分乘坐車馬自北門進了姑蘇城的消息經(jīng)石三之口傳入王攸的耳中,王攸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因為該說的他早在初七早上那頓早膳后就都說與了叔叔王子勝。至于滄浪亭中的那一大家子,怎么看待用王家的大海舫承運朝廷稅銀一事,那就不是王攸所關(guān)心的了。

  反正在王攸想來,只要姑蘇王家的老太爺腦子沒糊涂,最終也是不得不應(yīng)下的。

  畢竟‘民不與官斗’,最晚期限便是后日初十,不找姑蘇王家難道還要大老遠的去尋別的三房主事不成,若是耽誤了,他姑蘇王家就算是姓王,那也是將整個江南官場得罪了。

  “石三!”

  “奴才在!大爺有什么吩咐?”石三低眉順目的問道。

  “你去替我準備車馬,我過一陣要出趟門,今晚就不回來了。若是有人來找,就說我不在家,倘或來人問起我去了何處......”

  話音未落,石三笑著說道:“大爺,我明白了。若是來人問起大爺去了何處,我回那人道:‘大爺是有事要辦,并沒有說前往何處?!o接著那人若再問道‘是什么事?私事還是公事?’,小的就回那人道:‘我家大爺可是朝廷欽差,是江南道的御史,沒有私事只有公事?!?p>  “嘿!”王攸起身拍了一下石三的瓜皮小帽,啐道:“你又從哪學(xué)得這些話,滿嘴油腔滑調(diào),著實該打!”

  石三以為王攸不滿意,忙央求道:“大爺,小的該死,這番話還是魏先生交給我的,說以后若是有大爺您不方便見的人便用這話推卻了那人,那人保管是半句微詞也沒有,就是說出去,大爺?shù)拿曇埠寐犘?。?p>  “一次兩次還可以,若是久了,只怕旁人皆認為你家大爺我是個不管事的主,學(xué)了些沽名釣譽的本事就擺起譜來了,這樣無形間就得罪人,日后來往的人就少了。你可明白了?”王攸提醒訓(xùn)責(zé)道。

  “是。還是大爺思慮周全,只是今兒個這回話小的該如何答復(fù)那人?”石三抬起頭,聳著肩,立著耳朵,細細聽著。

  “你記著就是,至于這答復(fù)就先按魏先生的話吧。對了,魏先生可曾來過?”王攸吩咐完,又問道。

  “酉初二刻未到的時候,魏先生過來了一趟,當(dāng)時小的見大爺您還在歇著,便沒讓他來打擾。魏先生交代若是大爺您醒了,便和您回說‘他先領(lǐng)著人過去了!’”石三如實稟報道,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繼續(xù)道,“還有一事,是關(guān)于王辰的傷勢。魏先生說是傷著了多處經(jīng)脈,若是好生調(diào)養(yǎng),至少需一個月才能大愈,追其根本還是強行動了筋骨?!?p>  王攸聽罷,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擱在桌案上的香爐。

  “咚,咚......”書房外間的門被叩動了兩聲,石三悄然走至門后,對著門外細聲問道:“誰???”

  “是我!石三,開門!”門外傳來川兒的聲音,待石三開了門后,川兒向屋內(nèi)瞧了一眼,問道:“咱們大爺可醒了?”

  “剛醒,許是這幾日太累,便是多睡了一陣?!笔龑⒋▋鹤屵M了屋,因川兒是老爺王子騰安排給王攸的,相較于太太石誥命安排的石三,后者自是要矮川兒一頭。

  川兒點了點頭,急忙進了里間,對著王攸行了禮。此刻王攸也被叩門聲驚得緩過神來,示意川兒起身后,川兒笑著回道:“翠蘿和玉槿二位姑娘按照大爺?shù)姆愿?,已?jīng)命人帶她們?nèi)チ藴胬送そ唤o了勝老爺?shù)墓芗遥瑩?jù)趕車回來的小廝說那管家問了大爺?shù)暮茫终f了一些吉祥話請了安云云的。只是......”

  說到這,川兒突然面露恨色,告狀道:“大爺,滄浪亭對待咱們和勝老爺那邊簡直是判若兩人,咱們的人今兒去了,連杯水都是沒的,這未免也太不把大爺您放在眼里了?!?p>  “勝老爺畢竟是我金陵王氏六位主事之一,論身份地位不比老爺差多少,滄浪亭那邊尊重些也是應(yīng)該的。至于你家大爺我,在那些老爺跟前,一介小輩而已。”

  “可是大爺您可是......”一側(cè)旁聽著的石三也是氣不過,當(dāng)即憤慨的說道,只不過話一開口,只見王攸冷冷的看了過來,忙將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別家的東西豈是那么好取拿的!”王攸冷著臉說道,聽著川兒臉色一白,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犯這樣的過失了,而王攸也第二次這般警告于他?!澳銈兪遣皇怯X得這是在長他人威風(fēng),滅自己志氣?”

  川兒和石三用沉默表示了他們的真實想法,這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憑什么不反擊回去。而且咱們是金陵王氏的嫡系,他們都是分支而已,分支騎在嫡系的頭上耀武揚威,這不是尊卑不分嗎?倘若是主子那也就罷了,可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憑什么你連口水都不給,這又仗的是誰的勢。

  此般作態(tài)實在令川兒等一眾小廝覺得屈辱,從而心中憤恨不已,一并加劇王家各房之間的爭斗。王攸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遠,五年的時間,他一直在觀察世家大族間每個階層,從而對每一個階層進行分析,并根據(jù)這些人的心理去揣摩賈家之?dāng) ?p>  賈家之?dāng)《鄶?shù)是敗在了各房勾心斗角,為了一時意氣,不顧一切的自殺自滅。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杜絕一切源頭,至少要將自己身邊的這些人轄制住。金陵王氏不比賈氏一門差多少,同樣是人口眾多的世閥大族。

  想到這,王攸突然想起了賈探春,可惜此刻的探春妹妹還小,有些事還沒有經(jīng)歷過,自然意識不到這個潛在的危險。

  “唉!”王攸突然嘆了口氣,反而令川兒和石三二人都是被唬了一跳。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fēng)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嘆息罷,王攸突然唱出聲來。

  川兒和石三兩小廝都不可名狀,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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