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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曉凝華

第三十三章 碎域怪聞(1)

素雪曉凝華 櫻小潔 2028 2021-03-14 10:45:28

  “鏡汐,你……”

  “當(dāng)我知道師父是將無痕珠給我的時候,我就決定了?!?p>  我哽咽著,“不管是犧牲什么,三魂七魄也好,哪怕我的性命,我都要救師父!連城,你幫幫我好嗎?”我握起他的手,孤注一擲的拼死哀求。

  “你怎么這么執(zhí)迷于他?!”連城道,莫不是……連城怒不自已,面色通紅,看上去像是一頭發(fā)怒的獅子。

  “不,不!”我打斷了連城,我不想聽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取到水靈珠。

  “我還有什么方法可以打開那乾坤鏈嗎?”我問。

  他起了身,只背對著我。

  “元始天尊早已閉關(guān)不見世人,請他老人家出來打開鏈子怕是不可能了……這世上,我想怕是只有那遺失許久的上古神器盤古斧可以開鏈了。”他頹然的語氣恍若一地玉碎,回身過來時滿面神情黯然,淚光點點。

  “你真的決定了?”他怔怔的看著我,發(fā)夢一般心有不甘又一次質(zhì)問。

  “當(dāng)然!”。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他破泣為笑,長長的吁了口氣。

  緊張的氣氛這廂才在這口仙氣里驟然緩解。

  “哈哈,太好了連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做什么你都會陪著我……哈哈,太好了,那連城,你知道盤古斧的下落嗎?”我又哭又笑激動的拉著他,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

  連城舉了一杯香茗,忽的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釋然了一般變得活躍起來。他學(xué)著我的樣子轉(zhuǎn)著圈,眉毛一挑精神分裂般,“這你可問對人了?!?p>  盡是滿面春風(fēng),得意至極。

  “怕是普天之下,天君都不知道的下落而我就偏偏知道!”他這句話一說,我便知道他又來了。見我面露不屑,他急忙補充道,“鏡汐,你別不信,這世上真的恐怕除了我,這天上地下八荒六合任你挑選詢問怕是也極少有人知道的?!薄?p>  “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在哪!”我有些急躁,順帶向他作揖做小伏低雙管齊下,知道這套他定然受用。

  “盤古斧,上古神器之一,就在十位超然世外的上神手中?!彼f的洋洋灑灑背著個手去,像個老態(tài)龍鐘的教書先生。

  這廝可以如此頃刻間情緒變化如此之大,這番表現(xiàn)竟讓我有個幻覺——莫不是如同那凡人般更年期或者什么青春期的,青春期吧……不過,他這年紀(jì)不符,都是歷經(jīng)幾百世的一個老人精了,那就只能是……我自覺到了好笑之處,沉浸其中險些發(fā)出聲音來。

  忽的本能察覺到一陣詭異的眼風(fēng)從我面前掠過,不由得心頭一顫,看了連城,轉(zhuǎn)而干咳兩聲故作鎮(zhèn)定般說道。

  “十位上神?”我詫異的看著他嘴巴張的一個拳頭大。

  “什么上神?還十位?他們在哪?這樣的話,我們趕緊去找那十位上神吧?!蔽移炔患按蕴咸喜唤^的發(fā)問來掩飾方才我自顧自的意淫。

  “不,鏡汐,你且聽我說。這十位上神,雖為上神,可卻超脫世外,不隸屬天宮管束。他們乃造物之初神物所至,十人均是女媧補天之后腹部化成,處栗廣之野,神通廣大,享萬年永世。十人連心,不問世事,是上古以來的活的最久的神。八荒六合都無從記載,你從何尋之?況且他們十人,雖為上神,卻身體相連,掌握那楚車馬要道,日日苦于身體勾連,十人一體,常年不見外人,不通外事,無聊單調(diào)至極非你我可以想象,雖為上神,不時卻在那路上變換道路迷惑路人,戲謔凡人來宣泄心中苦悶,性情孤僻怪異啊。就算你找到了,他們也斷然不會搭理你。”連城講的津津有味,樂在其中,似乎并不糾結(jié)什么青春期的事……他一副普天之下我最博學(xué)最博學(xué)我最博學(xué)舍我其誰的樣子,淡定之余分明是全然忘了我這是要救命救人。

  “那女媧之腸在哪?”我眉頭一緊窮追猛打。

  “這你可算問對人了?!彼觼韯?,清了清嗓子似乎就是套好了圈在等著我問一樣,作勢又要開講。

  “女媧之腸,就在那烏倭國邊,向東通往極北極寒之地的必經(jīng)之路上?!彼迫黄妨艘豢诎干系南丬?,抽中袖中折扇穿著睡衣開始自顧自忽閃忽閃動了起來,這場景有些說不出的滑稽。

  “好,既然如此,你隨我同去。”我語氣深沉的對著連城眨巴了雙眼。

  我想,他懂的。

  “哎呦,哎呦,鏡汐,你可想好了,這次前往找尋的東西,都是極為重要的寶物,就算你尋得了盤古斧,那魔界妖人怎的會將那煉妖壺那么順利的交于你?鏡汐,還有那水靈珠,為了救你師父,你當(dāng)真要放那些妖邪重見天日?這每一件事,每一樁事,都是要除去仙籍,被安上通敵的大罪……你可想好了?”他又正經(jīng)起來,頭頭是道,一副彌天大罪我來扛的樣子在一旁教導(dǎo)鞭策?!叭粢乙煌叭ィM不是要和你一同背上這判天的大罪?”他的眼神來回晃蕩,恍若黃花閨女被人吃了豆腐,一副吃了老大虧的神情。

  “哇,你怎么這么有文化這么有知識這么淵博這么有深度啊……”我賣力的恭維道哄著他開心,“停!”連城頭都不抬說?!白撸邕@就帶你去!”

  我滿頭黑線。

  話說,這邊事剛完,連城就彰顯了他不容小覷的辦事效率。他不由分說當(dāng)機立斷的便留了封書信告與師伯云泰,撒了隨意找了個由頭堂而皇之的就帶著我下山去了。師父這段時日一直閉關(guān)調(diào)息,我的行動倒是不受什么約束。另一邊眾人都去聽課去了,如此種種,我們才有這般出入自由。

  余音落定,我還是心聲感慨,哎,贊揚的力量竟可如此之大!

  這番事過,又受教了。

  這又是一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不舍晝夜,二人風(fēng)雨兼程,距離目的地也是一日千里,披荊斬棘般疾速前進(jìn)。

  跨過了水汽氤氳的大洋,走過了杳無人跡的洪荒,越過了九九八十一重離恨天,看過了那縹緲的蕩黃泉,人世疏離,仙家運舛,大抵如斯。

  一邊隨著這目的地越來越近,連城手中一路上都搖晃的風(fēng)生水起的折扇卻漸漸慢了下來。他一身青衫袍子大袖甩,總是透露出無限的大度溫和,可隱藏在他俊俏的臉龐上格格不入的隱憂也終于在他張皇失措的語氣中漸漸欲蓋彌彰——我卻知道他在擔(dān)憂什么。想來自從我上斂天閣,一路上和小蝶連城相識,到了今時今日,除了仲伯外,他二人便是我最親近的人了……天道無常,世道無常。我們都清楚,時運,命運,都不由自己主宰,即便是成了萬眾仰慕的神仙,也逃不出這樣的宿命。

  九重天上的師父都能有今日的困境,何況我們?

  此去,終究是艱險萬分。

  先前,我二人心知肚明卻盡然三緘其口,而此時,我倒是愈發(fā)迷惑了。不為別的,只為那句我曾許諾于仲伯的“我會好好的”,我真的可以嗎?

  我不知。

  如今的我已然失了一魄精魂,接下去我還會失去什么?我們這群人,當(dāng)真都能團團圓圓得償所愿?而連城呢?如今他帶我去冒險,何嘗不是往自己心上放刀?如同我一樣帶著他前去,也是生怕他有閃失?……我們早已不似親人勝似親人,彼此心意相通卻全然都心照不宣罷了。

  此刻的他半垂著頭,又在思考什么?

  這一路奔波身心俱疲之時我也時常會想,是不是我自己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卻不惜讓連城陪著我冒著背叛天族私通魔界的風(fēng)險,甚至,讓他也背上和我一樣的罪名?……可是,這些,于我而言,又豈是對錯可以分明的?這樣是錯,那我眼睜睜看著養(yǎng)育教育自己的師父,那個用自己的命救了自己的師父,那個將自己大部分的仙力都安然送到我身上的師父,那個把唯一一點生的希望都不遺余力贈給自己徒弟的師父,在自己面前一點點頹然衰敗,繼而這樣無聲無息的逝去,就不是錯了嗎?

  天道輪回,生長扶風(fēng),妖都有情,況于人乎?

  即便是自私,就讓我自私這么一回吧!

  我欠連城的,即使來生我也要還,可今生今世,我不能再虧欠我的師父任何。

  我眼前的連城意氣風(fēng)發(fā)一心帶我趕路,腳下的劍半入云中,半落風(fēng)前……他放蕩不羈的神情嵌在臉上如同昔日初登師門之時一般無二,恍若那日旭日紅馬一切盎然,他仍舊拱手作揖彬彬有禮的道一聲,鏡汐神君安?往日種種掠過眼前……鏡汐,我們可是要一起玩到白頭偕老的啊……

  真好。

  可我還有師父。

  九天通敵也好,冰淵奪珠也好,什么樣的罪名我都不在乎,什么樣的代價我不在乎,只要換他安好。

  翻云倒霧間越過幾方云橋,末了眼前忽的紅塵滾滾灼浪繚繞,連城誠然道,這便到了那碎域小城。此城便是通往女媧之腸的必經(jīng)之路,距離毗鄰烏倭國不過幾十里地,儼然就可謂是鄰國了。

  猶記得這來時路上,連城帶著我整整環(huán)著那環(huán)著烏倭國東西方向齊齊繞了三圈方才到達(dá),看著他伸著胳膊晃蕩著身上的四合云紋袍在我身旁一個勁兒的擦汗,我恍然大明白,他這也真真也是讓我領(lǐng)略到了他所謂的仙家特有的連城認(rèn)路本事——他稱之為勇于探索另辟蹊徑的創(chuàng)新精神。

  我二人從云頭便發(fā)現(xiàn)這眼皮底下的碎域小鎮(zhèn)有些不同,安然坐落在這烏倭國邊風(fēng)貌和那烏倭卻迥異得很,如今漫步在這街邊巷尾處,更是愈發(fā)是覺得風(fēng)土人情與烏倭大相徑庭。

  先不言他,單單是那周遭環(huán)境,乍看之下非但沒有受烏倭影響,反是一派歌舞升平安居樂業(yè)的一副盛況!這若按常理推斷,就算是烏倭國敗鄰國不擾絲毫,但也不至于這般昌盛繁榮,繁華的有些極端……可此處儼然就是這般,恍若遺世獨立般存在著。

  我和連城當(dāng)下落腳宿在當(dāng)?shù)匾患铱蜅?,奔波?shù)日連神仙也是會腰酸腿軟的,就算我二人已是神君之軀,眼下這廂也委實有些吃不消,決定稍作休整再為尋找女媧之腸籌謀。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天,晚妝樓上梨花殘……夜深之時,最是輾轉(zhuǎn)難眠。

  這箴言妙語說的便是我。

  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難以成眠,腦中更是胡思亂想一片混沌。木床吱呀作響,濕漉漉蒸騰的空氣附著在身體上,愈發(fā)明晰的粘熱難安好不利索……窗外幾株芭蕉隨風(fēng)搖曳,不時發(fā)出陣陣“嘩嘩”的聲音,樹影攢動,處處躁動之余愈發(fā)凸顯出夜的寧靜。

  我依稀記得臨行前對小蝶的那番千叮萬囑,要她小一定要替我們瞞著師父和聽書回來的斂天閣眾人此行,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辦妥了。我翻了個身,心里七上八下愈發(fā)不妥。“希望小蝶千萬不要露餡了才好……”我低語著,起身把被褥壓在身底,這樣似乎舒服了些。入水絲滑的絲綢被面的料子輕觸到我的肌膚,透出一陣清涼。

  “好在師父身體欠佳仍在靜養(yǎng),加之近來諸事不順,魔族漸起之事也讓云泰上仙他們忙的不可開交,眾人不會把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我和連城身上,他們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我寬慰著自己,擎著床頭放著的一杯清酒抿了一口——小二所言不假,這本店特有的“稻花香”卻是酒香入鼻,雖比不得那仙仙露瓊漿,倒也能令神經(jīng)逐漸舒緩,殊不知幾杯酒水下了肚,眼前的景物竟有些模糊。

  夜微涼,連著數(shù)日趕路身心累計的疲憊,朦朧中似睡非睡之際愈發(fā)心潮澎湃情緒激昂,只覺這一路走來恍若大夢一場,每次的做法抉擇冥冥中都不受自己支配。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情郁于中不能發(fā)之于外,心下郁悶之際趁著酒力愈發(fā)躁動起來,意興闌珊的起了身哼著小曲兒自顧自開始小酌,以釋舒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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