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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曉凝華

第三十九章 地動山搖(2)

素雪曉凝華 櫻小潔 2000 2021-03-31 19:53:36

  他說的對,我們萬萬不能戀戰(zhàn),否則前功盡棄……我看這一片狼藉,咬了咬牙。

  “還你們靈珠便是!”我故技重施,箭步出去將那之前隱娘送于我的包裹那盤古斧的錦囊高高丟了出去。鳳族女君見狀,收了劍便騰空去取那錦囊,趁機,我拉著連城,凌空遁逃。

  果然,聲東擊西這一招屢試不爽,起碼對于鳳凰,是又奏效了。我有些自鳴得意。

  我拉著連城便是極速飛了十里開外,混混然還曾聽到身后那鳳族女君氣急敗壞,放言道,天涯海角也決然不會饒了我們之類云云。還有那聲聲催命符般的“站住……站??!”——身后她一聲一聲的鳳鳴之音,我們自是無暇理會。

  經(jīng)過方才她與那冰淵魔氣一役時候表現(xiàn),其實我心中還甚至希望她可以安然留在那處多些時辰降服魔氣才好。雖然我知道這個自己的禍他人背鍋的想法實屬不該,犯下大錯竟還奢望她人代我彌補更是該死,可這話說回來,鳳族自古便戍守這冰淵術法高強更是最為通曉這如何戍守之法不是?我們此次能夠脫身,全權是因她囿于冰淵之門終是無法抽身圍堵。她這般術法高強,若在那說不定可以用自己的神力封住那洞口也是善事一樁。此番人情,待我回來必將以命相報也未嘗不可……我一邊飛行一邊忐忑,彼時我的心中只有師父,至于別的實不愿多思,可這心里也確是有些內疚的。

  我本就盤算的是只要救了師父,馬上便將靈珠歸位決不食言!可另一面心中又萬分期望這女君真的可以抵御這魔氣直到我回來,功過相抵不敢奢望,只求她能留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哎……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潑墨染翠,碾碎朱砂,天工豈是卷軸藏?

  眼前透過水鏡視得的景物愈發(fā)精致,我方知這亦不知又隨著水流漂浮了多少個日夜才漂回來時的海岸了。

  夜色翦翦,星河璀璨。

  彼時的我頭目暈眩體力不支,無痕珠的功力在我體內尚未完全消化,方才一陣激斗又亂了體內真氣,此時只覺渾身脈搏無力虛滑,只能趴在岸上像只脫水的海星般再無半分氣力。此地不宜久留,連城一上岸,便背著我張皇趕去來時的那個凡人小鎮(zhèn)。

  連城胸有成竹,并不急于趕路,自是將我安置在凡間那客棧罷了先做整頓。說人間煙火旺盛,可掩仙氣,此時若事情敗露,想必追兵已然在路上,不如先在此休息以作觀望,由他先去探探再做打算。

  我一邊感慨他考慮周詳,另一邊經(jīng)他一言反而更為憂心,我能否堅持到不被這追兵捉到之前救了師父?

  萬幸沒有追兵!

  他推開那紫檀木門歸來時也暗暗慶幸,攥著的拳頭這才舒展了開。我亦松了口氣,實實的癱軟在床榻上。

  可水靈珠遺失必然轟動一時,天宮一旦知曉必然雷霆之怒。

  “事情敗露是遲早的事,我只救了師父便好?!蔽彝砩系奶一ńY說。

  捻思做網(wǎng),取淚做漿,扯癡做鑲,裁得相思裳,赴了了春夢一場?

  眉點朱砂,共曲琵琶。不語如畫,明月西樓高掛。風流年華,離思何曾有閑暇?研墨描畫,醉中揮毫相思塌。

  不日,我和連城均收到了來自沐澤上仙通天儀的召喚,在那方云里霧里的一方汪汪水鏡中,他神色凜然,匆匆命我二人極速返回斂天閣說有要事相商——通天儀里沐澤上仙表情凝重,只是草草說了幾句是關于水靈珠的要事,對于我二人私自下山之事竟只字未提,面色不善乏陳可數(shù)。

  我二人心下涼了半截,想來事已敗露,心中不免惴惴難安——這雖早有準備,可事到如今這般便暴露了一時間也忘了該如何是好?

  那鳳族女君當下冰淵便已然識得我二人凌云峰的仙術,想來此番陣仗想來是定然將我二人供了出去,此去怕是有去無回。如若果真如此,怕是我自身難保,還如何能救得了師父?我心中不免一陣驚駭,前功盡棄?我借故讓連城告慰師兄假托我身體不適,借多了一兩天時間預備些說辭再行歸去。

  客棧里黃木桌子上幾張宣紙在風里起伏,我擎著一方筆墨胡亂涂鴉心亂如麻,這夜里,我又做夢了。

  夢里的自己仍置身那片冰淵,我佇立在那冰淵洞口處一線之隔就是萬丈深淵,向下眺望冷風透骨——深不見底的黑洞里不時傳來幾聲聲凄厲的哀嚎亦或是慘叫,猙獰的笑聲哭聲吶喊聲,像呻吟亦如呼喊。

  “鏡汐……鏡汐……快放我們出去……”

  我驚覺,止不住后退,摒氣凝神中那聲音似乎又不見了。黑洞煙霧繚繞中一陣奇香氤氳,撥云見霧中,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是那鳳族女君的臉。

  她的臉依然美艷動人,雙眸似水,半柳含煙。她沖我笑著,笑著,笑容似春光泛濫極盡精華,卻在驟然間舒爾明媚璀璨繁華落盡。她的臉極速下沉,漸漸的墜入深淵,越來越遠,越來越淺……最后化作一縷青煙。

  風是風,雪是雪,一切蕩然無存。

  那臉即將墜落淵底時候竟變成了另一個人!

  臉眉間驀然多了一朵火云狀胎記,形容明媚,面龐卻瘦削了不少。那人,那人分明我是那樣熟悉!

  那人正是青鳶!

  那時的她滿臉都是血,一會兒沖著我笑,一會兒又開始哭,眼睛里流出兩行血淚。周遭的空氣消失了,我腳下一空,墮入淵去,耳鼻咽喉卻不停地涌進腥咸的海水。“鏡汐,鏡汐,你還我娘親性命,你還我娘親性命啊……”青鳶嗚咽著哀嚎,昔日纖手枯槁的如同半干的雞爪,緊緊鎖住我的脖子……

  我和她一起墜下,萬劫不復。

  我驚醒。

  夜深人靜,天邊被濃墨重彩的夜色睥睨,我渾身濕透,真真是仿佛溺水之人般,無法呼吸。

  方才那個,是夢嗎?怎的這樣真實?我怎么會做這樣的夢?我神思混亂,一時間竟然不知身在何方。我四下張望,見那房內的簡單的黃木家私微微的泛著燭光閃爍的光影,多了幾分人間氣息。

  我才稍微放心了下來,這是客棧,而我,還在凡間。我移步桌旁取了杯茶水穩(wěn)神——昔日的佳茗此刻入口卻無比的清冽甘苦。窗外夜深露重,烏鵲南飛,幾家凡人燭光在夜里撲朔,給這夜晚平添了幾分柔和。

  “看來,我這是又做了個噩夢。”我自語道。

  燈火黯然,燭殘未覺。我在桌前呆坐了半晌,夜風帶寒,意欲再次躺下時,卻意外看到不遠處的窗欞旁似有一個人影。我搓揉了眼皮,乍以為自己神思恍惚睡眠有差有了幻覺,想著約莫是自己眼花,那八成是窗外枝椏的影子。

  心下稀奇,竟發(fā)現(xiàn)那影子有腦袋,鼻子,身子,腿……那分明是個人的模樣!

  那果然是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無巧不成書,沒有那么簡單!那人影我確是認識的!

  不,是熟悉的,且在夢里都無法忘記的影子!——身著黑衣,帶著面具。那人,那人正是上次出現(xiàn)在我夢中教我如何救我?guī)煾傅暮谝氯?!正是那煉妖壺外我見過的那個魔君企哀?。?p>  “你,你,你終于來了?!蔽役橎侵壬闲幼叩脚P房中央的一把水楊椅子邊上,隔著紙糊的小窗,對著那人影道,“水靈珠我已經(jīng)拿到了,你答應我的,當我取到水靈珠的時候會將煉妖壺給我,助我救我?guī)煾覆皇菃幔俊蔽邑埐叫煨烨斑M,向他靠了過去。

  那黑影這才動了動。

  他背對著我,依舊只是影子沖我說話。

  “你說的沒錯,鏡汐,我這就是給你送煉妖壺來了?!庇白诱f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個木匣。他修長的手拈花一指,那匣子得令般兀自飛到了桌上。

  打開一看,里面四平八穩(wěn)精心擎放著的,正是那寶鼎我苦覓不得的煉妖壺!

  我苦苦覓而不得的東西,而如今真正見了這壺,心里竟有種不知是喜是憂的復雜情緒。原來他承諾的所有,竟都是真的!

  “你為何會如此助我?是你讓我?guī)熗蕉巳肓藷捬龎刂辛穗p生劫,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為何你放了我們如今還要這般救我?guī)臀???p>  我原以為她會有什么花樣,卻不料事情忽然這般順利,他當真這般助我?此刻的我反而更不踏實了。故而打開天窗長驅直入進入主題。

  “我若不助你,那么輕易地就能找到冰淵且不驚動鳳族的人?”影子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如入無人之境,你,不覺得離奇?”

  適才想來,原是如此。

  我不再追問,此刻只是仔細盯著這懷中的煉妖壺——就是拜它所賜,我和師父才會有今日窘境。雞鳴三聲,驚了我深思一顫。再抬眼,竟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竟赫然立在我面前。

  不是影子!是個實實在在有溫度的人!

  他整個臉在距離我半寸不到的地方,濕潤的夾帶著淡淡芬芳的鼻息撞在我面上,竟有幾分熟稔,帶著面具,露出的皮膚光滑的如同瑤池的鵝卵,面具上兩個空空的窟窿,卻令人后背發(fā)涼,他魅惑一笑。

  “你不是一直好奇你的身世之謎嗎?我今天告訴你,但這個秘密只能你自己知道?!彼氖趾鋈患氈螺p柔的撫到了我的臉上,冰涼修長的手指順著我的脖頸漸漸下滑,若有似無的聲線仿佛來自夢中,讓人難辨真假。

  我一個哆嗦,竟不敢妄動半分。

  他的手卻在我脖子上那玲瓏石上驟然停了下來,“你可知道,這個,是女媧石?”他眉尖下墜柔聲道。

  “女媧石?上古神器之一的女媧石?”我著實啞巴吃黃連,驚了一大驚!這才推開了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枯木逢春般正欲問個究竟,那黑衣人卻轉瞬如空氣般消失不見。

  東方破曉,現(xiàn)了一抹魚肚白,恍若無風無浪平鋪直敘。

  我望著手中的煉妖壺,元神出鞘般呆立著。

  漆夜白雪揮,風驚瓦檐扣門徽,疾步無人回。

  這一切斷然并不是夢,我嗅著房中尚存的黑影身上的余香。

  后來,我并未將女媧石的事告訴連城,只草草說那黑衣人已然借了我煉妖壺,再不多言。

  回凌云峰的一路上我都郁郁寡歡,心下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一向多言的連城也破天荒般并未多問,想來也正為回閣一事造作盤算,只是一路護送著我如同往昔般小心。

  我在他招來的雨云上坐立難安,被那黑影的話亂了心智:從玄天鏡開始,不,從那殺死我仲伯的肥遺開始,這一路上都是有這項間石頭護我周全,沒成想這竟是女媧石?若是女媧石,可是我為何身上會自小帶著這等寶物?這和我的身世究竟有什么關系?莫非仲伯還有什么是沒有告訴我的?那黑影為何會知道這些?而我到底是誰?

  我的心里一鍋粥,腦海中也是一鍋粥。這一連串的疑問都像炙火一樣煎熬著我,額頭泛起細密的汗珠,如坐針氈。

  更可惡的是,那黑衣人也不說個清楚就走了,將這一連串的問題丟給我,不辨真假。

  “算了算了,”我撫慰自己道?!昂迷诖诵胁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終于可以救師父了?!蔽彝胺介_路在先,青衫凌亂飛舞的連城心下寬慰自己。

  不知云外天何色,妄自揣度是晴舒。

  不過半日,我二人便到了凌云峰。

  我們得知那女君并未出賣我二人——可是卻也知道了一件可以解釋我夢境的事。水靈珠被盜,鳳族女君竟伙同前去降魔的侍衛(wèi)盡數(shù)散盡周身修為,獻出自己的神魂暫時鎮(zhèn)封了那南海冰淵,以保南海須臾安危。

  而她,卻身死魂散了??!

  聞此噩耗,我心悲戚如同五雷轟頂。

  可是它卻是真的!

  九重天龍華天君感念鳳族忠貞,故此不與追究失職之責,但經(jīng)初步調查,此番變故卻是我凌云峰弟子勾結魔族妖人所為,此番責任全然怪在了我凌云峰頭上,若非顧念戰(zhàn)神師尊戰(zhàn)功顯赫,怕是斂天閣上下都早已鋃鐺入獄。天君震怒之余責令戰(zhàn)神自省管教不嚴之罪,即日起要我凌云峰閉門自查,八荒六合間各路神君自此日起,不遺余力尋回靈珠,不得有誤。

  天旨一下,八荒震驚!

  我二人恍然,適才有了沐澤上仙的緊急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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