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啟程
彩雀聽完狐講的往事，身上迸出絲絲火焰，眼圈微紅，嘴唇微微顫抖，皺著眉，冰冷地說：“他們殺死了我的九個哥哥，我渴望見到自己的親人，我恨他們。”
“娥釋放了自然的力量，破壞了自然的規(guī)律。娥的孩子源于自然，卻為了人類來反抗自然。娥的孩子是人類面對自然最原始的勝利，這份勝利不僅僅是繁衍生命，還帶有最原始的暴力，人類向自然索取的暴力。娥一家死后，他們的世界被神封在海市蜃樓之中，僅留下一座孤山遙對暗淡無光的天際?！?p> 聽此，彩雀微微抬頭，望著狐說：“我也是從樹上飛下來的嗎？你當初為什么要騙那顆心？”
“娥在挖出孩子的同時，挖出的九堆羽毛里還有兩顆鳥蛋。一顆被我撿到了，就是你。另一顆娥帶回去的路上給自己的孩子吃了?！?p> “那顆心不屬于任何人，它屬于自然。娥剖開了葫蘆，欲念隨之源源而生。娥被欲念獻祭給了樹，樹把心投向生靈，心長生不老，樹用心誘發(fā)人類更多的私欲。我們的世界隨之破碎，我們成了時間的奴隸，黎明、正午、黃昏，瓜分了整個海市，生生滅滅，永不停息。我也想長生不老，卻發(fā)現(xiàn)這顆心遭受了神靈的詛咒，皮相暴裂，飽受寒冰之苦。每日都要攝食人心，才能保住皮相，才能躲避寒冰。這顆心，迷惑著我，也迷惑著人，操縱著欲望，這是自然最原始的懲罰。欲念越強烈，自然的力量就越無法抗衡。我們是被人驅逐的邊緣者，備受煎熬?！?p> 彩雀凝視著閣窗邊的姐姐，僵在了那里。
突然，一支冷箭穿破蓬帳朝狐射了過來，還不待彩雀驚叫聲起，狐已經(jīng)一把攥住了箭頭僅離自己臉龐一指遠的冷箭，緊接著更多的箭從四面八方攢射將來。
待帳篷內見不著半絲氣息，手握長劍的監(jiān)生示意部下停止攻擊。他凝視著前一刻還亮著燭火此刻死寂成一抹夜色的蓬帳，下顎微仰，半斂著眼，嘴角溢著笑意，心里得意道：“你鐵夫得不了的東西，我監(jiān)生得得了?！?p> 監(jiān)生朝蓬帳走去，部下手握短戟尾隨其后。
還不待監(jiān)生走進半米，被夜色浸沒的蓬帳內傳來嬌美柔和的歌聲，隨之又游魂般晃起豆大一點燭光，并且越來越亮。監(jiān)生頓時慌亂了步伐，臉部一陣發(fā)緊，部下都微微騷動著不自主地駐在原地。
蓬帳的帷幔慢慢揭開，手里掌著一盞油燈的狐妖哼著曲，步履輕緩地移將出來，身旁浮動著許多被寒冰凍住像蛇一樣在空中扭動的晶瑩剔透的箭支，彩雀手里半展著畫軸跟在狐妖邊上。
畫著蛾眉的狐看著踉蹌后移臉部微微抽動的監(jiān)生，輕啟朱唇，聲音溫和地說：“有東西下船了。”話音剛落，那些冰狀箭支扭動著快速朝監(jiān)生飛去，士兵們見此如牲畜般四處逃散。
監(jiān)生眼瞼顫抖著看著繞在自己身邊像蛇一樣游走的冰狀箭支，他剛準備揚起長劍，這些箭羽瞬間扭成一體，化為一個冰狀的人形怒吼著鎖著他的脖子將他拽進了彩雀手中的畫軸。
彩雀合起畫軸，看向狐，說：“姐姐，我去把他們全殺了！”
狐看著士兵逃散的方向，微笑著搖著頭。
不多久，鐵夫同眾士兵手持武器從夜幕里退卻回來，他們對峙著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渾身漆黑如墨僅一雙眼睛亮如火炭的黑影。
鐵夫邊手持鐵杵對抗著自己對面的影子鐵夫，邊對狐喊道：“救我，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慢慢沉入地下的狐望著被影子挾持的眾人，淡笑著說：“你身上也有斬妖石，我們一開始就在一條船上。”說罷，整個已全沒進地下，唯見眾人尖叫著被影子拽進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