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蕓夭,上神為你踏遍河山,這才回來,便下界見你,你如何傷他的心吶?”
“帝君只是要上神與寒仲君問一下惡魘的事,又不是定要疑心煥塵君,你莫要再強詞奪理了。”
“而且確是煥塵君要帝君褫奪你的神籍,你為何還執(zhí)著于姻緣呢?”
那些正義的勸告聲,自四面八方涌來了。
蕓夭輕笑,“去可以,我也同往?!?p> 所有目光都匯聚到了帝君身上,帝君思忖片時,答應(yīng)了。
由此,方四娘便與單玄逸一同,被暫押刑殿。
滄危山,華笙望著來人,先轉(zhuǎn)身與牧旭說了句話,牧旭旋身御風(fēng)而去。
蕓夭及其他人都瞧見了。
“諸位,若是來見尊上的,請回吧,尊上不在滄危山?!比A笙立在那里,雙手抱著長劍,有種誰要硬闖,他就動手的架勢。
華笙年齡是小,但天賦極高,真動刀動槍的,于止都不敢說勝得過他。
“那方便告知煥塵君去何處了嗎?”云筑臨身結(jié)界前,沒有退去的意思。
“不知?!比A笙多余的話都不想說。
“偏巧,回瀾國靈冢出了點意外,本君有事要問他,他卻不在滄危山,是否去祁海神君隱居之處了?”
云筑又問。
華笙斜他一眼,很是不歡迎的道,“上神此言何意?尊上來去何處皆是自由,用不著向我們交待,回瀾國的事,何須問尊上?”
眼見華笙一改往日的活潑隨和,蕓夭也猜測有隱情,心中也是搖擺不定。
“也沒說何時回來?”蕓夭上前問,煥塵不可能一句話不交代的出行,若是料到他們會來,更應(yīng)該留下點話。
豈料華笙瞟她一眼,含著薄怒答,“為何要說?”
后面,于止來了,牧旭在追,看上去是于止非要過來,牧旭沒攔下。
“蕓夭,你和他們一起來見尊上,是何意?”
很明顯,于止的情緒也極差,和華笙一樣,在面對蕓夭時都帶著怒意。
“單玄逸說是受他之意才造的靈冢,他們又說惡魘與他有關(guān),我自然要來?!?p> 礙于他避而不見的做法,蕓夭也懶得示好,她又沒做任何愧對他的事情,甚至不惜為維護(hù)他而得罪天界,結(jié)果他不愿領(lǐng)情。
“你信他們?”于止冷聲問,失望已然傾瀉。
“你從哪里看出來我信誰不信誰了?”蕓夭此時覺得,之前那么袒護(hù)煥塵,似乎成了笑話。
人家根本不相信也不稀罕,果然自己又是自作多情。
“尊上不在?!蹦列癯吨谥梗呎f。
“無妨,本君愿意等?!痹浦谜韵镜赝谥箮兹耍?fù)手而立,當(dāng)真不打算離開。
里面,于止橫眉立目,但也僅僅是齒齦鑿磨,并沒有再說什么。
牧旭扯著于止,直拽走了。華笙一人守著,但似瞧不見云筑幾人一樣。
“夭兒,你神力才恢復(fù),歇會兒吧?!?p> 等了一個時辰后,云筑拂袖間,身旁出現(xiàn)一席幾案,溫?zé)岬谋滩枧c瓊漿玉露散列其上,蕓夭掃了一眼,盤膝而坐。
“寒仲君,飲一杯?”云筑親自斟酒,寒仲君自是有幾分受寵若驚,雙手捧著玉杯。
另一杯是給蕓夭的,但她不端,也不說話。
“猶記往昔,你卻是很喜歡飲幾杯,而后胡亂撒一通野,攪得諸君哭笑不得,有次直接去我殿上,拎著玉壺,飲一路、灑一路,還捉了我的紅鯉要燒了吃。”
云筑滿面笑容的回憶道。
“那紅鯉已經(jīng)千余歲,即將修成正果,差點讓你切了果腹?!?p> 寒仲君也笑道,那時諸神所受的苦害,比方家村村民更甚,一個個珍藏的天華物寶,被蕓夭當(dāng)做尋常物件捯飭,不過差別卻是他們又愛又恨,并沒有誰真正的怨怪她。
而帝君屢次說罰她,卻只是禁酒這一條。
所幸蕓夭不飲醉,沒有那么放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過往趣事,蕓夭面無表情的安坐一隅,待到差不多了,漠然道,“好笑嗎?”
如此煞風(fēng)景的話,華笙在結(jié)界內(nèi)聽著,憋得臉一陣紅。
“小丫頭經(jīng)不起逗……”云筑淺笑搖頭。
“聽上去,云筑神君比我年長不少,我還以為天底下就在他面前像個野孩子似的?!?p> 蕓夭眺向滄危山。
華笙品品,這是變著法兒說他家尊上老?還是和云筑拎關(guān)系?
“你神魄受損,記不得了,我雖未長你許多,但看著你就像小孩子一般?!?p> 蕓夭望了云筑片刻,牽出一抹笑,瞬息而散,“多謝云筑神君、寒仲君往日的照拂,既已忘卻,未必不是好事。”
兩人都不甚歡喜,但也沒說其他。
她又凝視著滄危山,勾唇,“但我與他,過不去?!?p> “咳咳?!比A笙裝模作樣的清嗓子。
“華笙,我要進(jìn)去等?!彼鹆送嵝乃?。
“若是因私事,勉強放你進(jìn)來吧?!比A笙讓開身子,也放下了防備。
不是他想開了,是尊上在里面一直聽著呢,怕不是于止又去尊上身邊嚼舌頭了。蕓夭入內(nèi),看華笙有些奇怪,但提防著云筑與寒仲君瞧出端倪,便沒搭話。
鏡石臺,于止等人都在,蕓夭才見到滄危山眾徒,竟有半百之?dāng)?shù)。
她從鏡石臺穿過,眾徒悶聲垂首,只有于止大著膽子指了方向,是孤亭。
煥塵君在孤亭邊立著,蕓夭望其背影,調(diào)侃道:“我同他們一道來找你問罪,還沒說什么呢,這邊忍不下要自證清白了?何必作這尋短的虛架勢,我?guī)湍恪?p> 一推之下,他沒躲,她沒防,兩人便向著云海跌落下去了。反正傷不著,蕓夭也不行動,只揪著煥塵的衣襟,任憑寒風(fēng)襲骨。
“我在書中讀過凡人殉情的故事,以之前的心性,不懂情愛,但知性命可貴,現(xiàn)在略知相思,卻不覺這一幕有多傷情,你呢?若我愿為你交付性命,你愿予我以真心嗎?”
猝然而來的深情涓涓,蕓夭也是沒準(zhǔn)備的,是突發(fā)奇想。
“你未認(rèn)真的問,要我如何真心的答?”
最沒預(yù)料的是他如此配合,僅是這態(tài)度,蕓夭淺笑依偎,她清晰感覺到腰間的禁錮,這老頑固何時想開了?難道就因她說在他面前野丫頭一般?
“你不答,我如何知曉你的心意?”
她越發(fā)肆意的貼近,纖柔的指尖繞著他的發(fā)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