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道:“等到裴元世起兵日,務必將陛下安全送離錦繡宮。待裴元世領兵入宮,再命數十名羿衛(wèi)突擊領軍將軍。”
尹云樓再次強調:“我要的是裴元世手中一個完完整整的南軍,羿衛(wèi)切不可與之正面交戰(zhàn),只需將軍隊的重要將領擒拿即可?!?p> “這些將領是死是活全由你,但裴元世的人頭你需留著,等群臣再上朝時將人交由陛下與陶之計,到時丞相大人與那幾個老臣自知該如何收拾這爛攤子!”
尹云樓說到此處之所以心中有些許怒氣,無非是四年前想徹底除去裴元世這個大患時,其中反對者就有丞相與那幾個老臣。
他們能如此,無非是同其他人一樣怕他趁機謀取小皇帝的皇位。
話說,他尹云樓若真是流連皇位之人,那他便不會二十年前,先皇未經自己同意冊封他為常青太子時,而一聲不響離開皇宮。
如此一個遼原富國的皇帝他不當,又怎會去覬覦他那彈丸小國?!
章稷自然能理解尹云樓心中的不滿,當初被授命時,大夏已是傷痕累累,但凡任何一點小動亂皆會令整個國家土崩瓦解。
在這種危難之際,尹云樓頂著巨大壓力舍命主持大夏大局,本以為這幾個先帝的忠良之臣會不負先帝所托,鼎力相助,卻不料在關鍵時刻卻都保持沉默!
四年來,尹云樓一直在背后默默壓制大夏背后反派勢力,竭力制定相關政策以快速恢復國力,但這些仍未能消除他們對他的猜疑。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怕是換做任何人都會惱憤不已!
片刻,“那南軍的統(tǒng)領權,殿下打算如何處置?”章稷顯然有些遲疑,但還是拋出這個最為棘手的問題。
對于尹云樓的謀略與羿衛(wèi)的能力,章稷從未有過質疑,所以此次平亂,依著攝政王的計劃,定能大獲全勝。
但是一提到兵權,便不僅僅是派出一個刺客團就能解決得了的事。
大夏全部兵力便是南軍、北軍,建北軍之初因為迫于壓力,尹云樓未能親掌其兵權,后來尹云樓與丞相陶之計等人各退一步,而是令先帝親衛(wèi)軍軍領——穆青山掌管北軍。
此人極為剛正、明事理,在大臣中也極具影響力。
領兵權之時,他便高稱:“臣定當不負先帝重望,竭力聽從攝政王調遣。但,如若攝政王對我大夏有異心,臣也定當全力絞殺亂黨!”
短短一句話,堵住了悠悠眾口,但也同時令在場的尹云樓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好在他未看錯人,四年中只要是尹云樓下達的政令與任務,穆青山看過后認為對國家有益,他皆鼎力配合。
所以,在大臣們眼中,穆青山早已是攝政王的人。
此次若除去裴元世,丞相陶之計等重臣必然竭力反對南軍統(tǒng)領權落入攝政王手中。
因為,一旦南軍的統(tǒng)領權也落入尹云樓手中,便意味大夏的整個軍事力量落入一個外人手中,這種結果作為一國之相的陶之計是必然不愿看到的。
“全部交給你。”尹云樓毫無猶豫說出這幾個字。
同時將另一封信交給章稷,對他鄭重道:“裴元世處理后,把這個交到陶之計手中,讓他務必在上面蓋上玉璽。告訴他——”不動聲色一字一句,“如若不從,別怪本王親臨他丞相府!”
毫無疑問,那信封中便是他親擬的南軍授權文案。
誠然,尹云樓這個攝政王為眾多朝臣所不服與猜忌,但他在朝堂的威懾力卻是無人能及,只要他想做,幾乎無人敢與之抗衡。
陶之計雖為一國之相,背后又有眾臣支持,但眼下常青鐵騎將入侵,他尹云樓又怎會再容他抗令不遵?!
倘若真擋了他尹云樓的路,他這個攝政王自然有的是手腕制服他。
尹云樓行事魄力,一直為章稷敬畏?!俺?,章稷,定當不辱使命!”當即跪下,雙手奉著尹云樓交付的使命,鄭重而堅定地跪拜。
年輕的章稷是尹云樓四年前從部隊中一路提拔上來的,出色的軍事才能和敏銳的判斷能力,一直為尹云樓所欣賞。
可以說,沒有尹云樓就不會有現在的章衛(wèi)尉。
眾人都認為這個異國的攝政王有狼子野心,但四年來攝政王頂著來自兩國的巨大壓力,竭盡全力將一個傷痕累累的國家重新振興,這一點他章稷卻心知肚明。
比起那些口中滿是忠義、為國鞠躬盡瘁,實際卻只顧自身安危利益的本國官員大臣,章稷更愿意誓死效忠攝政王,為其鏟除那些唯利是圖的昏臣!
…………
二人又在密室中就近期大夏出現的狀況商討半個多時辰。
結束時,尹云樓又說道:“從大夏到永興,一個來回,少說也需要五六日,你身為錦繡宮禁軍首領突然消失如此長的時間,裴元世定然猜到你是來見我?!?p> 他言罷,又交給章稷一張寫有字的紙條,說道:“這是幾個頑固之臣,回去令虎吟衛(wèi)盡數除去,刺殺的間隔盡可拉長,盡量迷惑裴元世。這樣既能避免裴元世生疑,也可穩(wěn)一穩(wěn)那些搖擺不定的大臣。”
章稷領會。
事后又格外囑托章稷,讓其多加注意小皇帝的皇叔——康王。
康王乃是小皇帝的親叔,與小皇帝感情極好,二人可以說親如父子。
康王有名無權,為人平庸無能,只拿俸祿不做事的王爺,屬于只要給他名號和足夠錢財,就能將他隨便安置之人。
在章稷看來,這種人根本不足為懼。
但尹云樓只是笑道:“有時候耳根子軟的人,比陰險狡詐之人更需要去留心。”
一句話,令章稷警覺。
臨行前,尹云樓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向章稷要了幾名羿衛(wèi)。
現今無論常青還是大夏,皆是多事之秋,眼下雖看起來還算太平,但誰也保不準下一刻會發(fā)什么。
章稷只覺是自己疏忽,攝政王應當如此。朝尹云樓行過禮后,便攜帶密信趁著天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