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動了真心
“……你讓我嫁給尹澈逸,我還是做不到。”很多事情終究是過去了,自己再如何執(zhí)著也無濟(jì)于事。
就像子韻說的一樣,眼前問題再艱難,它也實實在在地在那,必須要去面對。
她邊單手玩弄著方才突然飛來的知微,邊沉默著:“那夜在丞相府,我不慎聽到皇上和柳丞相的對話,后來被皇上逼迫,讓我和尹澈逸坦誠相處一個月,并希望我一個月后能心甘情愿地嫁給尹澈逸。為此,我確實也放下對尹澈逸的偏見,盡可能和他好好相處?!?p> 她不覺輕笑了下,“確實,我也承認(rèn),他這個人除了有時太蠢了些,總來說還是個好男兒。”故作輕松道:“只可惜,他將來是要繼承大統(tǒng)之人,我性子過野,我們不合適?!?p> 知微煽動著翅膀,在蕭湘手間不亦說乎地玩耍著,仿佛完全忘卻一旁的尹云樓才是它的主人。
尹云樓靜靜地聽她傾訴著,望著遠(yuǎn)處,片刻,靜靜開口:“魚和熊掌怎可兼得,不舍棄些東西,又怎會收獲到另些東西。何況,能看出,尹澈逸確實將你放在心上。”
“他放在心上的人是柳子晗?!焙鋈唬D(zhuǎn)過頭看向尹云樓的雙眼,聲音并不是很大,甚至很沉靜。
但藏在話里的無息怒火還是驚嚇到嬉戲的知微,也更驚到一直沉默的尹云樓。
一雙眼眸,清醒無比,也堅毅無比,無形的怒火也讓尹云樓清晰可察。此刻的她,讓尹云樓產(chǎn)生一陣恍惚——拒絕尹澈逸的原因,她方才并沒有和他說實話。
也或許,她有一句是實話——他太蠢了些。
蠢在于,她為了他可舍棄自由,甘愿冒被人操控的危險,而他卻還在因柳子晗一事上與她爭執(zhí)。若非那人真入了心,對于她這種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又怎會如此在意柳子晗這件事?
可惜,尹澈逸不懂她的心意,反而認(rèn)為是她太狹隘。
片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tài),略顯慌亂地移開目光,重又張開手,讓知微落在手掌間。
可她再怎么逃避這件事實,尹云樓也已將她隱藏在心底的心思全數(shù)覽入眼底。只是在看透這個事實后,他內(nèi)心卻產(chǎn)生說不上來的滋味,讓他不舒服。
“尹澈逸與柳子晗相識三年之久,尹澈逸雖一直有意于柳子晗,但柳子晗并不真正有意于他。你與尹澈逸真正坦誠相交,也僅僅這幾日,但他對你的情義卻皆有目共睹,至于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或許此時仍不比柳子晗在他心底的重量,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在他心底誰才最重要的?!币茦悄抗庖廊煌T谶h(yuǎn)方的風(fēng)景上,說著。
尹澈逸對她的情義,她又怎會不知,然而她卻更清楚尹澈逸對柳子晗的情義之深。
那夜她與他夜入丞相府,不慎驚動柳子晗,進(jìn)而窺見真實的柳子晗。他再怎么蠢,也不至于到那時也無法猜到柳子晗一直在欺騙他吧。
可事實上他卻選擇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事后依舊竭力維護(hù)她,甚至不惜與她起爭執(zhí)。這份情義若非達(dá)到了癡的地步,誰又能做到如此?
“這種賭注我賭不起?;实壑唤o了我一個月的時間,倘若我暫時放下這些,真的接受這場婚約,而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他仍舊娶了柳子晗,那我這輩子豈不徹底毀了?!彼酀恍Γ骸氨绕鸷鸵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共同囚禁在這座鐵籠里,我寧愿去死?!?p> “倘若,尹澈逸與柳子晗這輩子都不可能結(jié)為夫妻呢?”說這句話時,他失了神,那神的目光里隱藏著別人無法看透的隱秘。
蕭湘扭過頭,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困惑到,不禁問:“五爺……怎會有如此說法?”
他回神看著她,露出微笑,道:“萬事皆有因果,以后你會明白的?!北悴辉僬f話。
那人聽的似懂非懂,轉(zhuǎn)過頭也不再多問。
只是有些事既已下了決心,便不會再因旁人的勸言輕易改變注意。
而尹云樓在這件事也不再多言,平靜似水目光一直留在那人身上,心中卻深覺,眼前的姑娘長大了許多,考慮問題理智成熟不少。
莫名間,心中生出幾分欣慰。漸漸的,看那人的眼眸也不覺流露出淺淡而柔和笑意。
……
夜色漸深,遠(yuǎn)方的燈火也一盞一盞熄滅,喧囂的皇宮也慢慢回歸平靜,一時間,整個世界好像才真正開始安歇入夢。
登月閣之上,蕭湘頭枕著雙臂趴在欄桿上已熟睡,玩累的知微窩在她的手臂里也沉沉睡去,月色下那張安詳?shù)乃纂鼥V而美好,讓人不忍心打擾。
尹云樓坐起身,伸手輕輕拂了拂她耳邊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清麗安詳?shù)乃葑屓侨诵淖?,唯有輕閉的眼瞼上殘留哭過的痕跡讓人心生不忍。
俯過身,伸手輕輕拂開熟睡的知微,將那人緩緩抱入懷里。
被主人驚醒的知微自然不甘離開,在空中盤桓兩圈后,又飛落到蕭湘的懷中,抖了抖雙翅,縮著身子拉下眼簾又睡去。
尹云樓為予理會,抱起熟睡的人運用輕功,從閣樓飛離。
……
蕭湘是在一處花草叢生的假山洞中被發(fā)現(xiàn)的,尹澈逸著急趕到時,她依然沉睡著,全身上下,除了散發(fā)的酒味于紅腫的眼睛,再無其他不妥。
但那樣子,卻像極一個有心事、獨自偷偷躲到角落里苦累后熟睡的小姑娘。尹澈逸心疼,只小心翼翼將她抱在懷里,如至寶般護(hù)著。
遣了禁軍,尹澈逸便抱著蕭湘回華云宮。至此,未來皇妃忽然失蹤一事才算告一段落。而躲在暗處的那人,才離去。
……
長長的甬道內(nèi),尹云樓逐漸朝宮外走去,頭頂?shù)闹s一直不停盤旋。
最終,他停下腳步,伸出手,它才停住盤旋,老實落在尹云樓掌間。
小家伙偏著圓圓腦袋直直地望著主人,黑溜溜的小眼睛流露幾分可憐和祈求。
尹云樓深深凝視它片刻,沉默:“若真舍不得,便留下來陪她吧。”
經(jīng)主子允許,知微瞬間從郁郁寡歡變得興高采烈,朝尹云樓歡悅地飛撲幾下后,便迫不及待地飛入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