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后,一個名叫柳甫新的人來到永興,就職吏部考功司主事。
而此人正是被確定在死亡名單上的上官越——上官培最小的兒子,也曾是常青最為意氣風發(fā)的俊美少年將軍。
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那場大火中存活下來,更沒有人知道,那兩年他經歷了什么。
柳甫新上任后一直勤勤懇懇,謙遜行事,在眾官員中,他總是最不起眼的那個,就連同僚們都覺得,吏部考功司主事應該就是他仕途生涯中最高的官位。
可誰也沒想到,就是這么個不愛說話、中規(guī)中矩的考功司主事,在今后順著賢王尹禛一步步登上丞相之位,并娶得皇后情同姐妹的貼身婢女譚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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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應該從尹云樓那里聽到過雅姝這個名字?!被貞浀酱颂帲蛉送O?,望向韓雨。
韓雨點頭,并道:“她是金國公主,是尹禛心愛之人,但最后卻死于大夏人手中?!?p> 柳夫人眉眼含笑,又問:“那他可與你說,對雅姝公主之事的看法?”
“提及過?!表n雨認真答道“他認為雅姝公主之事,從頭到尾都是金國國王為攻取常青設的計謀。欲借尹禛之手,入駐大夏,從而攻占常青。”
聞此,柳夫人頗似欣慰地笑了笑,頃刻,她言:“時隔二十年,他竟能想通此事,已是很聰明了?!彪S之話鋒一轉“不過,他猜的并不全對,雅姝公主之事,很大程度上歸功于上官越?!?p> 韓雨驚怔。
柳夫人笑言:“還記得剛才我與你說的,上官越已謀劃有二十四年之久。他回歸永興,是有計劃、有目的的,而他所有的計劃,都在他回來之前便已詳細規(guī)劃好,而雅姝公主就是他的第一步計劃?!?p> 時至今日,柳夫人再回想那個起上官越這些計劃,仍舊驚嘆于他的才能與智謀,以至于會讓她想象——
倘若這樣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沒有家破人亡,始終活在永興耀眼的太陽下,他該會做出怎樣一番驚天偉業(yè)來啊。
他會不負家族所托,干出比他父輩更耀眼的功績,成為萬眾矚目的大將軍。
可世間,是沒有“倘若”的。
柳夫人說:“以金國那個陰險有余卻智謀不足的國王,是想不出這樣深遠巧妙的計謀的。雅姝公主之計,是上官越暗地通過金國謀士,將此計獻給的金國國王。上官越回來的目的,就是一步步毀了尹家,毀了常青,以及先帝所看重的大夏。”
“而若想達到這個目的,僅憑他一人之力是無法完成。于是于外他選擇了金國,于內他選擇了尹禛作為依附。但當時整個朝廷十分穩(wěn)固,與大夏的聯(lián)盟也十分穩(wěn)固,就連上官越選擇的尹禛,他也十分支持常青與大夏的聯(lián)盟。為打破這一僵局,上官越便利用雅姝公主,設計出美人計,使尹禛與先帝產生決裂。”
說到此處,柳夫人不禁稍稍轉移了話題:“提到尹禛,其實原本他也是位十分仁德賢圣的親王,不僅仁孝,對賢王妃也是極好,在皇室中是出了名的孝子賢夫。在先帝那幾個子女中,最受先帝器重喜愛的孩子,便是尹禛與尹云樓?!?p> 聽到這些感嘆,韓雨不禁接了話,忍不住輕輕嘆息:“只可惜,這兩個兒子,一個弒君弒母,一個棄詔離宮,最后兩人還成了血海深仇的仇人?!?p> 這時,柳夫人眼睛一動,看向韓雨,眼中浮出詫異之笑:“未知真相,這話是不能亂說的?!笨粗崖冻鲆苫笾捻n雨“方才我已與你說了,上官越的目的是回來復仇,宮變之事確實是尹禛一手造成,但弒君弒母,尹禛卻從未做過。”
又道:“痛失愛人與女兒,的確讓尹禛有手刃先皇先后的心,但他骨子里的仁孝君子之德讓他下不去這個手。所以,尹禛從未殺過先皇先后,殺死先皇先后的是上官越。尹云樓所知道的那些,只是上官越想讓他知道的,并非是真相?!?p> 提及過往之事,總存在多種揣測不定的說辭。
未歷經那場變動的人,以為真如尹禛所言,是三皇子聯(lián)合大將軍蕭淵謀反,害死先皇先后。
歷經那場變動并活下來的人,則認定是尹禛篡改真相,真正謀權篡位、害死先皇先后是尹禛及蕭連之柳甫新。
可實際上,那場變動根本就不是以謀權篡位為目的的宮變。
尹禛當初發(fā)動那場變動,僅僅是想以武力威逼先皇先后,逼他們說出雅姝公主與其女兒的下落,并未起殺心,也未打算借機篡位。
可事情的發(fā)展并不如他所預料的那般。
先皇先后寧死不肯說出雅姝母女的下落,最終先皇先后也因不堪威逼重負,死在寢宮中。
這樣的變數,讓尹禛措手不及,無計之下他只能選擇坐實謀權篡位的逆舉。
而這一切,背后的推助者就是上官越。
上官越利用雅姝公主之計的高明就在于此——此計不僅讓尹禛與先皇先后決裂,促使他登上皇位,使他自己擁有最高權力勢力的依附,同時也讓尹禛立下滅絕大夏的誓言,最重要的更是將一心想吞并常青的金國也引入這場戰(zhàn)局中。
這一計,將原本相安無事的三個國家,引到三方對立的局面——常青欲滅大夏,金國背后暗襲常青。最終達到上官越的目的——金國成為最大贏家,常青與大夏徹底覆滅!
聽完上官越的計謀,韓雨被計謀的精妙與宏大震驚良久。
……
關于雅姝及其女兒當時的下落,柳夫人也直言告訴了韓雨。
“……對于金國雅姝公主突然出現(xiàn)常青,先皇先后一直存有戒心,所以自然不允許尹禛與其在一起。后來當得知雅姝為尹禛生下一女兒時,先皇立即派人瞞著尹禛將雅姝與剛出生的嬰兒帶離賢王府。礙于雅姝是金國公主,先帝并未將雅姝處死以絕后患,而是派人將其遣離出境?!?p> “至于那個女嬰,先帝本意是要將她處死,但先后仁慈,不忍下手,便將其秘密轉托于我,讓我將其撫養(yǎng)長大,也恰巧當時我與柳甫新的第一個孩子不幸夭折,就這樣那個孩子成了我的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