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塵封記憶破封
尹云樓那邊——
一個白衣女子突然飛出死死抵擋氣勢剎那消減大半的“黑蛟”，強(qiáng)勢之力瞬間將人擊落，尹云樓驚愕，不顧重傷的身體沖前接住為其擋傷的柳子晗，但“黑蛟”之勢未散，剩余之力再次擊中他。
二人雙雙摔在堅(jiān)硬的地上。
落地，頓時(shí)口噴大量鮮血，五臟六腑被沖擊地如被粉碎的疼！身旁，柳子晗僵直地躺在地上，口里血流不止，猙獰圓睜的眼眸卻是極力尋找身邊人的影子。
尹云樓頭昏腦脹，強(qiáng)忍身上的劇痛，跌撞著來到柳子晗跟前。看到血流不止、生命垂危的人，心中到底生出諸多不忍。
他眼底一抹紅，沙啞著嗓音，如同勸誡一般，與她說：“你不該如此。”
可這無動于衷的五個字，在柳子晗聽來，真絕情吶！
她僵直身軀不時(shí)抽搐，睜著悲痛地似能滴出血的圓目，看著他，努力張張都是血的嘴，想跟他說什么，可無論她怎么努力，喉嚨里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
最終她似絕望了一般，停止掙扎，只緊緊凝望他，流下絕望、不甘的淚水。
尹云樓心底悲憫，抬手用帶血的手輕輕覆上對方的雙眼。
其實(shí)，對柳子晗眼中的不甘與悔惱，尹云樓是懂得的。就像是他渴望著、乞求著蕭湘能回來，但對方卻永遠(yuǎn)也不可能再回來時(shí)，一樣地令他惱恨不甘。
世事無常，他滿足不了柳子晗心底對他的那份情癡，而老天亦無法滿足他心底的渴求。
寒冬凜夜，尹云樓再次撿起冰冷的劍，生命不止，他便必須戰(zhàn)下去。
然而當(dāng)他艱難站起身，看向韓雨那邊時(shí)，卻發(fā)現(xiàn)柳子君已死？
而那個一向豁達(dá)率性的韓雨竟抱著對方的尸體，失魂落魄的哭喊對方的名字？！
甚至，他有一絲恍惚，混合著煙火炮聲，他仿佛聽見了……湘兒的聲音？
尹云樓大腦混沌，使勁搖搖頭，欲看清韓雨的身影，但下瞬，便氣力殆盡栽倒在地！
——
時(shí)間回到柳子晗沖出來那一刻。
柳子君這邊——
寒風(fēng)掠起，皎白劍流中的千萬把虛靈劍爭先恐后朝同一個血肉之軀橫穿而過！
那一刻，天地一片寂靜。
皎白虛靈劍穿過肉軀，便在半空中一把一把散了，像一抹抹白色流煙，繾綣一下便消失了。
其實(shí)，對于韓雨這慌不擇路的一擊，以柳子君的反應(yīng)與實(shí)力，他是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躲開的，但他沒有……
站在柳子君右前方的韓雨，睜著驚怔的紅眼，一眨不眨地望著被萬劍穿膛的柳子君，“轟”地一聲跪倒在地。
這一跪，卻是天崩地裂！神魂震蕩！
她木木地看著慢慢向自己看來的黑衣少年，鐫刻在生命年輪上的前塵記憶剎那盡數(shù)解封——
將軍府花團(tuán)錦簇的大花園中，八歲小姑娘抬頭仰望比自己小九個月的小小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柳子君。”小小少年些許木訥。
“那我以后就叫你子君小弟弟?！?p> “哦不對，你教我武功哎，我叫你子君小師傅吧?！毙」媚镄Φ匾荒樇冋鏍€漫。
——
綠野森林中，小姑娘愛追在寡言的黑衣小少年身后，一口一個：“子君？”
“子君?！?p> “子君小師傅？”
“子君小弟弟。”
“子君小木頭……子君！你怎么不理我！”
——
永興城外的北山，云霧繚繞的山崖之上，苦練幾個時(shí)辰武功的小姑娘，癱死在大石頭上，有力無氣叫嚷：“子君~，你背我吧，練功實(shí)在太累了?！?p> 少年走過來，將姑娘穩(wěn)穩(wěn)背在背上。平穩(wěn)寬大的背，總能讓小姑娘呼呼睡去。
很多時(shí)候，她一覺醒來睜開眼，就能看見香噴噴的食物，亦或是發(fā)現(xiàn)躺在自己柔軟的床上。
小小少年話很少，但只要有他在，她總莫名心安。
——
十五歲，得知心上人遠(yuǎn)在大夏身陷危險(xiǎn)，及笄年華的姑娘不顧一切策馬奔向那個陌生的國度。是少年，陪著她沒日沒夜快馬五天五夜趕到大夏。
趕到烏絕沙丘，姑娘為救心上人，獨(dú)自一人持劍廝殺數(shù)百名士兵。在她體力不支時(shí)，是他出現(xiàn)，一劍斬殺所有敵軍，護(hù)她性命無恙。
——
春日，梁都屋頂之上，姑娘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泣，是他過來，替她輕輕擦去臉龐上的淚水，陪著她。
“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真有一戰(zhàn)，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選擇幫他？”他們一同坐在春風(fēng)蕩漾的屋頂之上，他問。
姑娘堅(jiān)定回答：“不會！”
少年卻凝望著她，寧靜地笑了笑：“那人是你的命，你會的?！?p> 可姑娘卻氣了。
“我說不會就不會！除非哪天我死了，你們愛怎么打怎么殺我都不會插手！”
“他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可你對我來說也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你們兩個人與而言意義雖然不一樣，但卻同等重要。沒有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今天的我。所以，哪怕我死了，也不會為了你們?nèi)魏稳硕鴤α硪粋€人?！?p> 面對這一席話，少年凝望她許久，笑著，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卻沒說話。
——
十六歲，她親手殺了人，是少年抱著她逃離那個地方，帶她洗去滿手血漬，聽她傾吐心中的悲傷與苦痛。
她說：“其實(shí)，從始至終，你我都是活在黑暗里的人，從生來就是?！?p> 他卻說：“自遇見你，我未覺得。”
那一刻，心底破防，她哭得像個淚人，緊緊抱住他大哭。
那一夜，她哭了一夜，而他也默默陪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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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永興的那一夜，她跑來找他，跟他說：“子君，我要走了，以后……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p> 而他卻對她離去的背影狠狠說：“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了！”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么重的話。
可她卻知道，他不舍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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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柳子晗推下懸崖，意識消散之際，她沒等來那個讓她愛入骨髓、恨入骨髓的人，而是等到少年不顧身份暴露的危險(xiǎn)，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將她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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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崖的三年后，她又莫名回到這個傷心之地——永興，她誤闖丞相府機(jī)關(guān)，是他焦急救下瀕臨死亡的她，甚至在昏迷之際，她聽見他在自己耳邊哽咽著說：“答應(yīng)我，別再跟他糾纏，好好活著?！?p> ——
在桃林，皇帝派隨影衛(wèi)襲擊尹云樓，魂兮士趁機(jī)潛入欲殺她，是他及時(shí)趕到，一刀擊斃對方。
那次，她性命再次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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