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幕間
“又見面了，提利昂。”
又過了兩天之后，駱文淵才來探望了他。
提利昂被關(guān)在牢房里，一如艾德·史塔克一樣，不過不同的是，駱文淵從沒有去探望過艾德·史塔克，而且他也不會組團探監(jiān)。
從黑暗中，提利昂抬起頭來，瞧見了自己面前的兩位訪客。
在駱文淵手中火把的照耀下，提利昂憔悴而又憂郁，他的一頭白金色頭發(fā)亂糟糟的猶如稻草團一般。
他已經(jīng)在御前審判上出席了兩輪了，無數(shù)瑟曦太后找來的證人都在證明著提利昂是所謂的弒君者，比如有人證明他曾經(jīng)從派席爾國師那里毛走了一些毒藥，雖然實際上提利昂只是拿走了一些瀉藥，用來將瑟曦太后武裝成噴射戰(zhàn)士。
但他百口莫辯。
再比方說，他與喬佛里國王的交談，以及與瑟曦太后的交鋒當中，曾經(jīng)使用過的那些威脅，也都被拿來當做了證據(jù)。
面對這種情況，駱文淵也沒法幫到提利昂作證，他被梅斯·提利爾拉去做了審判法官，而且還得支持梅斯·提利爾的意見，而梅斯·提利爾因為自己的女兒也喝了那個酒杯里的酒而雷霆震怒，他非要提利昂死不可。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會懷疑駱文淵與紅毒蛇，畢竟他們之前經(jīng)常在君臨的幾處青樓里密會。
可事發(fā)當天，奧柏倫親王在早晨的時候‘飲酒過度’，因此歇了一天，甚至連婚禮都沒去，而且他還被請來做了御前法官。
至于駱文淵就更不用說了，有老玫瑰和小玫瑰這兩個同謀在梅斯·提利爾耳邊煽風點火，誰敢說駱文淵是兇手他就會第一個不同意。
連他最溺愛的小女兒都不認為駱文淵會是兇手，那他就肯定不是兇手。
不過這些倒是都無所謂了，駱文淵已經(jīng)準備好了計劃，他側(cè)了側(cè)身子，讓另一位訪客出現(xiàn)在了提利昂面前。
瞧清楚來人，提利昂起身朝奧柏倫親王夸張地一鞠躬，“法官可以拜訪嫌犯嗎?”
“親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便是這么對守衛(wèi)說的?！奔t毒蛇與駱文淵二人都大喇喇地坐下，這一瞬間，三人好似又回到了在君臨城內(nèi)的青樓里談天說地的那一天。
“你這樣做會冒犯我父親?！?p> “泰溫·蘭尼斯特的心情在我的考量名單上排不到前列?！?p> 駱文淵聳了聳肩，將火把插在墻壁上的火把架上，“好啦，我?guī)Я它c多恩紅酒，提利昂，來潤潤嗓子吧，這玩意可比青亭島的酒帶勁多了——”起碼有點酒味了。
奧柏倫扮個鬼臉，“青亭島的貨只能叫摻顏料的水，好了，小惡魔，是你下的毒嗎？”
明知故問，毒是奧柏倫配的，計劃是駱文淵出的，老玫瑰于小玫瑰最后執(zhí)行了計劃。
只能說啊，這些弔人要把演技貫徹到最后。
“不是，是你下的嗎?”
紅毒蛇哈哈大笑，“天下侏儒莫非都跟你一般伶牙利齒?小心哦，沒準哪天給人剁下來。”
“謝謝，這話我聽過很多遍了。我時常想自己動手，免得它再給我惹麻煩?！?p> 他喝下一口多恩紅酒，“不得不說，君臨的金發(fā)妞兒的確是讓我動心了?！?p> “你這是又上哪找到什么優(yōu)質(zhì)妓術(shù)工作者了嗎？”
“當然不是，我指的是你老姐。”奧柏倫哼哼了一聲。
“祂馬的，為什么瑟曦太后到處收買人就是不跑來收買我，是看不起我嗎？”駱文淵也開口說道，“她把除了我之外的全君臨貴族都差點找了一遍！”
“怎么，你還巴不得被太后收買？”奧柏倫笑道。
“那肯定不，但是，這么多人里面，光就不來找我.....你說你們蘭尼斯特是怎么回事？是看不起我嗎？”
“嗯，多半是我倆關(guān)系匪淺，她知道你不會被收買的，那說回來，我老姐為什么找你呢？奧柏倫親王？想找你出軌嗎？”
奧柏倫縱聲長笑，“還沒有，不過只要我出得起價，那是遲早的問題，太后甚至暗示過婚姻的事，沒錯，陛下她需要一個丈夫，有誰能比多恩領親王更般配呢?艾拉莉亞認為我該接受，想起能和我共享瑟曦她就一江春水向東流了——真是個浪蕩的家伙，再說，睡她無需支付‘侏儒的銅板’，你說對吧?你老姐的價碼不高，她只要一個頭，一個眼睛一大一小的畸形腦袋?！?p> “不過，既然你和文淵老兄一起來看望我了，是不是說明你并不打算接受她的價碼？”
“說到底，我應該感謝你老姐，若非她在婚宴上當即逮捕了你，說不定就輪到你來審判我了，”奧柏倫親王的黑眼睛里閃爍著興味，“你瞧，誰比多恩的紅毒蛇更精于毒藥之道呢?誰比我更不愿看到提利爾家與王族結(jié)合呢?如今喬佛里進了墳墓，根據(jù)多恩律法，鐵王座應傳給他妹妹彌賽菈，而她正好是我侄兒的未婚妻，這都是你的功勞?！?p> “多恩的律法在此并不適用，”提利昂最近沉溺于自己的麻煩，已然忘了考慮繼承順位的事，“我父親肯定會為托曼加冕?！?p> “他當然會為托曼加冕——在君臨加冕，但這阻止不了我哥哥在陽戟城為彌賽菈加冕，你父親會為了孫子和孫女打仗嗎?你姐姐會為了兒子對付女兒嗎?”紅毒蛇一聳肩，“或許我真該與瑟曦太后成親，條件是她支持女兒的繼承權(quán)。你認為她會答應嗎?”
“在托曼和彌賽蒞之間，我不清楚老姐會選擇誰”，提利昂承認，“但她選誰都沒關(guān)系，因為我父親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你父親，”駱文淵這時緩緩地開口說道，“不可能長命百歲。”
提利昂頸毛直豎，在他看來，駱文淵有一定的預見未來的先知性，因此他這番話極具威脅性，而且……他不是和提利爾一家親近嗎？如今這又是怎么回事？他與多恩人之間達成了秘密的同盟？
“在紅堡內(nèi)，談論大逆不道之事極不明智，親王殿下，小小鳥兒在聽呢?！?p> “讓它們?nèi)ヂ牐覀儙讉€不過很正常的談論人的生理規(guī)律，就是大逆不道嗎?古瓦雷利亞語中有句名言‘Valar Morghulis’，意思是‘凡人皆有一死’。瓦雷利亞的毀滅正好證明這一點?！眾W柏倫親王站了起來，望著提利昂，“聽說你沒有證人?！?p> “我還指望法官大人們看著我這張?zhí)煺鏌o邪的臉，就宣判無罪呢?！?p> “你錯了，侏儒，高庭的胖玫瑰確信是你犯了罪，決意要判處死刑，他提醒過我們幾十次，他寶貝的瑪格麗也用那只杯子喝過酒，不殺你難消心頭之恨?！?p> “你呢?”提利昂問。
“表象和實情是兩回事，但不管我怎么想，看樣子你難逃此劫，在山的這一邊，正義難得伸張，伊莉亞，伊耿和雷妮絲，他們都沒有得到正義，你又怎么逃得掉呢？”
“看樣子會是這樣了。”
“但是，”紅毒蛇突然開口道，他加重了語氣，“有時候正義需要我依靠自己的雙手來獲取它，現(xiàn)在，在君臨，除了我，你沒有別的救星。”
“你?”提利昂凝視著他，“你不過是四個法官之一，如何能扭轉(zhuǎn)乾坤？更何況文淵老兄還得無條件支持高庭的胖玫瑰?！?p> “不是作為法官，而是作為你的代理騎士。”
紅毒蛇這句話叫提利昂愣住了神，整個維斯特洛南方最傳奇的戰(zhàn)士‘紅毒蛇’奧柏倫·馬泰爾剛剛宣誓成要為他的代理騎士為他而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