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嬋兒倏忽站起身來,不退反進(jìn),張開雙臂將沛瑾護(hù)在身后。
“你知道傳世靈鼎是什么嗎?是我!我就是傳世靈鼎,你不能殺我們!”
四周皆驚!傳世靈鼎竟然不是一個鼎!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子!
地嬋兒滿懷希望地哀哀看著朱棠,希冀她能放下屠刀。
可是她立刻發(fā)覺,這只不過是癡心妄想。
朱棠身上的神力波動絲毫未有減弱,她表情兇狠而木然,紅褐雙瞳凌厲卻空洞,她整個人和血紅色的妖刀融為了一體,整個人都在釋放著不可抑制的殺氣!
“嬋兒,危險!”沛瑾率先反應(yīng)過來,手指快動,接著一個水波彈朝著朱棠疾飛過來。
朱棠執(zhí)刀只輕輕一揮,水波彈便偏離了原先的軌道,擊在一邊的地上,化為一片水跡。
地嬋兒二人趁此機會趕忙后撤幾十丈遠(yuǎn)。
沛瑾向四周發(fā)出響亮的哨音,接著四周便冒出來數(shù)十神兵,各執(zhí)兵器向朱棠沖殺過來。
朱棠咧嘴輕蔑地笑,便迅雷般沖進(jìn)神兵中,一刀將為首的神兵砍掉半個膀子。
那神兵完全反應(yīng)不及,血液四濺,痛嚎不已。
朱棠在襲來的神兵中身形如蛟龍翻江,殺人如快刀切菜,一時片刻便將神兵們殺了個干凈。
地嬋兒本想神兵們能與朱棠纏斗一會,萬萬未料到,神兵們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頃刻間,朱棠帶著張狂又空洞的笑,將妖刀向地嬋兒砍來。
眼看著自己即將殞命刀下,在絕對的武力之前,地嬋兒瞳孔劇烈收縮,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
她甚至閉上了眼睛,想要坦然地面對死亡。
可是預(yù)想中的劇痛并沒有到來,地嬋兒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接著臉上便一片濕潤咸腥。
沛瑾緊緊將地嬋兒抱在懷里,血紅色妖刀深深砍在他的背上,頓時地上、他的胸前滿是鮮血。
鮮血從沛瑾衣服上大片大片流下來,流到地嬋兒的手上、臉上,地嬋兒驚慌失措的抱著沛瑾的臉,滿眼具是絕望。
“不,沛瑾,不要死,你說過,會永遠(yuǎn)保護(hù)我...”
“小姐,沛...原本只是一個低賤的護(hù)衛(wèi),能為你而死,值了...”
說罷,他艱難地轉(zhuǎn)過身,對朱棠道:“一命換一命,我...賠你情郎的命,求你...放了她...”
朱棠臉上浮起一抹諷刺的笑:“賠無炎的命,你不夠分量;賠朝天辮他們的命,你還不夠數(shù)呢?!?p> 沛瑾劇烈地喘息著,眼睛大睜,似乎有無盡憾意,意識卻永遠(yuǎn)的陷入了黑暗。
“不...”地嬋兒絕望地?fù)u頭悲泣,絲毫不再躲避朱棠的屠刀。
“報應(yīng)來的真快啊,乖乖給我受死吧!”
朱棠將妖刀高高舉起,赤紅色地血霧興奮地圍繞著朱棠,渴望著更多鮮血。
“刀下留人!朱棠,無炎還活著!”
耳邊隱隱傳來木玄興奮的叫喊聲。
是么?無炎還活著么?
朱棠腦海中仿佛翻騰著一片黑霧,此時終于照進(jìn)一絲光亮。
不,肯定是救人的謊話。
強行將腦海中那一絲光亮驅(qū)逐出去,朱棠眸子又迅速恢復(fù)暗淡,舉起妖刀往地嬋兒頭上靠砍去!
“藤鎖之術(shù)!”千鈞一發(fā)間,木玄迅速施法,頓時地上冒出無數(shù)藤蔓將朱棠的手腳牢牢纏住,使得朱棠動作一滯。
“朱棠,你回頭看一眼!無炎真的沒事!”木玄朝朱棠大喊。
木玄用盡全力維持藤鎖,卻被朱棠頃刻間用力掙脫,術(shù)法被破帶來的反震力讓木玄悶哼一聲。
月狼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朱棠面前,用冷月彎刃擋住她手中的妖刀道:“主殿,無炎還活著,傳世靈鼎不能死!”
朱棠機械般微微回頭,無炎正跪坐在不遠(yuǎn)處的地下,正捂著胸前的傷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意識開始恢復(fù)過來,被她屏蔽的周邊的聲音也一齊向朱棠涌來。
“哐啷!”
飲血妖刀從朱棠手中掉落,深深地插在地下。
她看懂了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是驚異、是懷疑、是恐懼...
她低頭看了看,血撒滿地如修羅地獄,殘肢斷臂似惡魔臨世。
她一身粗布麻裙被鮮血染紅,異瞳紅發(fā)似惡鬼出世。
她自嘲地笑了笑,太久沒有經(jīng)歷這樣的殺戮,連自己都開始誤以為自己是尋常女子了。
他一定怕了她吧。
她在地嬋兒面前蹲下,看著地嬋兒抱著沛瑾的尸身,從悲痛到平靜,從平靜到冷漠。
“地嬋兒,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得抓你回鏡靈城?!敝焯牡吐暤?。
地嬋兒漠然的臉上竟然帶有一絲笑意。
“愿意,我當(dāng)然愿意。不過,世人皆傳你和白零是一對神侶,那么白零和眼前這位男子之間,你到底更喜歡哪一個呢?”
朱棠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發(fā)問,不由得噎住:“不勞你費心。”
朱棠轉(zhuǎn)身走到無炎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滅神箭嵌入肉體,距離心脈僅差毫厘。無炎能活著,全憑運氣。
“許是被放在胸前的吊墜擋了一下,撿了一條命?!睙o炎略微唏噓。
“我們在這里略作休整,等你傷好了,我們就立刻出發(fā)?!敝焯膶o炎道。
無炎沉默著點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靈鼎宮,將宮里守衛(wèi)盡數(shù)驅(qū)散后,朱棠等人暫住了進(jìn)去。
朱棠將地嬋兒用鎖神環(huán)鎖住,地嬋兒面色坦然,絲毫不加掙扎。
她的臉上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悲痛的神色。
朱棠去看她時,她臉上帶著看好戲的戲謔道:“你那情郎將你的暴戾殘忍全看在眼里了吧,他是不是嚇壞了?”
朱棠不置可否道:“你說的祖?zhèn)魇???p> “在這里”,地嬋兒指指自己的腦袋道,“不要逼問我,我不會說的,我早就給過你選擇,你選了靈鼎,記得么?”
朱棠垂目沉默。
三天內(nèi),朱棠帶人翻遍了靈鼎宮每一個角落,將一個氣派非凡的靈鼎宮砸得面目全非,卻毫無地嬋兒所言祖?zhèn)魇嫩櫽啊?p> 朱棠只好無奈放棄。
五日后,無炎傷愈,隊伍出發(fā)。
有人說,若不情深,便可及時抽身。
回程路上,朱棠還是那個英姿颯爽、氣吞山河、瀟灑淡然的霸氣女子,絲毫未料到前路不見刀劍,卻更加艱險。
走出黑色大漠,地嬋兒茫然回首,既已痛失所愛,此一去必然是安危難測、處境堪憂。
她要看著她痛不欲生!
她也要奪走她最依戀的愛人!
她要看著她眾叛親離、痛失所愛、無處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