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零眼眸一凝,手指一指,頓時一道無形的氣浪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射向朱棠的胸膛。
她萬念俱灰,無望地看著白零,準(zhǔn)備接受他這恐怖一擊。
冰凰咬咬牙,猛得將朱棠撲倒在一旁。
他的神色飛速變幻,沉聲道:“快走,一切還可轉(zhuǎn)圜,不要死在這里。”
朱棠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飛快的問他:“果真?不是騙我?”
冰凰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是,朱棠似乎注定要死在這里了......
白零皺皺眉頭,又是虛空一指,氣浪直朝冰凰的后背襲來。
朱棠猛得睜大眼睛,用力將冰凰推開。
恐怖的氣浪帶著沖破一切的氣勢擊在朱棠的胸膛,碧靈戰(zhàn)甲發(fā)出最后的悲鳴,竟然瞬間破碎!
氣浪的余力直接將朱棠貫穿,她猛得一口鮮血噴出,重重地摔在一邊。
一個冰盒從她的懷里掉落,摔在了不遠(yuǎn)的地上。
“主殿!”月狼沖過來扶起朱棠,用身體擋在她的前面。
朱棠支撐著爬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月狼,我今天在劫難逃了。不必為我白白送死,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了,你自由了?!?p> 月狼眸光晶瑩道:“不?!?p> 她推開月狼,準(zhǔn)備接受白零給予的最后一擊。
“來吧!我朱棠死有何懼?”
冰凰心頭急轉(zhuǎn),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么?真的沒有辦法了么?
不。
冰凰咬咬牙以手觸地,調(diào)動全身每一滴神力道:“冰裂大地!”
話音剛落,地面瞬間結(jié)起厚厚的冰層,冰層裂開,露出一道巨大的縫隙!
縫隙里有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著自由的味道。
做完這些,冰凰幾盡脫力,他回頭朝朱棠低聲吼道:“跳下去,快走,到凡間去吧!”
“哪里走!”白零朝朱棠伸出手掌,比之前更為恐怖的天地元力在他的手心聚積。
月狼眼眸一閃,拉住朱棠欲跳下縫隙,朱棠卻對著他輕笑著搖頭,準(zhǔn)備坦然赴死。
就在白零掌心的天地元力即將凝聚之時,情急之下,月狼撿起地上的冰盒,病急亂投醫(yī)般拿出一根銀針,朝著白零全力擲去。
白零對這一根小小銀針毫不在意,全心控制著恐怖的天地元力。
細(xì)小的銀針無聲無息地?fù)粝虬琢?,竟然直接沒入到了他的體內(nèi)!
白零的身體仿佛覆蓋著一層無形地屏障,而這根銀針卻歪打正著,將這層屏障擊破一個洞來。
白零手心的五行之力瞬間消散,他臉上的表情也開始飛快的變換起來。
他仿佛變了一個人般,不可置信地看著周遭的一切道:“棠兒,你怎么會...這是怎么回事?”
我的白零!
朱棠疑惑到無法思考:為什么,為什么白零會有兩個完全不同的面孔?
她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此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白零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朱棠身邊,緊緊抱住了她。
他迷惑地看著自己的手心,顫抖著觸摸著朱棠身上的傷痕和血跡。
“白零,真的是你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零咬緊嘴唇,眼神中充滿了掙扎之色。
“快逃,朱棠,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彼w速地說。
“什么?”朱棠迷惑地反問道。
他在她唇上飛速一吻,然后猛地一推,將朱棠和月狼從縫隙處推了下去。
飛速下落間,朱棠看到,他的表情幾經(jīng)變換,所有的不舍與心痛再次被冷漠?dāng)骋庋蜎]。
不過片刻溫暖,他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白零。
朱棠飛速地下落,白零冷漠肅然的身影逐漸變小,終于再也看不見了。
……
下雪了。
神元1479年,人間大雪,鵝毛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歇。
一個面丑的相公帶著一個病懨懨的娘子在一個雪夜磕磕絆絆地來到了跳蝦村。
他們到來時,整個村華光萬丈,瑞氣千條,村長還以為有天神降臨,光著腳跑出門迎接。
只見那相公背著一把大大的砍刀,抱著他病重的娘子茫然站在雪里。
村長問他是不是專門幫人殺豬的,快過年了,村里正好缺個屠夫。
于是他們就在村頭一間廢棄的房子里住了下來。
他們來了之后,村里發(fā)生了很多奇怪的事。
一是村里所有的枯樹春天全部復(fù)生。
二是再也沒有野獸進(jìn)村偷雞摸狗。
三是自稱屠夫的相公根本不會殺豬,而他的娘子肯定是在裝病。
你看,那個喜歡裝病偷懶的女人又要來靠近乎了。
……
朱棠坐在村頭石頭上抱著臂膀曬太陽。
人間的太陽太沒勁了,曬了半天,還是渾身涼嗖嗖的。
張大虎的兒子蛋兒一邊吃著一張大燒餅,一邊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她。
燒餅的味道好香啊,朱棠頓時覺得肚子有點(diǎn)餓。
她站起來,彎下腰摸著他的頭發(fā),露出大大的微笑說道:“蛋兒啊,蛋兒真是乖孩子。你知道白天怎么讓月亮出來么?”
蛋兒眨眨眼,茫然地?fù)u了搖頭。
朱棠猛得朝他手里的燒餅咬一口,足足將整張燒餅咬去半邊!
她邊大嚼著燒餅邊狂笑道:“你看,你手里這半張燒餅,它像不像月亮!哈哈哈哈哈~~”
“啊~~娘~~我的燒餅~~”
蛋兒茫然地看看朱棠,再看看手里僅剩的半張燒餅,聲嘶力竭放聲大哭起來!
“要死啊你這個外來戶,怎么跟小孩子搶食??!”
圓滾滾的蛋兒媽風(fēng)一樣跑過來,用掃把指著朱棠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又懶又饞的女人,還有沒有天理啊,要不是看在你家丑夫的份兒上,我定要把你攆出村去!”
說罷拿著掃把就往她身上招呼。
朱棠笑著嚼著燒餅趕緊一瑟縮,可掃把卻沒有落到她身上。
月狼打著赤膊,伸出一只臂膀牢牢握住了落下來的“兇器”。
月狼瞇起了眼,臉上火紅的朱字更顯得他面帶不善。
“啊,那啥,你看你娘子這么黃瘦,肚子倒挺大,怕是病了吧,你還是給她請個大夫瞧瞧吧?!?p> 說罷,蛋兒娘拽著一臉不情愿的蛋兒一溜煙跑走了...
月狼轉(zhuǎn)過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朱棠。
朱棠懶洋洋地看向月狼背后的背簍道:“怎么才回來,今中午吃啥啊...”
“吃魚。”月狼輕輕將背簍放到地上。
只見滿滿一背簍的新鮮魚蝦在狹小的空間里蠕動著,最上面一條大魚嘴一張一合,在瀕臨死亡的邊界拼命呼吸。
朱棠頓時覺得惡心不已,彎下腰狂吐起來。
一個月后,天降異象,好好的竟然下起暴雨。
這場雨整整持續(xù)了三天三夜,整日整夜的雷鳴聲幾乎讓所有人耳聾,至少蛋兒的爺爺從那開始真的聾了。
雷雨過后,村里人才知道蛋兒娘又添了個閨女。
大家都跑去賀喜時,蛋兒娘正神采奕奕地躺在月子床上抱著一個哭鬧不止的嬰兒哄著。
蛋兒二嬸好奇道:“也沒聽說你有喜,怎么不聲不響就生了?”
蛋兒娘哈哈笑道:“俺長得胖,娃兒又瘦小,俺自己都稀里糊涂不知道吶?!?p> 蛋兒三奶看孩子哭鬧不已,心疼道:“娃兒怕是餓了吧,怎么不給孩子喂奶?”
蛋兒爹在旁邊插嘴道:“這可奇了,他娘生了她沒有一滴奶,你說這可咋辦呢?”
“這也不難,”看熱鬧的大娘說道,“村里多的是奶孩子的女人,每天抱著娃村里轉(zhuǎn)一圈,不就有奶了嘛?!?p> 眾人皆說是,熱心的二嬸立馬抱了孩子出門借奶。
全村人都稀罕地看著蛋兒娘新添的閨女,都說這閨女真俊吶,銀白的胎發(fā),眉間帶著月牙胎記,就像傳說中的神女一樣。